目光扫过半掩在黑暗中的尤金,即而转到他手中所提的物件上。
从体积的大小,夏尔估算出那应该是一个人。
“那什么?”
“恭贺你当任会长的礼物。”尤金将手中的物体抛了出去,任它在地上打滚出老远。
全黑的紧身衣胸口挂着一枚反着银光的徽章。
夏尔定定地注视着这个她算不上陌生的徽记。
老橡树!
安瑞索拉斯最大的杀手公会。
怎么又是它?
“你从哪儿抓到这家伙的。”尤金不会无缘无故去攻击与自己利益无关的人,这个杀手得罪他的几率几乎为零。
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自己。
夏尔蹲下身,将面朝下的黑衣人反转过来。
面巾下的脸意外的年轻,是个女人。
“下手太重了。”手刚一搭上她的肩,夏尔就发现这名女杀手的身体绵软无力,全身骨骼早已粉碎。
“还没死,有足够的体力支撑到你讯问完。”
夏尔也只能替这位杀手惋惜,怪她运气不好,落在性情残忍的尤金手里。就算自己不杀她,事后也一定会被他灭口。
“听得到我说话吧。”扶起浑身抽搐的女子,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面色冷漠的女杀手斜看一眼,又将头垂下。
“既然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谎话。若你能老实交代自己的目的和幕后指示者,我会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见女杀手还是不吭声,夏尔只好用一语双关的暗示提醒她,别忘了尤金的存在。
“你想让我身后的那家伙继续折磨你?我相信他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想少受点皮肉之苦就招供吧。”
“是……会长的命令。”黯哑的嗓音让夏尔眉头微舒,她可不想让尤金当着自己的面逼供。
“你们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
“十五。”
“还有多少人滞留在城里。”
“六人下落不明,三人进五芒塔后失踪,剩余的除了队长以外都已经……”接下来的话不用说,夏尔都知道,已经被尤金除掉了。
“知道我是谁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女杀手点点头。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做这种明知不会成功的买卖?”
“杀手无权主宰接或不接任务。”这是杀手的悲哀,无奈感染了晨雾弥漫的走廊。
“最后一个问题。”看她咬牙强忍的模样,夏尔也想快点让这个刺杀失败的杀手尽快得到解脱;“谁是这次行动的幕后主使。”
“那是只有会长才知道秘密……”
“尤金,给她一个痛快。”得不到最终答案,夏尔背转过身,‘喀嚓’一声轻响后,原本微弱的呼吸立刻停止。
“你什么时候知道刺客的存在。”夏尔推断尤金一定早发现了。因为这些来自老橡树的杀手没有发动袭击,所以他也一直没有行动。
“进城的那一刻起。准确的说,从我们上飞空艇就注意到了,他们从德纳尔一路尾随到希****,然后与这里的同伴会合。金与银之塔里面有两人死于机关,剑塔有一人死于黑枪军。剩余六名是我让邪神殿的阴影骑士除去的。至于他们的带头人,跑了。”
“想必你已经知道主谋是谁了。”回望着一脸不在意的尤金,夏尔瞥了一眼已经断气的女杀手,为他漠视生命而感到厌恶。
明知我的身份还敢行刺,说明老橡树有足够硬的后台。
弗洛伦西虽然顶着大公之名,但人类知道这头衔真正意义的,仅是各国的权贵、同盟高层,以及神职者。
除此以外,也就只有佣兵、法师等特殊群体知晓。普通百姓都只把弗洛伦西当作北大陆的大贵族,基本上是不知道龙神使者这层身份。
突地,夏尔脑海中闪过一张面孔。
那是一个年轻而富有野性的青年,深邃蔚蓝的双瞳里闪耀着危险的光芒。
很快,这个人的名字也从记忆之海中浮起。
海因兹·凡·克鲁泽,现任神圣皇帝格瑞恩的独子。
虽是出身不祥的私生子,但由于这种现象在皇室早已司空见惯,且加上皇帝本人极有手段,这多年来,倒鲜有人提及他的身世。
夏尔还记得上一次见面,是在伊森格雷。
即便是皇帝本人,对‘弗洛伦西’也是必恭必敬,惟独那名桀骜不逊的青年,无论是双眼或嘴角都显露出对自己的敌意和不满。
“海因兹……”
“哦呀~你已经察觉到了?这次到是挺敏锐的。”听到夏尔念出背后谋划者的名字,尤金发在褒扬的同时也发出疑问;“你怎么知道就是他?”
“感觉……”夏尔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无一不惧怕龙神使者的尊贵。唯有那个人,没一丝恭敬和畏惧。
假如是他的话,的确很像会做派遣刺客这一类的事。
“虽然只猜对了一半,但还是值得恭喜。”瞥到走廊一端靠近人群,尤金凑到夏尔耳边小声说道;“这次的刺客事件就交给我来处理好了。”
“你?”这是尤金在当上大总管后第一次主动请缨,对此,夏尔心存疑惑。
“你的性格不适合处理政治上的东西,而且这的刺客跟北领的贵族也颇有关联。”随着尤金话音结束,大主祭齐维耶特面带焦急的赶到;“大公,您没事吧?”
“何事慌张?”
“刚才神殿守卫报告,说发现了有人潜……啊!”目光扫到了躺着地上的女杀手,齐维耶特很快就发现她已经死去的事实。
“不用担心,刺客已经死了。”目光转向还在等候指令的尤金,夏尔斟酌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
“交给你办吧。”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收集下一块龙神碎片。
地点,早已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