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话,周清等人也听见了。周清赶紧拉起明菲:“走,咱们到那边去。”
明菲无所谓的一笑,本来就是要和离,不可能永远瞒下去的,说就说吧,这时候就说起,总比到时候才突然炒出来,满城风雨的好。
周清将几人领到年轻小姐们呆的花亭子里,把龚婧琪姐妹介绍给水城府新来的几个官宦小姐,待她二人融进去之后,方笑道:“我领明菲去瞧我哥哥送我的那几条锦鲤。”
龚婧琪、龚妍碧知道她是有悄悄话要同明菲讲,也不好跟了去讨人嫌,便笑着开玩笑:“可别背着我们吃好吃的。”
“放心,但凡有我的,必然有你们的。不然你嫂嫂也不饶我。”周清说笑着,和陈莹一边一个,将明菲拉着往不远处的葡萄架下的大瓷缸走去。
大瓷缸里两对锦鲤热得沉在缸底,好半天才肯游上一游,三人就围着一个什么都看不见的瓷缸说起话来。
“你过得好么?”陈莹担忧地看着明菲。
“我过得挺好的啊。”明菲见她和周清俱是一脸的同情,由不得抚了抚脸颊,笑道:“没看见我长胖了啊。”
“胖你个大头鬼啊!”周清拍了她的头一下,“别装了,我们什么都听说了。我们早说要约着去看你,可我母亲说,你刚成亲,去了不太好,别给你惹麻烦。”
“你们听说了什么?”明菲好奇地攀着周清的肩头。
陈莹叹道:“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你小夫妻二人婚后才几天就被迫当衣服过日子呗,还有就是你家的婶娘装病逼你们,听说还骂你,打你,将你逼得大哭。欺负你亲爹亲兄不在此处,后母不疼,孤苦无依。”还有就是人家说她命不好,嫁了个人家也还是过不上好日子。
明菲沉默片刻,道:“你们信不信呢?”
周清恨铁不成钢:“什么我们信不信?关键是你自己好过不好过?也不知道你家里当初怎么想的,怎地就将你嫁给这种人家?我以前以为他是个有担当的,谁知道竟然连自己的妻子都护不住!这还不是亲婆婆,若是真的婆婆,岂不是要了你的小命?人家不是说你嫂嫂要闹和离么?依我说,既然过不下去就该早断了,何必让自己蹉跎一生?”
听周清这个口气,自然是深信不疑,大家都认为她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说明舆论是完全倒向他们这边的。虽然不知龚远和在其中花了多少心思,但明菲可以预见到,将来清算家产那一日,形势会大好。她微微一笑:“居家过日子,哪里说得清那许多的是是非非?牙齿也有可能碰着舌头的,关键是看自己怎么想,怎么过了。他,却也没你们想的那般可恶,对我还是可以的。”
周清撇撇嘴:“果然是嫁了人就变了。什么牙齿碰着舌头,他护不住你他就不是男人。”周同知没有妾,统共只得她和她哥哥一儿一女,宠得什么似的,也是吃不得亏的主儿。
陈莹听明菲这个话,意思是龚远和对她是不错的,而是龚家二房集体欺负她们俩,便拉了拉周清:“胡说什么,和离哪里有那么容易的,常常挂在嘴边,就不怕被你娘骂。”
周清吐吐舌头,“你们不出卖我,我娘哪里会知道我说这种话?”
陈莹道:“不是你娘骂或者不骂你的话,你也很快就要出阁的,这种话叫你婆家听见不好,连带着你们家都要被人说。”
“我省得,不过就是图嘴里快活罢了。”周清笑笑,安慰明菲,“你放心,她虽然是你长辈,但其实大家都看不上她的为人处事。若是你们分产,你别怕她,据理力争,总有这许多的人会声援你们。但你们也得自己硬起来才是,为什么这么久了,还迟迟不分出来?”
明菲愁道:“哪有那么容易?说是没银子,用度都困难。又不许我们当,也不许我回娘家借钱,三天两头就寻死觅活的,叫我们怎么办?好歹也是有养恩的,总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陈莹点头:“正是如此。一个孝字比天大,你们的确很难。这个事情,关键还是看你公公怎么看。”
明菲心头发凉,世人的想法果然就是这样,不管龚二夫人有多可恶,大家都在笑话她,谴责她,可若是他们真的翻脸不认,大家又都会转过头来指责他们不孝。
说话间,周夫人身边一个小丫鬟跑过来,笑道:“龚大奶奶,蔡夫人来了,请您过去说话呢。”
周清还有一帮子人要招呼,只得让陈莹和明菲二人自回花厅。
陈氏、周夫人,陪着一个满头珠翠的妇人坐在花厅正中,其余人等众星绕月,明菲认得那是水城府现任知府洪知府的夫人,立刻明了陈氏的意思,忙整了衣服首饰含笑走过去,先唤了陈氏:“母亲。”
陈氏佯作生气,指着她笑骂道:“不懂事的丫头,嫁了人还和做小姑娘的时候一样,到处乱跑,一点不懂得做正事。还不来见过你洪家伯母?”又对洪夫人道:“姐姐见过的,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三女儿,刚嫁进龚家一个多月,还没有为人妻的自觉性,进门就和她从前的小姐妹们凑到一处去,也不知道在婶娘们面前凑个趣。”
明菲拉着陈氏的手不依:“母亲,我错了。”陈氏只笑不语,明菲随即乖巧地提起裙子给洪夫人行了个礼,“伯母万福。”
“我早就听说你们母女情深,今日见了果然是真。”洪夫人约莫有四十多岁的年纪,再厚的粉也遮不住黑黑的面皮,含笑拉起明菲打量一番,道:“好个俊俏的小媳妇,下个月我家中有个赏荷会,到时候你也来。”
明菲忙谢了。
陈氏四处张望一回,笑道:“你婶娘为什么没来?”不等明菲问,又说:“是病还没好吧?”自然而然地就将话题转到了龚二夫人身上。
周夫人晓得陈氏的意思是想要洪夫人关键时刻帮明菲小夫妻一把,忙在一旁帮腔,洪夫人也是早前听说过龚家事的,含笑在一旁听着,并不答话。陈氏也不失望,只捡那要紧的,听着回味无穷的话略略提了几句也就掠过。
饭后明菲陪着周夫人、陈氏、洪夫人抹牌,寿星虽是周夫人,然长官夫人为大,三人卯足了劲儿地喂牌,输牌,几圈牌下来,洪夫人赢得喜笑颜开。幸好她胃口不大,很快就起身推了再不肯打,有人拖她劝她,她笑道:“我这是都是沾了寿星的喜气,够了,够了,我在一旁看你们打就是。”
陈氏觑了空,低声交代明菲:“你以后别总顾着贪玩,这种场合,就该和她们混作一处才是,大家熟了,将来有个风吹草动什么的,也好讨人情。”
明菲忙道:“是,我记住了。”
陈氏道:“你看这位洪夫人,是个知趣的,好生尊重着些。多走动走动,对你们只有好处的。我若去了登州,有个这样的人护着你,也没人真敢把你怎样。”
明菲一一听训,只觉,若是换了她做后母,也只能做到这个份上了。
洪夫人不打牌了,周夫人自然也就不打了,端了杯清茶,去陪洪夫人说话,洪夫人见明菲立在陈氏身后,端茶送水,做的体贴自然,听陈氏说话,也始终面带微笑,看得出二人的感情是真的好,不由来了几分兴趣,叫明菲过去:“我听说你们家有个大池子,岸边栽满了桂花,八月桂花开放,驶船从下面经过,桂花可以落得满头满脸满身,犹如在花雨中前行,可是真的?”
明菲忙笑着应了,试探地说:“若是伯母不嫌弃,到时候侄女备下桂花宴,再请伯母和妹妹们去玩。”话题打开,明菲小意奉承,哄得洪夫人眉开眼笑,连连道:“你母亲那样的妙人儿,也就能教出你这种女儿来。”
周夫人见明菲应对自如,再想想周清还是一派的天真,便让人去叫周清过来,想叫她也跟着学学。谁想小丫鬟很快回来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不高兴地站起身来就往外去了。
明菲看在眼里,正想不知周夫人听到什么事了,就见龚妍碧和龚婧琪脸色微白的走进来,一转眼看见了她,飞快地走过来挨着她站着。龚妍碧的嘴唇微微发抖,龚婧琪低声道:“嫂嫂,二姐姐有些不舒服,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明菲心下犹疑,忙和洪夫人告了罪,和二人走到一旁,低声道:“怎么了?”
龚妍碧的嘴唇抖得更厉害了,眼里迅速漾满泪水,眼瞅着就要流出泪来,明菲忙左右张望一番,低声喝道:“不能哭!赶紧地把泪收了!”
龚婧琪忙掐了龚妍碧一把,“二姐,这是该流泪的时候么?要叫人怎么笑话我们!”
龚妍碧拼命将泪水收了回去,使劲咬着唇,不敢开口。
龚婧琪低声道:“不过就是遇上了周渐,说了两句话而已,她们……实在太过分了。”恨恨地撕扯着手里的手帕,咬牙切齿的。
明菲叹了口气,低声道:“这个时候不能走,无论如何都要再熬些时候。”不管是不是周家神经过敏,这个时候走,都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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