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容一阵阵喊疼的时候,谢长青觉得心一阵一阵酸得慌,心想以后还是不生了为好,儿女是好,可也不能累着了她。
就在谢长青这么想的时候,外山的那位药师忽然说道:“好了,容药师大人,现在听着我的话儿用劲儿,不该用劲的时候就攒着劲儿。”
“那您倒是说我什么时候才能使上劲儿啊!”阿容疼得一脑门汗,谢长青擦了汗又冒出来,一颗颗跟大圆珠子似的。
“吸气……憋住,用力……呼气,吸气……憋住,用力……”那位外山的药师特不急不争地,不过她的节奏掌握得非常好,这个阿容能感觉得出来。
因为在那位药师喊用力的时候,她是真的能感觉到孩子在往外头挤,这时候那药师说:“正胎位,继续吸气……憋气,用力……”
疼得揪紧了谢长青的衣裳,阿容泪眼汪汪地看着谢长青,一句话说不出来,这会儿其实也就无意识地看着,因为她的全副心神都用在了听药师的指挥上。
但是她这儿小眼神儿可揪得谢长青恨不得替她才好,紧紧地搂着阿容的上半身,把头安置在息的腿上,轻柔地抚触着,希望藉此让阿容感觉好受些。
正在谢长青全神关注着阿容的时候,忽然间听得“啪”地一声脆响,他抬头一看外山那药师的大巴掌就落在自家孩子屁股上了。谢长青看了这叫一个心疼啊,再一听孩子哭得响亮又伤心,那就更心疼了,不由得瞪了那药师一眼……
好在那药师是惯常接受这样的眼神,完全无视地把孩子抱给了杨药师说:“是个男孩儿,六斤整。恭喜爷和容药师大人,喜得贵子。”
于是谢长青又忘了心疼了,不过这时候还抱不着孩子,孩子得去清理,裹好襁褓才会再抱过来给他。
可是阿容顾不上高兴或心疼,指着自己的肚子,满头大汗地说:“还有一个呢……”
“没忘,你攒着劲儿稍稍停一小会儿,等我喊你用劲了再用劲明白吗?”这时候阿容和谢长青都有一个想法儿,这擅长接生的药师就是淡定,淡定得让人恨不得咬她一口才好。
其实第一个生下来了,第二个一般会相对顺利一些,所以那药师才不急不慌地坐到床榻尾上,然后才开始喊话让阿容用劲儿。
第二个确实更顺利,头一个等了半小时儿才出来,这第二个不过是七八分钟的事儿。快得让阿容都还在那儿等着药师继续发话儿她好用力时,孩子就已经“哇哇”地哭出声来了。
“恭喜爷和容药师大人,喜得千金,儿女双全万事足了。”那药师继续淡定,两人压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她就在那儿一边收拾着一边准备出屋了。
末了两人看到孩子才反应过来,看着俩皱得跟小毛桃子似的孩子,阿容怔怔地说:“这就儿女忽成行了?”
这话说得有意思,谢长青便用力点头说:“是啊,咱们这就儿女忽成行了。”
“呃,那我先睡会儿!”然后阿容一侧脑袋就睡沉了,她也是累极了,能看过了孩子打完招呼再睡就算不错了。
看着阿容闭眼睡着了,谢长青笑得有点儿无奈,好在名字是早商量好的:“儿青尘,女青迟。”
青尘取自“一骑青尘去,江湖任放歌”,青迟则取自“空山春来晚,幽草染青迟”。写好了名和名牒,谢长青这才和钟药师、杨药师一块儿去堂前,那儿除了有大公主和谢仪温在,还有京里来的宗府几位前来应差的。
官员自不先说名啊身份啊之类的东西,先是恭敬地行了礼嘴里连连称道:“恭喜平郡王喜得一双儿女,下官在这儿代天行贺,皇上不能亲至,却也拖下官带了贺仪来,请平郡王收点。”
接了礼单后寒暄一阵把正事办了,俩孩子这才算是在宗谱上有名有姓儿了。
等把官员送走了,大公主和谢仪温这才齐声说道:“赶紧把孩子抱来看看!”
说完俩人互看了一眼,谢长青忽然笑道:“有俩孩子呢,父亲、母亲不用争抢,都有份儿。”
这话从前是阿容说的:“正好一人一个,谁也不用抢谁的玩儿!”
这会儿姚承邺也想抱,云木珠也跃跃欲试,可是人家爷爷奶奶在这儿,他们俩怎么也不能抢到前头去吧,只好忍着,等爷爷奶奶先抱着玩够了再说。
而这时的谢长青看着父母亲抱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心里一刹那间就滚烫了起来。似乎记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光,那些纯粹明朗不带一丝阴暗的时候,终是经了多少风雨,更多了几分不同,却总算是有了那样的感觉。
睡醒了的阿容睁开眼一看,就见一又明晃晃……嗯,应该说灿烂得像春日里明媚阳光一样的眼睛正在看着她。要是谢长青那就应该怎么也带点儿沧桑感,可这眼睛不带,从里到外纯粹的晴朗。
“长青?”阿容疑惑地喊了一声。
正抱着小青迟逗着玩儿的谢长青刚才就见阿容动了眼睛,这才一直看着等着阿容晒过来:“怎么了,还好吗?”
“没什么,很好,再好不过了。”阿容喜欢看谢长青这样的眼神,就像峰顶的一树青松一样,迎着阳光至灿烂,且能经风雨。
见阿容眼神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谢长青就抱着小青迟往阿容脸边上蹭了蹭说:“你瞧瞧,这是咱们的女儿,来……青迟,跟娘亲问候一声。”
也闹不清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这一醒来,谢青迟小朋友已经被谢长青收服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会儿小不点儿正听着她爹的话,眨着小眼睛看着阿容眨了眨。
就这一眨眨得阿容从眉眼到嘴角到心全软和了,孩子的眼睛总是乌溜得跟点墨一般,看起来干净极了:“来,宝贝儿,娘亲抱抱。”
把小青迟轻轻抱到阿容怀里,或许是阿容身上有奶香气还是什么,小青迟一个劲儿地往阿容怀里拱,拱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乐得阿容和谢长青一块儿笑了,这时谢长青才指着一边摇篮里睡着的小青尘说:“青尘才刚睡着,青迟更折腾些,这倒像你不消停,现在看来是有睡意了。我哄着她睡吧,你坐起来吃点东西,待会儿父亲会来给你诊脉。”
“呃,我这是睡了多久了?”阿容想了想还是觉得变化来得太突然,所以这么问了一句。
抱着青迟轻轻拍着,谢长青一边哄女儿一边说道:“一天,昨天你睡下了后怎么也叫不醒,吃过午饭了才见你睁开眼睛来。”
这时阿容看着眼前的场景不由得出神了,在午后的和光里,身形修长的谢长青着一身宽松的袍子,发丝半垂下,虽有些凌乱却半点不减风采。抱着怀里的女儿哄时,那一脸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这……可是更如神似仙了,神仙爹啊!
于是谢长青在儿女们心里的外号自此定下——神仙爹!
用过饭后谢大家过来诊脉,那满脸的喜色是怎么凝神都看得出来:“身子还好,长青说你想先回扬子洲去缓一缓,然后再回连云山。我看你还是先养养,生了孩子的女人身体就不比从前了,将养好了比什么都强。”
一块儿来的大公主也是满脸高兴,揣着阿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说道:“你和长青的路还长着,不必急在这时候,连云山的事有我和你父亲,眼下你们只管顾好自己好孩子就是了。”
“是,我听爹和娘的。”阿容说完才记起,谢长青还在那儿“父亲、母亲”的叫着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改作“爹娘”。不过她也知道不在一时一日,有些东西只能是慢慢来。
诊过脉后,谢大家也不急着走,和谢长青一块儿在孩子的摇篮边上看着,这时阿容一抬眼看,两父子差不多的长相和表情,都是一副痴笑的模样儿。
这场景大公主自然也看着了,出神地说了一句:“声声,以后我这儿子就交给你了,我从前不知道怎么待他,现在知道了却总是迟了些。人和人之间一旦有了结,就总得慢慢来解,声声,以前的……”
接下来要说什么,阿容再清楚不过,便连忙打断了大公主的话说:“娘,前尘不论,咱们只过以后的日子,从前的不都过去了嘛。天大的仇恨,只要放下了也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更何况我们之间哪儿来的仇啊!”
“嗯。”大公主拍了拍阿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来又看向父子俩那边,遂笑了满脸:“这俩父子可真是一个样儿。”
“可不是……”
一屋子和谐圆满,阿容看着眼一酸,从前和现在多少事儿都过来了,以后也总该平顺安宁了吧。
只是人生路上多风雨,又哪儿能尽是平顺安宁呢!
当青尘和青迟两个月大的时候,阿容和谢长青并着连云山的几名药师和同来的药侍、药女们就该预备启程了,这俩孩子的满月没能发帖大办,这百日宴是肯定躲不掉的。
所以她们得赶在孩子百日前回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