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仍是21日的份,我又晚了几分钟,泪啊)
晨露有些吃力的坐起身,不过轻微动作,冷汗已一颗颗滴落,寒绢裁成的中衣在灯下闪烁生辉,片刻之间,已被濡湿了一片。
瞿云慌忙扶她坐好,咬着牙又怒又急:“出趟门就弄成这般模样,你仍是如此的任性妄为!”
此时两位侍女入内,也不多言语,便在床前竖起小小的四幅水墨屏风,帮晨露宽衣换药,瞿云隔着屏风,声音有些沉闷:“你这次被长枪贯胸而过,受创颇重,幸好避开了心脉要害,却仍要休养好几月才能痊愈!”
晨露低头查看着自己的伤势,她精通歧黄之术,一眼便知道瞿云所言非虚,于是笑道:“你明知我在医道上头,不输于人,略加调理,还怕不能完好如初!”
瞿云已怒无可怒,满腔的担忧,只得化成长长一叹。
侍女们换过敷药,收起了屏风,跪拜而出。
晨露觉得胸口一阵清凉,疼痛也减轻不少,她听着宫外喧哗声仍是不减,想起瞿云方才的言语,不由好奇道:“宫里出了什么事?”
瞿云却不就答,长叹过后,反而问道:“你猜猜,皇帝为何没来你榻前探视?”
晨露一楞,想起那湍急诡谲的暗流里,那双如钢铁般强握着的手掌,看着瞿云沉重的神情,心中蓦然一惊:“难道他……?”
“你想到哪里去了?”
瞿云不禁失笑:“皇帝对你,真是痴情万分,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跳入凉川救你,他全身被乱石碰伤十余处,怕也要月余不能批阅奏章——”
他调侃的看了眼晨露,却见后者,眼中阴郁沉冥,全身都沐浴在几重阴霾之中,不由一惊,后面的调笑,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宫里都知道了这件事吗?”
晨露眼中凛然淡漠,映着窗边投射的璀璨日光,冰寒之色,比起从来,竟是更盛了许多,瞿云望着她,瞬间竟有微微刺痛的感觉。
他苦笑着,答道:“本来太后那边,无论如何也是瞒不过去的,不过,宫中上下,已经无心纠缠这等话题了——目前的乱子,就让所有人头大如斗了!”
他看了看窗外:“你道那些喧哗声是什么?那是齐妃的父亲,率着一干臣子,正在御苑之前跪谏,要皇帝给他女儿一个公道。”
“齐妃?她怎么了……”
“她死了……在飞烟阁顶端,尸体胸口有道剑伤,胸骨几乎全数碎裂——凶手定然是位剑道高手。”
瞿云很是懊恼,眉间隐见怒色,宫中戍卫安禁,本在他的职责之内,如今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了这等大事,简直是在向他挑衅!
“凶手有什么线索吗?”
“要是没有,也就天下太平了……”
瞿云无奈道:“当时夜色昏暗,她的贴身侍女香盈站在远处,什么也不曾看见,我们在现场,却找到了一方玄色丝帕,上绣有精巧的紫蕾。”
“玄色……?”
晨露凛然一惊:“是周贵妃?”
宫中,只有她喜着一身玄黑宽袍,古意盎然。
“看那绣样式纹,必是出自她宫里无疑。”
瞿云听着远处模糊的喧哗人声,继续道:“她宫中有人受不住逼问,招供说出,那日下午,周贵妃身边的侍女偷偷去了趟驿舍,探了会军中的使者。”
“使者?”
瞿云见晨露愕然,解释说:“是周浚派出的使者,那时你和皇帝都受了伤,御驾一路慢行,周大将军特地遣使,来宫中告知二。”
瞿云说着,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在飞烟阁附近,我们仔细搜索,又找到了一枚军靴上的铜钉,经兵部辨认,那是特制给镇北军中使用的。”
晨露仔细听着,开口说出了瞿云的未尽之意:“你的意思是,周贵妃与那使者,在飞烟阁中暗通款曲?”
瞿云点头道:“不仅我如此作想,林媛那边,也觉察出不对,已经把西华门侍卫,都盘问了一遍,结果,有人证实,那日傍晚,确实有一个太监服色的人,手持周贵妃宫中的腰牌入宫——侍卫以为他是新来的,并没有多问。”
“大晚上的,齐妃去飞烟阁做什么?”
晨露听得目光炯炯,浑然忘记了胸口的疼痛,她抬起头,轻轻问道,似乎是在自语。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她的贴身侍女,吓得什么也记不清爽,只一口咬定是主子这几日身体大好,想在宫中散心。”
瞿云想起那个一味哭嚷的侍女香盈,又觉一阵头疼。
“去散心的齐妃,不小心撞破了周贵妃与使者的幽会,于是死于非命——真有这么巧吗?”
晨露思索着,低喃道。
“有没有这么巧,也只有老天知道了。只是目下,齐融平白死了女儿,不肯善罢甘休,已经早朝堂上闹将开来了——他要皇帝严惩凶手,以慰齐妃在天之灵。”
“周贵妃目前如何?”
晨露看着瞿云,问道。
瞿云再一次无奈苦笑:“林媛也真是神通广大,居然从知情人口中,查到这使者的身份来历——他和周贵妃,乃是青梅竹马的玩伴,两人感情甚笃,直到贵妃被选入宫中,才天各一方,断了联系。”
他继续道:“铁证如山,周贵妃已被打入冷宫之中,等着皇帝发落呢!”
晨露眉间一蹙,断然冷道:“此事无论真假,都很是棘手——若是处置了周贵妃,周浚一怒之下,难保不会有什么过激行为。”
瞿云点头赞同:“所以皇帝被夹在两大重臣之中,简直是左右为难——他已经两昼夜没合眼了。”
两人正说着,只听得廊外有人通报道:“皇上驾到!”
他怎么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是惊愕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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