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怡好久没有这样放松地睡一觉。
放下所有的心事和负担。
不一会儿功夫琳怡听到耳边有人说话,想要睁开眼睛却眼皮发沉。
“新奶奶睡了一晚了怎么还不醒过来?”
“听说新奶奶身体一直不好,该不会真的就……”
“别乱说,也没真的烧伤哪里,郎中不是也说无大碍,且歇两日就能好了。”
“请的郎中也不是我们家常用的,外面满是叛军,谁也不敢轻易出门,听说京里已经死了不少人。这清君侧到底是要清谁呀?”
“这些我们哪里知晓,还是好好看护奶奶才是。”
不知是谁的脚步声响,琳怡听到橘红的声音,“窗子怎么开这么大,风吹到奶奶怎么得了?”
“是郎中这样吩咐的,说是见见风对奶奶有好处。”
橘红的声音沙哑,“你们下去吧,这里有我在。”
一阵走路声响,门也被关上。
似是橘红走到她身边,琳怡想要用力捏下手指让自己醒来,小拇指却只是微微一动,眼睛上如坠千金,“奶奶,您快醒过来吧,”橘红哭哭啼啼,“怎么就着起火来,早知道奴婢就不该离开,就守在奶奶身边,也不会出这样的差池。现如今京里乱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陈家传回消息说太太听说婚房失火,当即就病紧了,二爷又出京避祸……您要是真有个……奴婢都不知要去寻谁啊。”
橘红话音刚落,门口传来玲珑的声音,“大爷来了。”
“奶奶还没醒过来?”
这声音熟悉。
琳怡仔细思量,心中豁然一亮,是林正青的声音。
林正青怎么会在这里。
橘红又怎么会喊她“奶奶。”
这明明是康郡王府,她前世嫁给林正青,今生已经嫁给了周十九。
琳怡豁然醒过来,下意识地去碰床边的线绳,外面听到铃铛声响的橘红开门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个小丫鬟,捧着沐盆,巾帕和靶镜脂粉。
“厨房里熬好了粥,做了几样点心,”橘红笑着道,“奴婢还以为郡王妃要多睡一会儿。”
看一眼架子上的沙漏刚好卯时,就算是睡回笼觉,琳怡也习惯这时候醒过来。
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不管是和前世还是和现在都没有半点的关联。
她已经是第二次被这样的梦困惑。
每次都仿佛是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换好衣服,巩妈妈将府里的管事婆子叫来回话,琳怡接过橘红手里的银熏球。府里出了那么多传言,虽然并不属实,可是也算提醒了她要防患于未然。
等到管事婆子都退下去,很快橘红就从一个媳妇子嘴里得知新进府的成婆子经常鬼鬼祟祟地独来独往。
特别是在周大太太甄氏进康郡王府的时候,成婆子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四处活动。
“说得可清楚了,”橘红道,“不用我怎么问,就都说了出来。”趁着这个机会表忠心的确是个好主意。
白芍不拘言笑,不论是小丫鬟还是媳妇子都怕她,橘红亲和擅长说笑,特别是爱吃甜食,走到哪里吃些别人送上来的小点心就能让人放松警惕,最适合打听消息。
玲珑本来哀怨地想要和橘红换换活做,听到琳怡这番理论立即高高兴兴指挥小丫鬟晒被子去了。
“要不要我现在就请巩妈妈过来?”橘红顿了顿,“还有申妈妈,申妈妈前阵子也是帮忙布置中元节。”说不得郡王妃要“问问”申妈妈的意思。
琳怡笑着摇摇头,“不能因一件事就捕风捉影,再说外面的传言也不实,”就算拿到人也没有着实的证据,传出去还当是她利用下人去陷害谁,说不得又会有几个无辜的人到处哭诉,“府里总要有人做事,别弄得人心惶惶……”
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琳怡笑看橘红,周大太太甄氏不会只用这婆子一次。
她早就说过,到时候大家脸面不好看,甄氏和成婆子都该知晓。
将近巳时末康郡王府的门房才瞧到郑家的马车,琳怡将郑七小姐迎进屋,琳怡在信里才和郑七小姐说,康郡王府池塘里的鱼被她养的肥肥大大,下一次郑七小姐可以直接过来钓鱼了。
郑七小姐接到信就赶了过来。
前些时日郑七小姐回去郑氏族里观看一位堂姐出阁,郑老夫人这样安排也有要避免郑七小姐和琳怡、姻语秋先生来往过于密切,上次安国公案郑七小姐委实在郑老夫人眼皮底下给琳怡写了好几封信,郑老夫人怕自家的孙女在关键时刻惹出祸事来。
再说郑家这门亲事,办得十分风光,郑七小姐这位堂姐嫁给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二子,那位公子也是才思横溢,两个人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惠和郡主觊觎这门亲事已久,最终让旁人先登堂入室。
郑七小姐瘪着脸道:“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也不见得就有多好,原来袁家老爷就做过掌院学士,后来那个科场舞弊被处决的不也是掌院学士……要说一定要嫁人,我才不愿意嫁去书香门第。”
琳娇也是翰林院掌院学士的儿媳妇。
郑七小姐说的轻松,难过的是惠和郡主,琳怡能想象到自己看中的亲事被同族人抢走之后惠和郡主的心情。
在郑家有郑老夫人和惠和郡主宠着,郑七小姐还觉得规矩太多,若是嫁去书香门第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不过总是要出阁的,尤其是在京畿,只要晚嫁几年就会被人说闲话。郑七小姐的脾气直率已经是京畿有名的了。
郑七小姐道:“大不了就不嫁。”
琳怡听着这话啼笑皆非。
不能不嫁,可是惠和郡主又不能将女儿送去婆家受罪,最好的法子就是寻一个能包容郑七小姐的婆婆和夫君。
琳怡在绣周十九的斗篷,郑七小姐凑过来瞧,“我母亲说,若是能找门亲事像你和十九叔一样,她也就放心了。”
她和周十九?其实并不算脾性相投。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起码能试着互相适应,相敬如宾。
琳怡微笑半晌才道:“依我看你的女红要学一些,别整日就玩那些鞭子。要等到将来嫁人之后真正管家了,才能随性些。”
提起管家,郑七小姐眼睛一亮,“祖母这段日子一直跟我讲这些。”
郑七小姐性子虽然直率不一定就排斥中馈上的事,特别郑老夫人和惠和郡主都善用人,郑七小姐从小耳听目染也学会了。
琳怡和郑七小姐说了会儿话,这才让人备马车将郑七小姐送回郑家。
临走之前郑七小姐还道:“改日我去陈家看老太太。”
琳怡笑着应下来,又让丫鬟将给郑老夫人和惠和郡主的回礼拿上马车,亲眼看着马车出了康郡王府。
琳怡回到房里,打开郑七小姐带来的礼物,一支赤金累丝宝石凤凰步摇。郑七小姐送给她的都是些小巧的顽物,这一次怎么送的这样贵重,倒像是惠和郡主送给田氏那些。
虽说不论是和郑家还是惠和郡主走动的都很近,却也没有在平常日子里送这样的东西。
琳怡微微迟疑将步摇放回盒子里,郑七小姐在她面前无话不谈。
惠和郡主这时候让郑七小姐来和她说翰林院掌院学士家公子的亲事……
难不成惠和郡主想要她帮忙做保山?
可是这样遮遮掩掩也不知道郑家到底看上了谁。
……
到了晚上琳怡和周十九吃过饭去屋里说话。
“我想在京里开个铺子。”琳怡一边和周十九下棋一边说起,这段日子她正琢磨着要做些什么,正好周十九手里有间在京里的铺子最近租期到了,周十九的俸禄不少,可是郡王府太大支出也要不少,现在就要想着开源节流才能将日子过起来。
“准备做些什么?”周十九笑着问。
琳怡落子在棋盘上,“还没定下来,只是有这个想法,所以先问郡王爷有没有好主意。”
周十九看着眉宇飞扬的琳怡,“你心里怎么想的,说出来我帮你想想能不能行得通。”
琳怡抿嘴一笑,“我是觉得等商船出去一趟回来,只怕京里的铺面会紧张,租给旁人一签就是十年的纸约,到时候想要后悔加价也来不及,”就算海禁一时不开,三年五年内必定见成效,可是谁也不肯短租商铺,这样两面为难,她就想自己留下做,“我看京里的绣样没有福宁见到的好,倒是想请个成衣匠,做间成衣铺。”
周十九微微笑着,“有没有想过要卖书画?”
这个她想过,只是书画万一卖不好,容易出差错,比起成衣铺她自然更喜欢书画,“成衣铺只要找一两个好的成衣匠,卖书画就不一样了,里面讲究太多,我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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