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饭的时候,上官钰没让王蕊在一旁伺候,唐芦儿也将白镜请了出去,只是两人才吃到半道,王蕊就进来轻声道了一句:“王爷,赵大人请王爷出去一下。”
上官钰正给唐芦儿夹菜,一听这话,沉吟一会便放下筷子对唐芦儿道:“你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唐芦儿点了点头,目送他出去后,就低下脸,默默吃饭。只是心里也不由思量着白月城那边的事,也不知玥城主和苏殿主,这两个她所谓的祖母和舅舅,会争出个什么结果来。其实无论谁得势,她都不在意,也左右不了,唯一希望是赶紧出个结果,然后将她奶奶的毒解了,她再想办法带着男人远走高飞。
王蕊在一旁看了一会,见自上官钰出去后,唐芦儿就有一搭没一搭的扒着白饭,她便笑着上前道:“姑娘怎么不夹菜吃,可是我做的不合胃口?”
“不是,我碗里的都吃不完呢。”唐芦儿回过神,抬起脸笑了笑,只是看了桌上的菜后,又道一句,“这些都是你亲手做的?”
“是,这边就我一个丫鬟,王爷虽不在意,但是太妃放心不下,走之前命我什么事都得替王爷想着。”王蕊说着就又笑了笑,指了指那盅萝卜汤道,“这汤是王爷最爱喝的,我刚刚瞧着姑娘才喝两口就放下了,是不是不合姑娘的口味?”她说到这就叹息一声,接着道,“王爷的口味向来清淡,姑娘可能吃不惯,我也是做顺手了,一时改不过来。”
“你多心了,我只是不习惯饭前喝汤罢了。”唐芦儿说着就舀了一勺汤,小小喝了一口后笑道,“虽清淡,但却很入味,这喝着是正好。”
“姑娘能喜欢,那我就放心了。”王蕊似真放心般的一笑,然后微欠了欠身,就退出去了。
唐芦儿却有些失了胃口,王蕊出去后,她也跟着放下筷子,然后有些愣神的坐在那看着那些饭菜。
衣食住行都贴身伺候,还是太妃特意给的……她想了一会,不由就苦笑一下,却正好被进来的上官钰给看到了。
“怎么了?”
“吃饱了。”唐芦儿回过神,就抬脸看向他。
“才吃了半碗,是饭菜不合胃口吗?”他走到她身边,见她还剩下那半碗米饭,眉头微蹙了蹙。
“不是,可能早上吃多了,先放着吧,要饿了,我下午再吃。”唐芦儿摇了摇头,就拉着他的手问道,“你要出去了?”
“嗯。”他说着就握了握她的手,“有点急事,我晚上回来再陪你。”
“那你去吧。”她一笑,就松了手。
上官钰要转身前,顿了顿,又道:“中午记得休息,就在,就先在我这睡吧。”
“嗯嗯……”唐芦儿笑弯着眼点头,那样子瞧着乖巧无比。上官钰终于放了心,有些留恋的在她脸上抚了抚,然后才出去了。
“王爷,都司大人虽受了伤,但也擒住了一名鬼影武士,并查出此人跟洛城的王家和徐家都有点关系,眼下两家正在都司府为这事争论不休,后方也有些不对劲,瞧着像是要动手了,都司大人已经调派了军队。”赵力紧步跟上官钰身边,将收到的消息简略道了出来,随后又道,“黑骑已经安排好了……”
“麒馆里留下一百黑骑,并注意白月副城那边,别被这事乱了方寸。”
“属下明白。”
……
上官钰和赵力出了院子后,白镜才从走廊那走出,看着他们的方面,面上若有所思。
中午休息时,王蕊本是要上来服侍的,却被白镜一句客气的“不敢当”给请了出去,王蕊还想挣一番,白镜却道:“姑娘就寝时不喜欢外人打扰,你若觉得有什么不妥,待王爷回来,再跟王爷说吧。”
王蕊愣了好久,才叹息一声:“镜姑娘言重了,我只是不好意思劳动您的手,到底唐姑娘是贵客。”
白镜摇头:“我是专门服侍微姑娘的,若不动手的话便是我失职了,你不用过意不去。”
王蕊却是一怔:“薇姑娘?”
白镜看着她,淡然道出一句:“白月城梅殿之主白薇姑娘。”
看着王蕊带着那等既震惊又迷茫的表情离开后,唐芦儿看了白镜一眼,问道:“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姑娘如今不是寄人篱下,而且姑娘现在代表的确实是白月城,应该让这里的人知晓您的身份,再说您入住麒馆,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白镜一边说,一边扶着唐芦儿躺下,接着道,“王爷能这般善待姑娘,是件好事,姑娘好好把握就是。”
唐芦儿一怔,即起身抓住她的手道:“你,是什么意思?”
白镜拉开她的手,问了一句:“姑娘可有意白月城城主之位?”
唐芦儿坐直了身,看了白镜好一会,对方也那么看着她一言不发。
良久,唐芦儿摇头一笑:“别说我无意,怕是就是白月城里,也没有一个人有此意的,即便是梅殿里的那些人,这些年来,该死的都死了。剩下的不是被苏殿主收用了,就是都入了城主的翼下,说起来,我不过是个有点用的傀儡罢了,这些你知道,我也清楚。”
白镜有些诧异的看了唐芦儿一眼,略一沉吟,然后道:“姑娘若有此意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其实我倒想知道,城主安排你到我身边,真的只是监视我而已?”唐芦儿坐在床上抱着被子,耸了耸肩道,“我知道你在白月城里的身份不低,城主让你做这种事,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说实在的,我奶奶在你们手里,我是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的。”
白镜轻轻一笑:“姑娘将自己看得太轻了,就算是根稻草,在有的人手里,也一样能成为杀人利器。”
唐芦儿一笑:“我明白,我其实就是根草,只是因为我身边有安远王和孟三等人,前面还有我娘留下的名望,所以我这根草,对有些人来说,也比金条值钱多了。”
白镜看了唐芦儿一眼,淡淡道了一句:“姑娘还漏了一点,姑娘对苏殿主来说,也是特别的。”
唐芦儿一怔,才要问,却这时外头一位婆子进来道了一句:“镜姑娘,苏殿主派了人拿礼物过来,说是想见姑娘一面。”
白镜看了唐芦儿一眼,唐芦儿想了想便道:“就说我已经歇下了,到时会去苏殿主那拜访的,多谢他记挂着。”
“那姑娘就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门口外留着两个小丫鬟,姑娘若有事就唤她们一声。”白镜说完就随那婆子走了,唐芦儿在床上坐了一会,叹息一声,然后便抱着上官钰的被子躺了下去。
下午上官钰也没有回来,到了吃晚饭的点了,还是不见人影。
唐芦儿一个人用了饭后,抱着招财玩了一会,只见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屋里也点起了烛火,却还不见有人回来的声响,整个院子静悄悄的。
“对了,今儿孟三哥还说过要来看我的,怎么也不见人影。”她自语了一句,然后就问向白镜,“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
“都司大人被袭,事情闹得不小,孟三爷怕是现在还忙着。”白镜一边挑着烛芯,一边道了一句。
唐芦儿一怔:“都司大人,是三哥的父亲?”
“嗯。”白镜才应一声,王蕊就进来笑着道了一句,“唐姑娘,次间已经收拾好了,床被什么的都换上了新的,火墙也烧上了,姑娘要现在过去吗?”
唐芦儿心里一笑,看了看上官钰的床,再瞧招财在地上转悠的样子,叹息一声便道:“好吧,现在就过去,免得招财在这屋里乱折腾。”
白镜听着便唤外头的婆子进来将唐芦儿抱过去,王蕊也紧着跟在一旁。
入了次间,在床上坐下后,唐芦儿对王蕊笑道:“有她们在这就够了。”
王蕊帮唐芦儿倒了一杯茶,神色比白天多了几分恭敬:“那姑娘好好歇着,有什么事,尽管叫我,王爷回来前我都在隔壁,晚上也就歇在耳房那。”
待王蕊出去后,唐芦儿才接着问了白镜一句:“我在来齐州的路上,就曾听三哥说过,这边时常有官员被人暗杀,今儿这一起也是这事?”
“或许是。”白镜说着就看了白文萝一眼,“姑娘放心,都司大人并无大碍。”
“是吗……”唐芦儿喃喃道了一句,然后就坐在那沉思起来。白镜看了她一眼,忽然又道一句,“这几天孟三爷可能没空过来了,不过初十那日应该会来一趟的。”
“嗯,为什么?”
“姑娘不知道吗,元月初十是安远王的生辰日,就算安远王不摆宴,怕是到时送礼过来的人也不少。”
唐芦儿愣住,他的生日!
……
下半夜的时候,上官钰才回府,本是要往自己房间去的,却将走到门口的时候,发现东次间那好像还有烛光透出。接着又听到里头传出隐约的说话声,他一怔,便往那走去。
才走到次间门口,白镜就从里面出来了,对方看到他也不意外,只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了一句:“姑娘脚疼,睡不着,醒来喝水。”她说完就往次间的耳房去了。
“白镜,你跟谁说话呢?”唐芦儿没顾上往门口那看,躺了一会又坐起来,瞧着自己的右腿,白天痒,夜里疼,真让人受不了。只是她话才落,就感觉房间里似多了些冰雪的味道,她一怔,抬头,就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影。
“疼得厉害?”上官钰撩开帐幔,瞧着蜷着身子坐在床上的唐芦儿,忙就往她床上坐下。
“你回来了,进来怎么不出点声。”唐芦儿似一下子抛开那点痛,伸出手就往他脸上贴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