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雨去李生福的家人叫来时,李生福的家人是好一通哭啊,去搜寻他们的人回来,说是全死了,尤其是李生福和其他几人,连尸身都至今没找着。这猛地一有人去告诉他们,李生福还活着,那真叫一个喜出望外。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更多船上出海的人的亲属来问,有没有救到他们家人也被救了的,一旦得知没救着,那又是哭啊闹的。从绝望到希望再到绝望,这个过程只有切身体会过的人才明白,而阿容似乎能明白那么一点。
把人劝回去以后,阿容坐在诊台上久久没有说话,不多会儿就有药令来替她在堂前坐诊:“盛药令,你且去歇歇吧,一晚上没歇了脸色都不对了,你这模样爷看了还不得心疼得很。”
见有人来替她,阿容也不推辞,起身后又说了句:“那就劳烦你了,药师大人们呢?”
“药师大人们去清辉楼用早膳了,爷捎了早膳,现在正在后堂等着你呢,赶紧去吧。”那药令说完就坐下了,又指唤了自己的徒弟把小月和小雨换下,让这几个姑娘都去歇着。
堂前都安排好了,阿容才走到后堂去,谢长青见了她就招手说:“声声,坐过来吃点东西,刚才就说让你别去坐诊,不是安排了了人手吗,你也是不听劝。”
这时院子里开了几树花,正星星点点的时候,阿容穿花下而过,忽然抬头看了眼,只见花与叶间,蓝天如染,一片清澈干净。这清澈干净的蓝色本该是美极了的,可现在却莫明地她想起了那些在海上丢了性命的人。
“长青,人真弱小。”也许是因为一晚上没睡,早上又还没吃,所以现在的阿容分外感慨,这也不由得让她自个儿都在心里想着,坎坷饥寒果然是出诗人哲人圣人的啊!
“吃东西,不要想太多,我们所能做的是见则施救,天灾人祸总不是我们能控制得了的。”谢长青把东西推到阿容面前,又拍了拍她的肩背。这姑娘总是这样易生感触,对施药之人来说自然是好的,可一个姑娘家多生感触,思虑多了易伤。
好在阿空也不是那多愁善感的,吃了些东西后又生龙活虎了,这时她喝着茶袪了袪嘴里的味儿,然后掐算了一下日子说:“过几天就是药师论坛了,药师大人们就是为这来的。长青,我有个想法儿,既然这回来了这么多药令,不如咱们给百姓们讲讲常见症的防与治以及养生吧。有道是圣人教化,防患于未然,这不正是好时机嘛。”
“讲防治和养生……这主意倒是好的,只是怎么安排,讲些什么还需要再仔细斟酌一下。声声有没有什么想法,既然提了不妨细说说,也好早做安排。”谢长青想了想,还真这主意不错。
于是阿容低下头想了想,然后说道:“那我就拿个病症来说吧,如上风症,这是非常常见的症病症,首先要讲的就是怎么样预防病症发生。其次是一旦染了上风症会了现什么样的症状,出了了什么样的症状需要立即去药馆就诊服药。再来是染症时在饮食起居上的宜忌,病症痊愈后怎么补养。讲完了可以让大家伙说说自个儿的问题,可以是相关的,也可以不相关。”
“这样有什么好处?”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陈遇之这么问了一句。
“早发现,早治疗,病患如果更了解病症,对于药师来说更好施治。”阿容知道陈遇之的大概意思是说,这样病患少了,对施药的人来说不是挣得少了么,这可是没有利益的事。
所以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了解病症,不代表病患就不需要用药了,更不意味着不需要到药馆来了。如湿症一到春时就发,防是防不住的,只是发现得早就诊早,不是更好用药吗?”
现代医学知识满天飞,网上一查,什么病都能知根知底,医院还不是天天爆满,好的医院通常是床位都很紧张。了解病症,只能让人更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好及时就医,而不是不就医!
听了这话,陈遇之想了想也是,于是点头说:“也是这个理。”
“既然这样,直接让药师们讲就是了,药令们万一要被问着了没话答,那就不好了。”谢长青一想,一个怕还不保险,到时候还得跟药师们商量着办。
“也是,那就等药师论坛过了再说,这几天先来个义诊怎么样!”免诊费又不免药费,义诊一是名气二是人气,虽然这俩样连云山都不需要。但药师们既然来了,就总要有点作为,要不然百姓们不是白期待了。
这也是为了避免到时候病患都挤到春华馆或春怀堂来,接应不过来,反而慢怠了病患。
“义诊?什么东西?”
噗……阿容没想到这时代没这个词儿,好吧好吧,义诊是现代的词儿,卫朝还真没有义诊这一回事。诊费收药费的二成,要是施针及其他还得另收费用,一般就和药一块收了。
咂了咂嘴,阿容开始了她关于义诊的名词释义:“义诊就和义举是差不离的意思,就是不收那二成药费的加成。不要问我有什么好处,自个儿想。”
“名利双收。”谢长青一语中地,看来他果然是个明白人啊。
不过陈遇之是想了会儿才明白的,然后也举双手同意,还热情地把自己带来的那几名药令贡献出来,说没有比陈家的药令更擅长儿科的了。
儿科精专的人确实是相对较少,陈家历来在这领域里有名得很,所以阿容想也没想就点了头,然后陈遇之就赶紧去准备了。
和谢长青再说了会儿话,两人就一块去歇着了,临到快进屋时,谢长青忽然说了句:“声声,咱们的亲事定在明年二月可好?”
“唔……暖和一点再说成不成,二月多冷啊,这要搁连云山上,肯定还满山遍野都能见得到雪呢。”阿容的言下之意当然是答应了,既然都有了这个心理准备,谈及婚事点头应下自是理所当然的。
可是谢长青听了却是从眉目间到胸口都透着些欢欣,这姑娘总算是不再摇头,也不再回避这个话题了,很好!婚事定在明年,阿容也就十九了,相对十三、四就结婚生孩子,到二十左右相对要安全得多。
之所以谢长青也不急不急的,原因也正是因为这个,他自不希望阿容嫁给自己还要面临这样那样的危险,既然娶了这姑娘,总要好好待她才是。
第二天药师并着药令们一块坐着,商量义诊的事儿,别说,药师、药令们说到这事儿还真是一个个的都挺乐意。不过大家也都没有这样的经验,这事还得商量着来,好在阿容从前在医学院参加过不少义诊,虽然自个儿就是去打杂的,可正因为打杂累积了不少相关经验。
最后敲定了章程,下午就去各主要街口贴通告,然后跟扬子洲的官员商量一番,让官府的人帮着一块办办这事。官府当然乐意,这不也是政绩官声的一种么,于是官府派了不少人各处去贴通告,顺道还派了人在公告边上讲解。
扬子洲的百姓一听连云山的药师来了十几个,那还能坐得住,不管有病的还是没病的纷纷打听了起来。倒是谁家没个有病痛的亲戚,就算没有去求个平安脉也是好的,连云山各大药师的平安脉,那真是一脉千金,比真金还真。
人看病,多是求个没病安心,有病治病不是,何况这多少年难得一回的事儿都遇上了,这热闹不去凑上一个那就太亏了。
义诊定在正月三十,二十九就把台子搭好,把一溜诊台放好了。等三十早上,药师和药令们齐齐换了发的衣袍要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诊台那儿已经是人山人海了。
好在阿容有预计到这个,请了官府的人来维持秩序,这样会场才没乱成堆儿。虽然人多,倒也一个个都排着队,除了来就诊的当然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
现场那真叫一个水泄不通,好在一见药师们来了,众人皆让了让,中间让了条道儿让药师们通过。对于药师,百姓们还是怀着很深的敬意的,这时候的药师那就是救死扶伤,在百姓们看来是极神圣的……
直到这时,阿容才体会到一句话,世间最高贵的职业是救死扶伤与教书育人。
药师、药令们一见这状况,各自在分了类别的诊台前坐下,赶紧就有一个是一个的开始诊治起来。不过有很多是常见的小病症,阿容也事先打了预防针。好在药师、药令们向来是不管大症小病都是同样对待,不会说是小病症就置之不理。
至于阿容,她看了看牌子,自个儿竟然被安在了杂症上,这可没人告诉她。那也就是说她什么病症也可能遇上,更有可能遇上的是一些极普通的小病症,多是不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的。
也好,咱正是个专治杂症的!
起先几个就一个是伤寒咳嗽,一个是花粉过敏长了一身红包,还有一个干脆就是吃坏了肚子……诊了大约十来个,都是极寻常的病症。
只是杂症杂症,不可能总是寻常的病症,要知道杂症前头,通常是要加上疑难两个字儿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