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十二点前送到,⊙﹏⊙b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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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六过了晌午,沐清正在西院练字,忽然老太君着人来传她回去。沐清只得收拾了笔墨,跟钱氏说了一声,回了中院。
刚进正厅,就看见一穿着青蓝色粗布上杉,蓝底白碎花长裙的老年妇人坐在老太君下首,正不知与老太君说着什么。
“太婆婆,安好!”沐清上前行礼。
“清儿回来了!王妈,这便是我曾孙女沐清,四郎家的,年方六岁,大中祥符八年二月十五花朝节生的。”
老太君一见沐清,目光就变得异常柔和,满是慈爱。
她招招手,将沐清拉到身前,捋顺沐清略微凌乱的鬓发,缓缓说道:“您快给看看,我家清儿的面相如何?”
沐清依言走到王妈身前,在她拉着自己细瞧之时也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
这王妈年约五十,长相老实本分,皮肤微黑,有些粗糙,圆脸细眉,因为上了年纪,眼角向下垂了下来,鱼尾纹随着她的笑容变成了深沟。花白的头发盘起,梳得齐整,发髻里簪了支梅花白玉钗,看样子像是个普通的小民。
“小娘子,眉高耸秀,脸如满月,杏眼樱唇,好相貌!”
王妈拉着她的小手,盯着沐清左右前后地瞧了一阵,直看得沐清有些不好意思,害羞地低下了头。
感觉那粗糙的掌心温度渐渐升高,沐清觉得有些异样,抬起头,就看见面前那人昏黄的眼底不知何时已经蕴着泪,棕黑色的瞳仁里映着自己的小脸,隐约可见淡淡喜悦和激动。
沐清不懂,回头望向老太君。老太君却没有看她,只看着王妈,像是等她说话。
沐清无法,只得自己来打破这奇怪的气氛。她搅着手指,羞怯地开口:“王婆婆,您从哪里来啊?到我们家来干嘛啊?”
王妈忙松开了手,手背在眼上蹭蹭,止住泪水,笑着答道:“王婆婆来走亲戚,多年未见,不知她家的小孙女长大了没有。”
“婆婆可见着了?”沐清又问。
“嗯,见着了,长得跟小娘子还有些像呢。一样的水灵,不过她屁股上有块淡墨色的胎记……”王妈没再看沐清抬头望向老太君,那眼神似在询问。
沐清有些诧异王妈说的话似乎风马牛不相及,却见张妈冲着老太君点头道:“没错,是真的。”
没想到,王妈一听这话,竟然默默地哭了起来。
沐清有些手足无措,忙宽慰道:“王婆婆,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婆婆这是高兴得了。”
王妈抹了泪水,起身冲着老太君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响头:“多谢老太君!让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孩子一面。人我已经看过了,今日便离开。日后就烦请老太君看在懋公子的面上多多照顾。”
“孩子是孩子,我不会把她母亲的错记到她身上。”老太君将沐清召回了自己身边,搂在怀里。
“小姐她是好人。您对她有偏见。当年的事儿不是……”王妈似要解释什么,可却被老太君扬手止住了。
“好了。过去的就过去了。为了她好,我不想给旁人留下话柄,你且放心。她始终都是我们陈家的人!”
老太君摸着沐清的头,说道:“我会好好疼她的。”
王妈又磕了个头,张妈过去扶起了她,要领着她出门。临走时,王妈给沐清手里塞了把小玉锁,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张妈走了。
“太婆婆,这是怎么回事?清儿怎么听不懂?”沐清手捏着玉锁,嘴上问着,可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只是她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屁股,怎么确认呢?她问老太君也只是想亲耳听听老太太说出当年事实的真相。
老太君顺势将她搂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肩膀:“清儿小,不需要懂得那么多。等清儿长大了,太婆婆再告诉清儿……”
还是不说,沐清郁闷了。不过转念想想,老太君刚才便说得隐晦,也许她是怕自己受伤害吧。自己的亲娘会不会就是二娘嘴里那个清倌人?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沐清是个知足常乐的人。老太君不是说了吗,会好好照顾那个“她”。自己可以纠结一刻,但也不是刨根问底之人。现在的日子没什么不好,何必自寻烦恼。
只是沐清此时不知道,没过几日,在陈府的西院里,为了她的事儿又掀起了一场风波。
……
……
李家解库的事儿,陈徥隐去了李黑一节,告知了陈愈知道。可没想到等陈愈查过去的时候,人都已经不在了。
李家的外弟吴三搭上陈启文,经陈启文牵线与陈愈有生意上往来,陈愈不好无凭无据地去找李家理论,只好暗中调查。可没想到贼没抓到,却发现自家爹爹在外面养外室。
陈愈大怒,逮到陈启文在家时,直接冲到书室与他理论。
“爹,儿子有事要问您。”陈愈面色铁青,气冲冲地问道。
“哟,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痛快了?来瞧瞧,刚从如意坊里淘换来的,十五贯。我正琢磨雕个什么图样的章子好,你也来瞅瞅。”陈启文摆弄着刚收来的一块血红的石头,炫耀道。
陈愈坐到了陈启文对面,沉声质问道:“余杭门凤仙巷那处宅子是怎么回事?”
“当——”
手里的石头落在了地上,陈启文愣了一下,俯下身子去捡,心却慌了:老四竟然发现了。
陈启文磨磨蹭蹭将石头捡了起来,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摆弄石头,问道:“什么凤仙巷?没去过。”
“红鸾、凤舞,这对姐妹花老太君寿筵时候好像登过台。记得当时爹可对外人说,人是你辛辛苦苦请来的。如今看,爹是早有打算了?!”
陈愈冷笑道:“娘这会儿还不知道,所以儿子想来问问爹的意思。纸是包住火的!”
“你什么意思?威胁你爹?”陈启文啪一下将石头压在案上,佯装怒意,只希望能吓退儿子。
陈愈看穿了陈启文的虚张声势,反倒和颜悦色:“儿子什么意思,爹该清楚得很。娘的性子爹该清楚,还有老太太的脾气,儿子劝爹早些将那两个打发了。”
陈启文自然知道自己夫人和娘的脾性。若是惹恼这两个,他在这家里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为了养活美人,买古玩,他已经将在铺子里的一部分份子都压进去了。他还指望日后能骗出些钱来把文书赎回来,万一事情败露,可真要闹得人财两空了。
陈启文忽然想起那日偷听大郎与心腹私下里谈话之事,顿时有了主意。
陈启文憋足了气,指着陈愈,骂道:“你,你是我儿子,凭什么管你老子的事?!自己都料理不清自家的事,给老六养了那么多年的闺女,还不知那闺女到底是不是陈家种儿?”
“爹,你诨说什么?!清儿她是我和月娘的亲生女儿!”
陈愈咬着牙,瞪向陈启文,怒不可遏:“这话是谁说与你听的?要我查出来是谁,我要他好看!”
陈启文见儿子死硬,索性放大了胆子,一股脑地都揭了出来:“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看看你紧张得样儿,你敢对天发誓?我可听说二十六那日有人进府里,直接去了老太君院子,专门为了瞧清儿。听说,那婆子是当年伺候那位琼小姐的……”
陈愈一惊,想起钱氏那夜说的话,老太太早就起疑心了。话又说回来,这么隐密的事,即使知道有人去了老太君处,又怎么能对那人身份背景如此清楚?
陈愈隐去怒气,声音放缓,试探道:“爹,这件事您又是听谁说道的?咱们二房本来和和气气,看来有心人瞧着眼红了。这院子里还真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在背后乱嚼舌头!爹,莫上了人家的当。”
“你当你爹我是什么人?好歹我也是陈家的二老爷,见过的事儿比你吃过的米多,哪里能那么容易骗得了我?你老实告诉我,清儿到底是不是你闺女?”
陈启文试图逃开关于自己的话题,所以又把话绕了回来。
陈愈不动声色,暗暗思虑陈启文所言,就算老太君已经知晓清儿的身世,可她并未提只字,这是为何?难道她接受了清儿?今日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李家解库和那对姐妹花到底什么关系才是要先弄清楚的。
“爹,儿子想跟您讨句实话,这姐妹花是不是李三内弟吴三爷送与您的?您可知这回铺子里失火的事儿可能与李家解库有关系。”陈愈抛出了这句话,希望陈启文有所警醒。
陈启文显然不信:“啊?这怎么可能?哪有一起卖药的烧买药的道理?胡扯!”
“李家解库本有个周胜的小活计,有人打探到的消息,他便是买通小六放火烧药库之人。如今两个人都失踪了,你说他李家解库能脱得了干系吗?儿子怀疑那火里烧掉的未必都是真的药材。”陈愈说出自己心中疑惑,自从知道有人故意为之,他就猜想药库里药材也许是被人窃走了。
“不会!李三那人我打过交道,不是那种人。况且得罪了陈家对他有何好处,就为了那点子药材?怕是他手下的活计见财起意,伙同咱们铺子里的学徒干下的这事儿。有功夫怀疑别人,还不如先找到小六、周胜才是真。不是已经报官了吗?等些日子自会分晓!”
“好,就算我多疑。先不说这事儿,可凤仙巷的人您打算如何处置?你若不动手,那就由儿子动手做这个恶人好了。人是从戏班子买出来的,再卖了也就是了。”
“不行!我不准!”想起自己怀里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要送给别人,陈启文打心眼里不乐意。
就在这时,门口一声厉喝:“你个老不死的,年轻时整日泡在楼子里,留下我辛辛苦苦拉扯大三个儿子。现如今老了老了还要入花丛?呜呜——你不舍得是吗?好,我找老太君去!”
“娘——等等!”
父子两个没想到张氏在外偷听,陈愈追出门去,张氏不理,甩开陈愈的手往中院去了。陈启文暗叫糟糕,也赶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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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滚,女主的身世终于揭开了一角~~亲们有咩想法,到底女主是不是陈家的闺女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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