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司马,以末将之见,最好还是绕过上党前去攻打壶关,一旦攻破壶关之后,再关门打狗对付曹真!”沉默了片刻之后,还是邓艾第一个开口道。
“哦,士载说来听听,为何如此?”马谡看了看邓艾,示意他说得更明白些。
眼看自己的提议得到首肯,邓艾也不禁有些得意,但是语气却是越发地谦卑起来,当下指着地图解释道:“现如今曹真摆明了是要死守,这上党乃是并州数一数二的坚城,又有一万人马驻守于此,我军若是强攻,必然死伤惨重,就算是攻下了上党,多半也无余力再攻壶关。而壶关不过数千守军,一旦拿下我们壶关之后,那么上党这里的曹真变成了瓮中之鳖,如此并州唾手可得也!”
顿了一顿,邓艾又道:“壶关虽是天险,但是地处太行山之中。山道之中纵横交错,曹休兵力有限,如何能面面俱到?我军中的无当飞军出身南中,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若是遣一支精兵抄其后路,内外夹击之下,壶关必一举可破也!”
邓艾所打的这个主意,马谡稍一思量也就明白了,这不就是历史上,他绕道剑门关,偷渡阴平关的翻版嘛!想想也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个人的性格那是根深蒂固的。邓艾性格之中就是不乏冒险的因子,当日和自己走武关河就是眉头都不眨一下,现在面对这壶关,他也想以此类推。
邓艾的分析颇有道理,众人听的都是暗暗点头,马谡正准备作总结,不想就在这时,一个略显突兀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邓将军此言,下官认为颇有不妥之处。依下官之见,最好还是先攻取上党,再趁胜攻打壶关!”
这个声音颇为陌生,众人循声看去,却见说话之人站在马岱身侧,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一脸的眉清目秀,气度颇为不俗。自从跟随马岱一起来到厅中议事之后,就一直是沉默不言。众人只当他是马岱的随从亲卫,一时间也没有注意,现在听他突然间说出这番道理来,都是颇觉意外。
马谡也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这人一眼之后,心知他多半不是普通人,这才开口问道:“未知足下何人,现任何职啊?”如果是人才,自然要好好提拔了。
这人眼看马谡发问,也不慌张,直接拱手了拱手道:“在下天水姜维,字伯约,现任河西郡功曹,见过左司马大人!”
姜维?!听到这个名字,马谡也是大吃一惊。再看了看一旁的邓艾,马谡也不得不感慨这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同属历史上三国后三杰的邓艾和姜维,现在居然是都出现在了这并州大地上,而且还成为了同僚。这可就未免让马谡措手不及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当下也是忍不住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姜功曹是凉州人士,可是出身天水的姜氏一族?”姜氏一族乃是天水大族,马谡也知道的。
说到这里,他却是又想起来了,姜叙可也是出身天水姜氏,当初自己平定西凉的时候,可是叫马岱给满门抄斩了,怎么现在姜维还在马超兄弟治下的并州当官呢?而且而且看起来,马岱还对他比较照顾啊。
好在这时候马岱介绍道:“伯约虽是出身姜氏一族,但只是旁支而已,他父亲姜冏原是天水郡曹从事,当日杨阜姜叙二贼作乱之时,在散关一战中殉国。大王平定并州之后,原任晋阳县令!去年曹真攻破太原之后,我等皆忙于中原战事无法脱身,全仗他以千余人马守住了晋阳,战后积功升为河西功曹!”
“原来如此!”马谡闻言顿时恍然,心中更是感慨不已。历史上身为后三国三杰之一,同时也是蜀汉最后一根顶梁柱的姜维姜伯约,绝对可以说是一个悲剧英雄。继承诸葛亮遗志的他,在明知蜀汉实力不如魏国的情况下,明知自己的能力不如恩师诸葛亮的情况下,仍然竭尽全力九伐中原,屡败屡战,九死不悔。直至蜀汉覆亡,仍以生平最后一计,携另外两杰邓艾、钟会共赴黄泉。
不过,今时今日的情况,和曾经的历史已经全然不同了。魏国后期的擎天巨柱邓艾,已经成了大汉的一员将领,还参加了两次北伐和南征这样的战事。而现在姜维又来到了这里,更是让马谡不得不感慨。不过不等他感慨完毕,这时邓艾已经是沉声问道:“姜功曹何出此言,为何要先攻上党?不攻壶关?”
众人都听出来了,邓艾的语气很是有些不爽。要知道邓艾现在虽然只是个杂号将军,但是他毕竟是个将军,怎么也相当于后世一个野战军的副师长或者旅长的。而姜维此时则只是一个郡功曹而已,只是相当于后世一个地级市某个局的普通副处级的干部,双方的地位悬殊还是很大的。现在姜维一开口就否定了邓艾的策略,自然让一向颇为自信的他很不爽了。要不是看在马岱和马谡的面子上,恐怕邓艾直接就要开口斥责了,至不济也要冷嘲热讽一下。
面对邓艾的诘责,姜维倒是不慌不忙地道:“邓将军且想想,那曹休也是久经沙场之人,如何会不对太行山周边地势详加注意?更何况太行山不同秦岭,冀并两州百姓千百年来都是取道与此,纵有一两小路,也早已被人觉察了。邓将军想要效仿昔日韩信暗度陈仓之故事,只怕未必能瞒过曹休!再者,曹真的上党之军亦有万人,如此之多的兵马位于我军后方,岂非一大隐患?”
姜维说的倒也是实话,秦岭这样的崇山峻岭,这个时代川陕之间并没有太多流通,除了当地山中的一些猎户什么的,确实很少有人闲的蛋疼去在那里面钻山沟。太行山则不然,它连接并州和冀州二州,其中并州是是北方的边防大州,冀州却是北方的第一富庶大州,自春秋之时起,千百年来无数人穿梭其中。想要在这里寻找一条不为人知的小路,确实不是易事。
“那依你之见,我军该当如何呢?”马谡看姜维说得头头是道,也想看看他究竟眼光如何,索性就再问下去。后者闻言看了邓艾一眼,这才开口道:“以下官之见,我军可集中兵力先攻破上党、擒斩曹真,则壶关可趁势而下也!”
姜维的话说完,还没等马谡开口,邓艾已经是反驳道:“姜功曹此言只怕不妥,上党乃是坚城,曹真又有一万守军,我等如何才能破城而入?再者一旦曹真败退,再退入壶关死守,我军久战之后,焉能有余力再攻打壶关险关?”
听邓艾这么一说,姜维淡定地一笑道:“邓将军,上党虽是坚城,但毕竟只是一座城池而已,比不上壶关天险。我军诸般攻城器械锋利,攻打上党自是比攻打壶关要有胜算!至于曹真败退之后,撤往壶关,我军只需在上党至壶关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伏兵,待其弃城而逃之时半途杀出,则曹真可一举成擒!”
姜维的信心也很足,他的信心就来自于汉军那犀利的霹雳车、燃烧弹等诸般攻城器械。相比较邓艾的策略,姜维无疑就要更加稳重了。想来也正是因为他这稳重的风格,才会被诸葛亮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邓艾自然是更加不服气了,当下展开反驳。姜维倒也来者不惧,和邓艾针锋相对有理有据展开舌战。平心而论,已经参加过两次北伐和一次南征的邓艾,若论战略眼光和经验,比起先前只打过一次仗的姜维还是要强多了。但是姜维胜在口才比邓艾高了一筹,因此争论的结果自然是半斤八两了。二人一开始还顾忌着上官在场,但是年轻人火气一上来也就顾不得太多了,这吵着吵着嗓门可就越来越大了,眼神里面也是火光四射,暴力意图相当明显。
看着这两个人吵成这样子,马谡也不禁有些好笑。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天敌这一说,不然的话怎么已经成为同僚的邓艾和姜维,一见面就又吵得不可开交呢?不过眼看他们吵个不停也不是个事,当下马谡也是摆摆手道:“尔等无需争吵,如今敌情尚未明朗,如何行事有待商讨,这般吵闹终究是不行的!”
“是!”马谡这一发话,姜维和邓艾就算是再怎么不服气,一时间也只能暂时忍耐了,但是彼此看对方的眼神中都是满满的不服气,想来要不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两人说不定还会打起来。
仔细地把思路整理了一下,马谡还是开口道:“如今曹真摆明了是要和我们死守了,而我军兵力虽然比敌军稍多,想要强攻却也是力有不逮。眼下还是先派遣细作详加查探敌军虚实,看看能否有可趁之机。士载,你去安排此事!”
“喏!”邓艾闻言顿时兴冲冲地道,他出身斥候,安排细作的工作往往都是他做的,这一次也不例外。而马谡下令将大军推进至上党地界,搁在上党和壶关之间,给予对方压力的同时,也等待事态的最新变化。
而与此同时,刘备亲自率领的十万大军,也已经抵达了河内郡的边境,与曹丕在魏郡以及河内郡的边境一带对峙。与此同时,关羽的一路人马也已经抵达了孟津渡口,和曹仁的数万人马隔着黄河相对峙。除此之外,张颌、陆逊、李恢等人也都先后各就各位,双方数十万人马在这小小的黄河两岸相互对峙着,一时间就连空气,似乎都要变得比先前来得凝重了。
凝重归凝重,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北伐双方的第一战,却是在两个文官的带领下打响了。箕关,这座连接司隶校尉部和冀州的重要关卡,在这里诸葛亮和司马懿双双对上了,当然前者是率军攻关,而后者却是据关死守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