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还礼,“小可正是,烦请军爷带路。”舒泓的身份他不便介绍,也不需介绍,反正帖子在手里,也没说不让带家属。
这两人人高马大,髡发束起围了黑头巾,穿的却还是契丹武士的装束。
契丹护卫一听,多看两眼,似乎确认了沐清的身份,一抬手,“请!”
沐清和舒泓上了车。舒泓让沐清往里,自己坐在外面靠窗的位置。
班荆馆在东京城外,离琼林苑不远,大约一个时辰的路程。
沐清与舒泓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舒泓时不时撩开帘子看看窗外,不知看些什么。难道他估计错了?
沐清随意问了一句,“怎么了?”
“无事。”舒泓摇头,望着车窗外,神色却不似往日那般轻松。
一路行来,到了班荆馆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班荆馆外灯火通明,从人引了沐清和舒泓进门,穿过回廊进了角门,绕到西边的一处院子的正厅。
“唐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一个高大壮硕的留着髡发的契丹少年迈步迎了出来。
“原来是你!叶兄,噢,不,该叫耶律贤弟才是。”当年叶律原来是耶律宗真。
“我就喜欢你这不拘礼数洒脱的性子。不像他们王子长王子短的客套,还是称兄道弟来的舒服。”耶律宗真豪爽,不拘泥成礼,迎了沐清和舒泓进来。
“话说回来,你当年可是瞒得我好苦。明明是女儿身,偏偏扮作少年郎,嗯?”
“耶律贤弟久慕中原文化,也该知道中原女子不似契丹女子,沐清也是无奈之举。在此赔礼,烦请勿怪。若不嫌弃,还是唤我沐清。”
“呵呵,好,沐清是巾帼雌英,真宗佩服。一会儿席上定要敬你三杯。”
宗真点点头,抬手示意沐清用茶,又撇了舒泓一眼,“这位可是小神医舒泓舒先生?嗯,比起那些文弱宋人强多了,配你,可以。”
这次回来,舒泓是壮实了些,宗真也直言不讳,说得沐清有些脸红,再看舒泓,神情反而愉悦了几分,看宗真的眼神也缓和了许多。
男人的思维果然不一样。
“蒙王子夸赞,舒泓愧不敢当。”舒泓礼貌性地回了句,再未多言,静静地坐在沐清身边。
宗真转向沐清,“此次冒昧邀请前来,实在是有位好友之意。他不便外出探望,就托我请……两位过来。”
“是谁?”沐清没想到原来耶律宗真也是受人所托。
宗真笑嘻嘻地装神秘,“是在下族中表哥,也是你的故人。刚到,正在后面梳洗,稍后就到。”
等人时,耶律宗真又和沐清侃侃美食,与舒泓聊聊医道,三人相谈甚欢。
“喏,来了。”宗真指着门口,一身玄衣男子缓步走了进来,俊朗的脸庞,深深的眼窝,唇角飞扬起的笑容总带着阳光的味道,不是白钰是谁。
“白钰,你个死小子。玩失踪啊?查案子一去不复返。我托了马明远打听了许久,还以为你出事了……”
沐清已经站起身,注视着白钰走近,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想到事隔数月才再见到白钰,虽然相信他的本事,但总是得不到消息免不了会担心。这时再见,自然欣喜。
“清儿,让你担心了。”白钰对上沐清,眼神一瞬间变得柔和无比。
“你还知道啊?”这话说得语调有些暧昧,沐清大不咧咧地装作不知道,偷偷睃了眼舒泓。
舒泓则微微皱了皱眉,面色不郁,但很快也平静了下来。
而耶律宗真则笑嘻嘻地瞅热闹,“坐啊,坐下慢慢聊。”
沐清坐回原处,白钰和舒泓拱手问了好,在她对面坐下。
“你什么时候成了耶律的表哥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本姓萧,宗真的母亲是我姨母。幼时到中原游玩走丢了,被师父收留。我初见你时,师父弥留,想要喝酒,我才去偷酒。等师父下葬,我便去了你家。小时候的事情早就不记得了,直到京城后,遇见了我父亲……”
白钰寥寥数语就将见到沐清以前的事情说完了,沐清知道他有苦衷不便多言。若真如此简单,前几年,白钰早就告诉她了,现在才说,只是给他的新身份一个解释。至于真假不需探究,只有一点肯定是真的,他的根在契丹。
白钰是契丹人,也没什么不能接受。
幸好,这次见他,没剔成宗真那种椰子壳、环形山的发型,那样对不起他那张帅哥明星脸。
沐清自顾自想心事,白钰以为她接受不了自己骗了她,隐瞒了契丹人的身份,又解释说:“你怪我没早些讲吗?”
沐清从幻想白钰的髡发形象中醒来,摆手道:“不是不是,契丹人也好,中原人也好,那与你我相交并无关系。我只是在想,日后该叫你小白,还是小萧。”
“他回了契丹,协理对宋庶务,不愿改回原来的名字,如今他的名字是萧白钰,小白、小萧都能叫。”宗真在一旁插口道,“好了,后面花厅入席吧。我也借花献佛一次,用丰乐楼的厨子请掌柜的吃饭,呵呵!”
宗真先行,白钰请沐清先行,沐清不允,白钰只好先走。
沐清在后面扯了扯舒泓的衣袖,偷偷拉起他的手,低声撒娇道:“人家的地面,盛情难却。你懂的哦?”
舒泓抿嘴一笑,原来她发现了。
捏了捏沐清的小手,他挑眉道:“还不走,主家走了,你客人怎么还不赶紧跟上,当心失礼。”
“小气鬼,醋性大。”沐清咕哝了两句,冲着舒泓做了个鬼脸,松了他的手,快步跟上白钰。
后花厅里,檀木圆桌上摆着八冷碟八荤八素,碟子都不大,种类很丰富,都是沐清订制的菜单。圆桌一侧不远处放着一大一小两个炉子,一个上坐着铜盆,一坛酒直接坐在里面,另外一个炉子上坐着青瓷小碗,温着一壶酒。
水泡咕嘟咕嘟,酒香在厅中弥漫。
四人落座,宗真指着那两个炉子,说道:“今日我高兴,那一坛是我们哥儿仨的,那一壶是沐清你的,统统都给我喝完了。”
白钰知道宗真向来豪爽,对待他看重的朋友也没有王族的傲气,欣然同意。转头又望向舒泓,眼神中似乎带着几分挑衅。
舒泓很少喝酒,可今日似乎也被宗真的真性情感染了,有些跃跃欲试,加上白钰的目光投过来,他自然也点头应允。
不过舒泓更多的是想起在杭州陈家后院几个少年和那个小小的女孩一起喝酒的往事,现在回想起来,那可是他第一次抱她。
舒泓朝沐清看去,发觉沐清也在看自己,两人会心一笑,同时想起了小时候几人在后院亭子里喝酒的往事。
“好!酒逢知己千杯少,咱们不醉不归!”沐清也响应。
宗真哈哈大笑,“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为这个也该干个三大碗,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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