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打发了个媒人,下午又来了……”泼妇。
刚睡起来喉咙本就干涩,沐清刻意压低了声音,此刻听起来更像是个快要变声的少年。她隐在阴影里,颔首垂目,看不清脖颈,芙蓉愣了半晌也未察觉沐清其实是个女子。
“小环、二狗,你们两个都回去干活去,我付了工钱不是让你们偷懒的。”沐清打发两个小的,顺道告诉芙蓉她才是东家,有什么话冲着她来。
小环见沐清来了,似乎有了胆气,临走时还嘟囔着:“自家的官人不管好,倒来怪别人。”
可芙蓉似乎没有见她的话,一味在猗兰和沐清身上打转,想要发现什么端倪。
院子里一下没了声音。
炎炎日光,晒得人直冒汗,芙蓉脸上的脂粉混着汗水,结成一块块的,可她竟丝毫无所觉,她突然没心思探究沐清是谁,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除去那个眼中钉。
阴狠的目光在被沐清打断之后,又对上了猗兰:“你解释那些没用,我最后就说一句,你给我赶紧滚出杭州城!”
“我已拒绝了媒人,你为何还要与我为难?”猗兰面沉如水,不温不火地问道。
“慢着!我今天要句明话,猗兰你走是不走?你不走,那我只好让人送你走!”芙蓉脸色更加难看。
“不走!”
上午就拒了李三派来的一个媒人,原来芙蓉的老公是李三。沐清终于听出是怎么回事,难怪她一上来就说猗兰勾搭人。
沐清耸耸肩,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不过,芙蓉知道私下过来瞧人,不在家里坐以待毙,倒也不是胸大无脑的女人。可是碰上猗兰是个没背景的,若是这李三寻了个有些家世的填房,她还能这般嚣张?本就依附男人,还要仗势欺人,更加可恶!
沐清看见前面小二探头探脑地过来张望,想到这二人僵持下去,这生意做不好是一码事,日后周围的人说猗兰闲话,让她如何嫁人。
沐清略抬起头,轻笑了两声,说道:“这位美人姐姐,这大热天您站在太阳底下,晒伤了,毁了您的花容月貌可就不值当了!猗兰是我请到这铺子里来的,我是东家。人是走是留,由我说了算。我看您还是早些回去吧!”
“我们家夫人办事,还轮不找你这小小食铺老板插手!”芙蓉身边那为了主子义愤填膺的丫头瞧着沐清生的俊俏,却一副没骨头的样子,说话轻佻,轻薄她家夫人,顿觉这铺子老板准是个拈花惹草的风流主儿,更没了好脸色,于是大声喝道。
有其主必有其奴,这芙蓉调教出来的丫头还真跟她一个德行。
沐清勾起唇角,目光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那丫头:“没注意,美人姐姐你这身边的小丫头也生得这般水灵,啧啧,做个丫头浪费了。要不,小爷替你赎身……”
那小丫头咬碎银牙,面红耳赤,嗔怒了一句“下流”,便没了声音,低头站在芙蓉身边。小丫头平日在深闺,哪里被男人这样调戏?何况调戏她的还是个俊美少年,小妮子春心似起波澜,虽然不吭声了,可还时不时抬眼瞄瞄沐清。
沐清只当她是大夏天提前暗送秋天的菠菜。呵呵,冷笑两声,做个帅哥也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连轻薄人都能转头对你青眼有加,指不定能传出什么风流佳话。
芙蓉身边的婆子见小丫头败下阵来,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小浪蹄子,不省事的东西!”
婆子骂完,又凑到芙蓉身边,低声不知在芙蓉耳边咕哝什么。
芙蓉点点,扭头看向猗兰,放软了语气:“好好,我心急,说话不中听了些,你莫见怪。唉,也怪我命苦!”
说着,扯出块帕子,装作抹眼泪:“当年离开陈家,过了半年,就被人送给了他。这一晃也五年了,刚进门时头上本来还有夫人和四五房妾室。我这进门晚的,少不得被头前的大小妇们编排,闹腾了两年,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大夫人走了,有两个妾被他送了人。本以为消停了,没想到去年又从外面纳了个进门。他是个看着碗里吃着锅里的,外面那些粉头多得数不清,呜呜——我也是没法子了,呜呜——”
天有些热,虽说站在阴凉地,可还是耐不住出汗,沐清没了听戏的兴致。她很佩服芙蓉站太阳地的本事。这苦情戏演下去,还得墨迹到何时?再说,芙蓉眉眼哪里像是肯做小伏低之人?!
“美人姐姐,你是看猗兰姐姐无依无靠,好打发才来这一遭。若是你家李三爷要娶知府姨娘的妹子做填房,你准备如何?也发笔安家费打发了?呵呵!只怕到时候你连安家费出都出不起咯——”
沐清看着芙蓉拿着帕子的手一顿,嘴角又向上扬了扬。
芙蓉脸变得也快,不理会沐清,只对猗兰道:“我知你无意,我那男人若是易善罢甘休,我自不会来这一趟。换做别人,我早就打发了。与你,我念在旧情份上,还请你自己离开,算你行行好,帮帮妹子,全了咱们曾经的姐妹情。”
功力比当年提高了不少啊!
沐清心想,转头看向芙蓉:“李家姨娘,我唐心别的本事没有,保个人还是绰绰有余,就不劳您老人家费心。”
“与其有这时间,不如琢磨下怎么抓住男人的心?年老而色衰,色衰而爱弛。唉——听说李三爷就李牧一个儿子,今日走了猗兰,保不齐明天再来个水仙。我看你身边的小丫鬟也不错,指不定哪天被李三爷收了……”
芙蓉的脸色越来越差,看着身边丫鬟的眼神都变了,那小丫头原本红扑扑的小脸刷一下白了。
沐清想想说得也差不多了,最后总结了一句:“我看您还是琢磨琢磨怎么给李三爷添个儿子才是正理。”
她扬手招呼猗兰:“猗兰姐姐,你也莫在太阳底下站着,仔细中暑,我这铺子里可靠着你呢,犯不着跟些自以为是的人计较,伤了自身。你若病了,我会心疼的。李家姨娘,猗兰姐姐有我疼,你就安心去吧。走好,来人哪,送客——”
沐清扶着猗兰进屋,身后芙蓉主仆三人铁青着脸,被铺子里的小二客客气气地送走了。
沐清安抚猗兰去休息时,程七也到了。她坐了马车回府,一路上寻思着,芙蓉原来是大伯父的人,现在又成了李三的妾。李家解库,陈家,药铺失火……沐清将这些串在一起,联想起当年之事,心中疑惑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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