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家大业大,财产虽已划分,但具体到细枝末节的事项时还有待商榷。
涉及到陈府里的,像祖宅如何分配,家中大账房里的人员如何调配林林总总的一些细节。至于府外的事项,头一桩就是铺子经营问题,原来进货渠道原都是统一调度的,一分家这问题就来了,是照着原来办,还是各自为政;外加还有宗从们在生意上的分子等一大堆问题要处理,着实麻烦。
一来二去,还要耗些时日。陈意因有官职在身,不等久待,老太君丧事一了,他启程回京,留了陈徥在杭州处理后续事宜。
关于药铺契书一事,陈愈说与沐清时,沐清不由在心中冷笑,这二伯一家还真会算计,连老太太留给自己的东西都惦记。不过这也难怪,谁叫自己先驳了人家的面子,没看上那个李牧。
沐清倒不是很在乎那两间铺子,只是讨厌二伯一家的嘴脸。
这药铺是明面上大家知道的,她思来想去还是交出去算了。
对于陈家明面上的产业她不愿掺合,原因无他,自己身份敏感,老太君走后,谁又能镇得住这家里的“有心人”。
虽分了家,可这一家子都还住在一个大院里,自己出手经营,万一出了岔子,免不得背后有人戳事弄非。到那时,自个手里握的这份家产,只怕会引起别的麻烦。自己可以无所谓,但也不想给爹娘添堵。
况且沐清还存着小心思,她可不想就一直在这院子里等着嫁人,再钻进另外一个院子,一辈子守的就头顶那么一方蓝天,看不见其辽阔全貌。总有一天,她会出外闯闯,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沐清取了两张契书,对陈愈道:“爹,那铺子是老太君留给我的。但清儿自知年幼,那么大两家铺面清儿自问管不了,而且那两间原本就是爹打理的,清儿早就想将铺子交给爹。只是因为老太君的丧事给耽搁了。如今老太君的事情已了,契书我就交给您了。”
陈愈摆摆手:“东西在便好,你自个收好。爹帮你看着就好。日后等你将来出嫁了,还是当嫁妆。”
沐清不收回,直接将契书塞到陈愈手里,说道:“爹,大房分去一半产业,三房人虽不多,但按人头算也得了不少,算起来咱们二房分得的才是最少的。爹有没有想过,二伯为何提起这事?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咱们二房人不比大房少,即使清儿多得了两间铺子,也不至于如此小题大做。二伯追究,只怕不光因为清儿是唯一一个独得一份家产的小辈……”
陈愈皱眉,不得其解。
“清儿不愿拿这两间铺子,除了怕经营不当,最后丢了太婆婆辛辛苦苦创下的产业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怕留下这铺子,让爹与三伯、五叔生了嫌隙。”
“嗯?怎么会?”
“爹,人道是,亲兄弟,明算账。一说到钱,这麻烦事便多起来。原来咱们二房单独的进项也就是几间铺子和田产,外加些月例银子和分红。如今二房独立成户,这些产业的收入归了二房公中,进项自然也要跟着变化。平日,三伯在外当官,五叔也不大管家里的生意,定也不知那两间铺面的详细情形。可二伯挑事,三伯与五叔家便有了印象。”
“照常理说,分家后没了大房经手,进项应比原来多些。可万一少了,有那些个好事嘴长的将两件事相互拉扯,说咱们家掌着二房的生意,却经营不善,累了翁翁、婆婆和另外两家。咱家多两间铺面不怕亏,可不顾念兄弟就不对……即使三伯、五叔当时不计较,可时间长了,还是容易生出事端。”
沐清说得口干,饮了口茶,继续道:“三伯家常年在外倒也好说,可翁翁的脾性您也知道,花钱大手,又耳根子软,容易相信人。五婶婶面上粗枝大叶,可也是个精细人,心里多少总会有些想法。她那个性子闹将起来,动静小不了。清儿猜想二伯本来就存着心思,能收回再分最好,不能的话,也给二房其他人提个醒。清儿不愿看见家宅不和,这两间铺子还是归了公,日后也免得被人拿来说事。”
陈愈点点头,抬眼望着女儿,心中莫名。
他许久没与女儿亲近,眼见沐清一天天出落得越发像她父母。
这些年,沐清被老太君养着,跟在自己身边时间少。转眼六年,没想到,她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心思竟会如此通透,想得这般周到。看来老太君还是平日里教养得好,清儿长大了,成熟了,日后嫁人了,定也是管家的好手。
陈愈心中不禁酸楚,幼弟早逝,死前都不能得见亲儿,真真遗憾。但思及他与琼娘地下有知,也定会为有这样七窍玲珑的女儿而高兴。
他抚了抚沐清的头,叹道:“清儿说得有理。既如此爹就收下了,只是委屈我儿赔了自己的嫁妆。”
沐清不以为意,蹭到陈愈身边,撒娇道:“爹,你就安心吧。清儿偷偷跟您交给底,老太君偏疼清儿,所以私下留给清儿不止那两间铺面,清儿的嫁妆少不了的。”
沐清遂将老太君在东京的两处铺子和房产一事告知了陈愈,至于那十万贯银钱,她没说,这钱她不到万不得已不准备私动,留着应急。
另外,她还将自己在城中开店一事一并说了。
老太君留给她私产一事倒也不足为奇,可听说沐清六岁便开店,陈愈大大惊奇,暗叹沐清这孩子不凡。
再想想她交出药铺之事,明明有能力经营,却不贪不占,为大局着想,陈愈更加觉得女儿贴心。所以,沐清央求日后定期出府看自己小食铺子一事,陈愈没有反对,只是叮嘱她小心行事,不要多在大庭广众抛头露面便是。
沐清见出府一事搞定,又腻在陈愈跟前撒了一会儿娇,让他保守秘密。陈愈也笑着答应了。
……
……
且说老太君过身后,钱氏一直担心沐清,央她搬回西院住。
沐清见钱氏焦虑伤神,想起当初为了老太君的身子,没多陪陪娘亲,心中愧疚,再者每日在中院对着老太君的遗物难免伤怀,于是便搬回了西院。
钱氏怀孕六个多月,身子重,沐清把钱氏日常饭食揽在身上,每日变着花样给她补身子。
沐清还借着舒泓的名头,把前世所知的孕妇知识说成是宫里御用的法子,硬是拉着窝在房里不出门的钱氏,早晚在院子里溜达,活动活动腿脚,做一些简单的适合孕妇的瑜珈动作。
另外,沐清每天还会对着钱氏的肚子,哼唱些幼儿歌曲,端着诗集在旁边诵读。钱氏笑问她这是为何。
沐清笑眯眯地解释说:“此乃胎教,经过熏陶,弟弟日后定然会比别的娃娃聪明。吾美其名曰:才子要从娃娃抓起!”
钱氏听罢,笑着打趣道:“就你这鬼丫头花花肠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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