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蓦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北营帅帐的草榻上,榻旁围满了黑狼骑中的将领。
怎么回事?自己不是在与关羽交手么?
“大帅!”
“大哥……”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下,陈蓦摆了摆手,挣扎着在榻上坐了起来,神色犹豫地望着胸前紧紧缠绕的绷带,只见那绷带隐隐渗出血迹,印出一道自左肩到右腹的血痕。
对了……
那个时候自己终究没能避过关羽那致命的一刀……
还是太低估关羽了么,果然他当初一击斩杀华雄并非出于侥幸啊,凭心而论,究竟有谁能够躲开那家伙那致命的一刀呢?
根本是无从闪避啊!
终究,自己距离万人敌还有一段距离啊……
想到这里,陈蓦暗暗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不由也有些尴尬,毕竟在此之前,他对于与关羽的一战可是抱有浓浓自信的,他自认为即便无法击败关羽,自少也能拖住对方片刻,叫其无暇他顾,但是事实的结果,却是严重地打击了陈蓦的自信。
就在陈蓦暗自叹息时,一直在帐内守候着的张燕见陈蓦苏醒过来,长长松了口气,随即望着陈蓦身上的伤势忍不住说道,“没想到那关羽当真有那般厉害,与其交手,竟然连陈帅都伤到这般地步!”
陈蓦闻言苦笑一声,正要说话,却听榻旁的刘辟有些不渝地说道,“张燕,你可是说的什么话,大哥只不过是起初稍有轻敌罢了,没见关羽也是勉强支撑么?倘若大哥开始就施展出全部本事,定能将那关羽斩杀!”
在陈蓦苦笑不得的摇头之余,张燕竟然出乎意料地摸了摸下巴,仿佛认可般点点头,说道,“唔,我瞧那关羽,亦是强弩之末、苦苦支撑,是故那刘备亦不敢再行逗留,当即下令撤军……”
“什么?”陈蓦显然是听出了几分不对劲,微微皱了皱眉,扭头望了眼张燕,迟疑问道,“关羽……受伤了?何人伤了他?”
“呃?”帐内众人面面相觑,在愣了半响后,张燕这才小心地说道,“陈帅,那关羽素有勇名,此地除陈帅之外,又有何人能伤到此人?”
站在一旁的刘辟闻言亦是上前紧走几步,满脸担忧地望着陈蓦的脑袋,纳闷说道,“莫不是大哥打斗时不慎伤到了脑袋?”
“去你的!”陈蓦没好气地甩给刘辟一个白眼,随即环视了一眼帐内众将面上的神色,尤其是张燕,见其一脸正色,并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心下暗暗诧异。
是自己打伤了关羽?
为何自己却没有印象……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时候关羽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击……
这么说来,难道是在此之后?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蓦深深皱紧双眉,努力地回忆着。
慢慢地,原本显得有些混乱的思绪逐渐变得有条理起来,隐约间,他的脑海中竟然浮现出自己与关羽激烈交锋的一幕幕,然而,这一幕景象却让陈蓦既惊讶又疑惑……
“神速.缩地……”
“唔?”离陈蓦最近的张燕显然是听到了陈蓦的喃喃自语,却又不曾听清,是故诧异问道,“什么?陈帅?”
只见陈蓦微微摇了摇头,挥了挥手说道,“都出去吧,让我清静片刻!”
“诺!”见陈蓦发话,张燕等将不敢不从,逐一退出帐外,只留下陈蓦一人在帐内苦思冥想。
与关羽交手的那个人……
仰躺在榻上,陈蓦仰望着帐篷的顶端,眼神中浮现出一抹难以琢磨的神色。
“潜在人格……么?”
仿佛是想到了什么,陈蓦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起来,但是随即,他又仿佛释然般摇头自嘲一笑,喃喃说道,“怎么可能呢,这种事……”
对于那所谓的精神分裂,陈蓦多少有些了解,当然了,他并不相信自己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即便是很早之前他便时不时地会从自己内心深处听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对此陈蓦并不是很在意,因为他始终认为这是一种正常的现象。
其实在年幼时,虽然名字有着[沉默]的谐音,但是陈蓦终究不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他乐观、好动,并且与大多数同龄人一样,也曾天马行空般地幻想过,幻想世界上存在着无数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新奇事物,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大,他逐步开始承受压力,家庭也好、学业也罢,甚至是社交、以及未来的出路,这种种需要做出抉择的各方面,都给陈蓦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而其中影响最大的,无疑是幻想与现实的差距。
说实话,陈蓦从小到大身边的朋友都不多,这与他的性格有着直接的关系,用好友的话来说,就是不懂得[看气氛]。
经常地,当某人讲述着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时,他人或许会多少露出几分笑容,但是陈蓦从来不会,他会用自己的表情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甚至于,当他人讲述着某件有趣的事物时,如果陈蓦对此不感兴趣,那么他连听的兴趣都没有。
或许正因为如此,陈蓦长久以来身旁的朋友都很少,而他本人却也没有再结交新的朋友的意思,在陈蓦看来,交朋友是一件很累的事,因为那要时刻迎合着对方的兴致,倘若是平时,那倒是还好,但是谁能保证,当你自身心情都不佳的时候仍有余力来关注好友的情绪呢?
是故,陈蓦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个人,甚至于,本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想法,陈蓦也不会将自己心中的烦恼对他人述说,因此渐渐养成了他自己思考、自己解决的性格。
或许就连陈蓦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那源于对新奇事物的幻想、对于人想要得到的事物的贪欲、纯粹的善恶道德底线,以及那强烈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信念,逐渐构成了第二人格,[陈蓦]。
换而言之,第二人格[陈蓦]其实陈蓦内心最纯粹、最单纯的一面,是那强烈的期望所无限扩张的产物,即是人的本能。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人心中比较可怕的一部分,因为名为[冲动]的第二人格虽然有着明确的善恶观,但是对于道德的把持并不是很严格,只会始终贯彻自我的信念,简单地说,这是一个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格,也难怪,毕竟那是源于人自古以来对于追求满足心中欲望的本能,即后世宗教学论中最恶劣的罪恶的原型,贪婪。
说实话,陈蓦所受的伤并不严重,毕竟那些只是皮外伤,对于掌握着[化气自愈]的陈蓦而言,要将伤口愈合也不过是片刻的事,当然了,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陈蓦并不想那么做,毕竟用戾气刺激体内细胞活性这种事,还是越少越好,毕竟那属于是武人的禁忌招数,对人体的负担极大,尤其是对于阳元本来就折损过多的陈蓦而言。
是故,陈蓦并没有急着用禁忌的招数愈合伤口,在那一个下午的时间,他静静地躺在榻上,回忆着与关羽交手的每一个细节。
遗憾的是,他对于这场战斗的记忆并不是很完整,甚至于,第二人格[陈蓦]的战斗方式,他也只是模糊看到了些许,但是不得不说,这场战斗让陈蓦对于贪狼的力量有了更明确的把握。
原来那贪狼所谓的[神速],并不是指通常意义上的快速移动,而是更高层次的力量,比如空间的跳跃……
在此之前,陈蓦一直对贪狼的力量抱有怀疑,因为他想不明白,为何同列于上古十大凶兽之一,但是贪狼的能力却是那样的薄弱。
或许有人认为,那绝快的速度已是最强力的武器,但是事实上,其他武人的命魂要比这个强地多,比如说董卓的命魂九婴,那上古传说中拥有九个脑袋的蛇怪,倘若不将其九个脑袋尽数斩掉,那么这头凶兽便能无休止地恢复如初,甚至于,即便在陨落千年之后,这个妖兽作为命魂亦保留着这个堪称逆天的能力,一度令陈蓦与吕布感到无比的棘手。
区区只有速度上优势的贪狼,如何能与那九婴命魂相提并论?它甚至连黄盖的命魂都比不上。
至到眼下,陈蓦这才彻底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他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领悟错了……
要知道贪狼的能力[神速],那甚至是比光速更快的空间跳跃,也只有同等级下的妖兽白泽可以凭借自己那双堪称看破世间一切的眼睛能够与贪狼打得旗鼓相当,除此之外,还有谁可以破解贪狼的速度?
“缩地……么?”
微微吐了口气,换了一个姿势,将双手枕在脑后,默默地望着帐篷的顶端。
而就在陈蓦尝试感悟贪狼真正力量的同时,远在十余里以外的刘备军大营帅帐,胸口紧缠绷带的关羽亦盘坐在席中、默然注视着横放在双腿之上的偃月刀。
在关羽看来,之前与陈蓦的交手,他可以说是胜了,也可以说是输了,至少,他在那[另外一个陈蓦]手中几乎没有还手的余力。
或许正因为如此,关羽那平日里满是倨傲的表情,眼下却隐隐带着几分不安与惭色。
是实力的差距么?关羽与那[另一个陈蓦]?
显然不是!
作为万人敌,关羽拥有着不逊色孙坚、吕布的实力,这份实力,即便是放眼天下,又有几许?
说到底,无非是他过于轻敌了……
啊,在以堪称压倒性的力量险些将陈蓦斩杀之后,关羽松懈了,他并没有意识到,那[另一个陈蓦],是比本尊更厉害、可难以对付的家伙。
也难怪,毕竟关羽的经历与陈蓦不同,要知道陈蓦自来到这个时代以后,先后遇到了波才、孙坚、吕布、董卓、华雄、关羽、张飞等武将,而且其中有大半是接近万人敌、甚至是万人敌等级的武人,可以说,陈蓦自投身颍川黄巾以来一直处于逆境之中,他所需要面对的敌手,那都是比他强得多的存在,是故,饱尝败果的陈蓦在战斗时从来都是卯足了劲,不会有任何轻视他人或者松懈的时候,毕竟他所经历过的种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松懈就意味着死!
而关羽不同,自涿郡与刘备、张飞结义,举兵加入讨董联军以来,除了遇到吕布之外,关羽几乎不曾遇到过真正的对手,退一步说,即便是对上被称为天下无双的吕布,他关羽亦并未没有一战之力,可以说,在对手的选择上,关羽几乎处在一帆风顺的境况下,根本没有遇到过堪比陈蓦那样的恶战。
正因为如此,当那[另一个陈蓦]展现出超越他估算的实力时,关羽的心境出现了几许波动,他甚至是难以再用平常心与其交手,尤其是当他的绝招对那[另一个陈蓦]起不到任何作用时,这份打击显然是难以想象的沉重。
但是不得不说,这一次交手对关羽的影响十分深刻,正如陈蓦在此之后领悟到了贪狼的真正力量,关羽亦对自己有了更高的追求,毕竟命魂这样的存在,即便是关羽这等万人敌,亦算不上是完全领悟,至少,郭汜所掌握的命魂二段变化,关羽便没有掌握,也难怪,毕竟在这个信息流通不便的大汉朝,但凡实力强大的武人都是自己一个人摸索,根本不存在什么互通有无。
这时,伴随着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帐帘一挑,刘备徐徐走了进来,望见关羽盘坐在席中,轻笑说道,“云长,感觉如何?”
听闻大哥刘备的问话,关羽这才缓缓睁开双眼,望了一眼抬起的右手,随即握了握拳,摇头说道,“劳兄长挂念,不过是皮外伤罢了,不碍事的!”
“如此便好,”刘备点点头,宽慰一笑,随即望着关羽从肩头到胸口包裹的绷带,喃喃说道,“不愧是盛名已久的陈奋威,怪不得吕奉先当初选择此人为副将,为兄万万想不到此人有这般实力,竟然连云长都身负重伤……”
见刘备提及此事,关羽面色更添了几分红色,在略微一停顿之后,沉声说道,“前番是我大意了,倘若再与其交手,定能将其或杀、或擒!——兄长且拭目以待!”
听着关羽那铿锵有力的话,刘备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难得云长有如此战意,只不过……”说着,他脸上露出几分苦笑,摇摇头继续说道,“只不过暂时是没有与其交手的机会了。”
“唔?”关羽愣了愣,抬起头疑惑问道,“兄长何出此言?”
只见刘备微微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关羽,苦笑说道,“我等家园已失,不得已要退兵……此乃公佑叫人日夜兼程送来的急报,云长且看看吧!”
“……”关羽疑惑地望了一眼刘备,随即站起身,恭敬地接过他手中的信,而这时,他心中已经萌生了不详的预感。
要知道刘备口中的[公佑],指的便是刘备麾下寥寥无几的几名文官中最为出色的两位之一,孙乾、孙公佑。
此人与简雍几乎在同期投入刘备帐下,成为刘备在内政上的左膀右臂,地位超然,如今担任从事一职,在刘备远离徐州的期间代为处理着徐州所有的民生政务,倘若没有大事,他如何会叫人日夜兼程将此信送来?
本着心中不好的预感,关羽迅速地抽出了信函,然而只不过是粗粗一瞥,他双眉便紧紧皱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信中所写张飞因醉酒责打曹豹,致使此人怀恨在心,暗通吕布夜袭了徐州之后,关羽勃然大怒。
“这……翼德这……岂有此理,这莽夫!”最后几个字,虽说话语中充斥着浓浓愤怒,但是不知道为何却隐隐藏着几分无奈。
相对而言,反而是刘备显得格外镇定,只见他拍了拍关羽肩膀,轻笑着宽慰道,“云长且稍安勿躁,公佑在信中不是说了么,吕奉先并未伤及我等家眷……”
“可是兄长,徐州……”
摆了摆手打断了关羽的话,刘备微叹说道,“徐州原本并非我刘备所有,只是承蒙陶大人器重,托备代为看护徐州百姓、休要叫万千民众遭曹操毒手罢了……”
“……”关羽愣住了,在呆滞了足足半响之后,仿佛服气般摇头说道,“兄长真是好气度,那可是偌大徐州啊,天下诸侯无不对其垂涎三尺,兄长得之,又失之,竟仍是这般气定神闲,小弟万分不如!”
听着关羽那带着几分牢骚与没好气的口吻,刘备轻笑一声,摇头说道,“得之,我之幸也;不得,我之命也,倘若锱珠必较,何以成大器?”说着,他转过头来,拍了拍关羽肩膀,轻声说道,“眼下徐州有失,讨袁术之事不得已停歇,我当上表至朝廷,想来曹孟德亦不会因此事为难我等,云长且稍做准备一番,我等明日下令全军,启程返回徐州……”
“即便回去,恐怕那吕布亦不会如此轻易将徐州再还给兄长!”关羽长长叹了口气,很显然,对于已得的徐州却又失去一事,他始终难以释怀。
“徐州?”出乎关羽的意料,刘备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为兄急着回徐州,并非为与那吕奉先争执,只是……翼德为人刚烈难屈,如今因他而失了徐州,恐怕……”说着,刘备顿了顿,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皱了皱眉,紧声说道,“罢了,云长,你且去传我命令,叫全军在三个时辰内整编,无关紧要之物,尽数丢弃,我等即刻轻装返回徐州!”
“……”望着兄长刘备整理着自己的行装,关羽微微张了张嘴,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半个字来,只感觉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感动。
或许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正整理着几本书籍的刘备抬起头来,错愕说道,“云长?何以仍在此地,莫非另有他事?”
“啊?”被刘备一句话惊醒,关羽这才回过神来,压抑着心中的兄弟情义,点头说道,“是,兄长,我这就去通令全军,准备撤军!”
“唔,去吧!”
“……”在撩帐的瞬间,关羽转头望了一眼帐内,望着刘备弯着腰在草榻上整理行囊,不知为何,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意。
啊,这就是自己的兄长、亦是自己的主公,刘备、刘玄德……
虽不及曹操、袁术等辈出身显赫,不过……
终我关羽一生,亦当跟随此人,至死不悔!
--与此同时,徐州彭城--
彭城,亦称做郯,是徐州的州府所在,陶谦在他死前将其托付给了刘备,而如今,这座在中原屈指可数的重城,已落于了吕布手中。
“短短数月,徐州三易其主,真是想不到!”
在城南的陈家府上,已过五旬的家主陈珪端着一盏银制的小水壶,正细心为花圃中的花苗浇水。
在陈珪身后数丈处,其子陈登恭恭敬敬地站在花圃外,拱手说道,“父亲说的是,不过好在有陈宫约束,那吕布倒也没闹出什么事来,既无放纵麾下曲部抢掠百姓的迹象,亦不曾为难城中世家大户。”
“他敢?”陈珪淡淡一笑,带着几分轻蔑说道,“吕布即便被称为天下无双,不过在此乱世,区区匹夫之勇,何足挂齿?在我等眼中,他即便手掌徐州,亦不过是外来之主,倘若得不到我等世家相助,单凭他一人之力,何以掌制徐州?”说着,他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老夫原先还道徐州会为曹操所得,不想却是吕布……刘备留其莽夫三弟守徐州,实为不智!”
“父亲说的是……”
“对了,”转过头来望了一眼其子,陈珪抚着白须说道,“曹操自陶恭祖死后,对徐州依然是垂涎三尺,但并未再次起兵,元龙对此如何看待?”
陈登拱了拱手,恭敬说道,“无外乎徐州有一龙一虎,曹操心惧罢了!”
“正是!”陈珪点了点头,正色说道,“刘备此人,在老夫看来不过中人之资,不过却并无苛刻之迹象,叫其执掌徐州,倒也无不可,唉……实不该收留那吕布啊!——此事无非是引狼入室!眼下刘备已食恶果,又要连累我徐州……”
“父亲可是担忧吕、刘失和,因而惹来曹操窥视?”
“不得不防啊,虽说眼下陶恭祖已逝,然曹操父仇之恨,恐怕未见得就此消减,倘若吕、刘失和,必然会再次起兵,攻我徐州,到时候,免不了一场恶斗……”
“父亲莫要担忧,孩儿不才,愿以一身所学,保我徐州军民!”
“好,好!”陈珪满意地点了点头,忽然,转过头来望了一眼陈登,古怪说道,“那位先生……离开了?”
陈登愣了愣,随即仿佛明白了什么,恭敬说道,“老师言他不便插手,是故提前离去了,不过托老师的福,孩儿更添了几分自信,即便是吕奉先,孩儿亦不惧他!”
转头望了一眼儿子脸上浓浓的自信,陈珪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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