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答应着退出去,随即香橼从门外进来,规规矩矩地给齐二夫人请安,便垂手站在一边。
齐二夫人从榻上支起身子,仔细打量香橼。这香橼容貌没有彩蝶和采芹那般俏丽,却皮肤白皙,一张鸭蛋脸颇为端庄,身材丰满有致。不愧是容氏挑出来的人,齐二夫人心中念道。
“你伺侯四爷多少年了?”齐二夫人问道。
“回太太,婢子六岁进了府里,十岁开始伺候四爷,如今已经七年了。”香橼恭恭敬敬地答道。
“哦,我记起来了。你不是府里的家生子。”
“是的,太太。”
齐二夫人想起一件事,又问道,“你还记得家乡在哪里,如今你父母兄弟可都还好。”
“回太太。婢子就是这京城人士。婢子家父母都在,还有一个兄弟,也已经成家立业。”
齐二夫人见香橼说话条理清楚,态度颇为可人,不觉又多看了香橼几眼。
“你如今在你们奶奶身边,是什么执事,怎么不常见你?”齐二夫人慢悠悠地问道。
“回太太,四奶奶看中了婢子的针线,如今婢子专做些主子们的针线。因此不常出院子的。”
“哦?”齐二夫人半眯着的眼中精光一闪,“老太太把你给了四爷,照顾四爷起居,如今怎么只做起针线来了?”
“回太太,是婢子没说清楚。除了针线,婢子也管些端茶送水的事。四奶奶照顾四爷极周到,四爷的衣裳饭食,都是四奶奶亲自操持,轻易也不叫婢子这些人。四奶奶是能者多劳,不仅家里这些事调理的妥妥当当,四爷跟前也服侍的周到,滴水不漏的。”
“虽是如此,你们也不可偷懒。哪有什么事都让奶奶们去做的。”齐二夫人皱眉道。
“太太教训的是,婢子记下了。四奶奶能者多劳,也是四爷的福气,太太的福气,婢子们也跟着沾光。”
齐二夫人觉得香橼话里似乎有些什么,却一时想不出来,又觉得在香橼这里打探不出什么,嘱咐她好生伺候齐攸,打发了香橼出去。
打发了香橼出去,齐二夫人闭目沉思,难道她会错了意,这香橼并没有什么小算盘,最近经常在她面前出现不过是巧合?
进府六岁,十岁去伺候齐攸,有四年是跟着容氏,自然也是拔尖的才能被容氏选出来伺候齐攸。齐二夫人不得不暗自服气,容氏手里出来的人确实非同一般。
齐二夫人有些烦躁,叫了张嬷嬷进来。
“香橼这丫头,在宁远居到底怎样?”
张嬷嬷偷觑着齐二夫人的脸色,回道,“回太太,香橼是老太太给四爷的,原在宋家的手下,是四爷跟前极得用的。四奶奶进门,就升了一等丫头。如今伺候着四奶奶,虽不见得如同麦芽、桔梗那样受重用,却也得了四奶奶欢心,是极有体面的。前个儿就是四奶奶开恩,允了她回家探亲的。”
“这丫头为人如何?”齐二夫人又问。
“是极周全的,没有不和她好的。”张嬷嬷想了想,答道。
“你用心些,找机会和她潘谈判谈,她年纪也不小了,看她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张家的答应着,领命出去。
齐二夫人便先将香橼的事情放一边,还是琢磨如何整治荀卿染。“能者多劳”,齐二夫人想起香橼的话,眼睛一亮,也许她一直就用错了方法。
………………
第二天,荀卿染和齐婉丽处理了家中的事务,就往祈年堂正房来。
齐二夫人笑着听两人回了几件事,满意地点点头。
“你们两个如此,倒是让我轻松了不少。老太太知道了,也很是高兴。尤其是染丫头,”齐二夫人说着,笑眯眯地看着荀卿染,“你这妹子从前是没经历过事的,多亏你教导着她,如今她也能担当家事了。”
荀卿染忙起身, “六妹妹生性聪颖,又有太太指点,我却不敢居功。”
“你这孩子,就是太谨慎了些。”齐二夫人笑着让荀卿染坐下说话。
荀卿染依言坐下,心中纳闷,每次齐二夫人夸她,总会有些后续的事情。方才这样说,难道是觉得齐婉丽可以一个人担当事务,就不让她再插手家务了?如果是那样,春光正好,有了闲暇,是不是可以和齐攸商量,两人多到外面走走。
齐二夫人果然打发了齐婉丽出去。
“如今这管家的事,有你六妹妹分担,你也不似过去那般忙碌,我还有重要事情要托付给你。”齐二夫人对荀卿染道。
要夺了她这管家的差事,总不好直接来,假托另外一件事,这也是体面的法子。荀卿染这样想着,依旧还是要略作推辞:“太太看重,我才疏学浅,只怕担当不起。”
“你莫要推脱,这内宅里,只有你能担当的起这事。”齐二夫人道,“……这些年积攒下来,我和你二嫂不过是略识几个字,总也没个合适的人料理清楚,我和老太太心里都糊里糊涂的。只有你读的书多,又会看帐目,才能料理的清楚。”
荀卿染听得有些愕然,齐二夫人竟然要将积年的内院帐目交给她料理。那些拿给帐房做不就可以了,竟让她亲自来做,果然是变相的让她闲置下来啊。
“媳妇于帐目上也不过略知一二,这样大事,府里不是自有帐房在做吗?”荀卿染道。
“这事至关重要,不可假手于人,还要你亲自整理。”齐二夫人说道。
“这样啊。”
“对。”齐二夫人又嘱咐了一番事情如何重要的话,便让张嬷嬷带荀卿染去后罩房。
张嬷嬷打开房门,领了荀卿染进去。
荀卿染四下打量,房间颇为宽敞,原本应该是间库房,临时整理出来,也摆了些屏风桌椅等。并排几张桌案并地下,堆满了一摞摞的帐簿,足有半人多高,有的帐册已经泛黄,可见年代之久远。
“太太吩咐,以后奶奶只在这里整理,自有人送茶送水。”
张嬷嬷说完,就带着人脚底抹油,走的分外利落。
荀卿染随手捡起一本帐册,翻开,顿时扬起一股尘灰。荀卿染扔掉帐册咳嗽起来,不过一瞥之间,已经看清帐册上所写,“某年月日鸡蛋若干枚每枚若干钱合计若干钱其中破损、不可食者若干,采买人某某等等等等。又某年月日盐若干、白菜若干,胭脂若干何人分到若干等等等等。”
是夜,荀卿染将事情转述给齐攸,其帐目琐碎、又有许多平时没有听过见过的稀奇之处,齐攸默然,荀卿染则忍不住大笑起来。
容氏也知道了这件事,在齐二夫人到宜年居请安的时候,就问起来。
“是有这么回事。”齐二夫人早有准备,镇定回道,“那些帐目,有些不可为外人知晓,因此不便让帐房来整理。染丫头有才干,只有她才适合。”
齐府内宅外宅,涉及许多帐目,有一些不方便被外人知道的帐目,只能自己人来处理。
容氏沉默半晌,便也没有再说什么。
荀卿染接了这个差事,先是领着人打扫了半天,才慢慢看起帐目来。
本来荀卿染想,齐二夫人给了这件差事,别的事自是不让她过问了。可事实并非如此,早间的理事,齐二夫人还是坚持让她主持。这让荀卿染先前对齐二夫人的推断有些动摇。
每当她看帐簿累了,想出来活动活动。总会被齐二夫人叫过去,不是被留下来写帖子,就被打发出去处理事情。齐二夫人对荀卿染变的十分亲密,甚至端茶倒水、服侍饭食、捶腿等等,不论大小事都要荀卿染亲为。
荀卿染过起了披星戴月的日子。一大早去了祈年堂,只有到晚上齐二夫人睡下,她才能回到宁远居。
这天,荀卿染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床,看了眼齐攸,颇为恋恋不舍地闭上眼睛,几乎立刻就睡了过去。睡梦中徒留感慨,虽有齐攸如花美眷,奈何她的精力早被齐二夫人压榨的干干净净。
齐攸见荀卿染秋波流转,也有些意动,可转眼就见荀卿染摊手摊脚地睡了过去,心中略有不满,翻身压了过来。
荀卿染是块木头。
齐攸热吻。
荀卿染依然是块木头。
脱掉小衣、脱掉亵裤。
荀卿染还是块木头。
齐攸全身压下来。
荀卿染是块木头,木头终于手脚乱舞惊醒过来。
“你休想,我是不会被累死的!”
齐攸黑了脸,“谁要累死你。”
荀卿染这才彻底清醒过来,齐二夫人对她空前的看重,多亏齐府是大富之家,奴仆无数,这若是一般人家,只怕现在那些下厨、打扫、洗衣、甚至打地铺值夜的事情也落到她身上了。
经过这几天,荀卿染已经从断定齐二夫人要架空她的权力,转为怀疑齐二夫人想累死她。可这也太离谱了!
“没有,我,我说梦话了?”荀卿染瞧着齐攸的脸色,将这天所做的事禀报了一番,“太太看重我,我也愿意尽孝道。”
齐攸听荀卿染说完,皱起了眉头。
荀卿染抱住齐攸, “那天知道你回来,我想偷空回来看看你都不成。只有晚上,才能看到你,可我又困的睁不开眼。四爷,我很害怕。”齐二夫人不会是想累死她,那么这样压榨她是为了什么?荀卿染幽幽地看着齐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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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看媳妇都不顺眼牌婆婆以及各色小三将开始大规模反扑咧,哦耶,握拳,加油。
众:喂,乃这是给谁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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