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这个肺痨?”白寒的眼中闪过杀机,在他的必杀榜中,此人高居前三,是他所有计划中,最为头疼的绊脚石。此时心智武功,白寒虽然未有与他正面交锋过,但是光从邬蠹在方家的种种反应来看,此人,不可轻敌。
就如同石缝中的蝎子,在你以为最安全的时间,它就会出来叮你一口,致命。
邬蠹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看着满桌的死尸,丝毫没有让他脸上的笑容受到影响:“不请自到,还请原谅则个。”
“好个不请自到,若是我等刚才稍有疏忽,恐怕就和在场的这些人一般的下场了!”
“所以——他们做不了我邬某的朋友,而你们够资格做我邬某的朋友。”邬蠹丝毫不为自己刚才下蛊阴了诸人一把而感到歉疚,道,“第一次考试,你们算是及格了。”
紫玲玎盯着这个若肺痨晚期的病人道:“邬家邬蠹?!”
“难得紫小姐还记得我的名字,不错邬家邬蠹,贱命一条,半死之身,见过各位。”
白寒冷冷地道:“这里不欢迎你,若是不想死的很难看的话,给我滚。”
“进门既是客,何况我还没有进你们白家的门,方小子,恭喜你,方家千年不曾有人坐过的白骨观,居然被你小子做过了,可喜可贺。”
“客气。都是祝由之后,理应相互扶持。”方云不咸不淡地道。
白寒冷冷地道:“招呼打过了,你可以走了吗?”
“急什么?我既然来了,自然有我来的理由,这鬼天气这么不好,我拖着一个行将就木的身体来我容易吗?没有点收获我是不会走的。”邬蠹从旁座上揭开一个茶壶,到了一杯水,浅尝则止道:“好茶。”
“你到底来此做什么。”
邬蠹施施然道:“耆阇之地这么好玩的地方,我自然想去凑凑热闹咯,反正你们五行还差一个,与其大老远去求王云光那张臭脸,还不如怜取眼前人,你说对不对,唐公子。”
邬蠹一语双关,可惜遇到了粗通文墨的唐方,瘪瘪嘴道:“就你这副身子,走几步就就喘,能行吗?”
“行不行我自己知道,总之不会给你们拖后腿就是了。”
“五斗星宿阵需要有道行之人,天下人皆知,你邬蠹乃是一个废人,无法修炼道术,凭什么带你去?”
“道?”邬蠹似乎听到一个十分好听的笑话,仰天长笑,引来阵阵咳嗽,“白老儿,你也配谈道,你不过学了些‘术’而已,还是写歪门邪术,谈道,你不够资格。”
“你!”
“哈,我倒觉得紫小姐气质不错,这位唐兄也是气宇宣扬,你们两人或许能够坐而论道,参悟出个欢喜禅来,嘿嘿。”
“邬蠹,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臭嘴。”紫玲玎冷冷地道。
“千般术,归于一,我自有我的办法,我说能行就能行,相对于我来说,唐兄,我看你比较不希望见到另外一个人吧?”
王云光对于唐方来说,始终是一个迈不过的坎儿,唐方说真的不想在这个时候与他见面,邬蠹这个人虽然尖酸刻薄,但是比起和他合作总好过和王云光,忙帮着邬蠹道:“反正就是五个人,我看这个兄弟也行,邬家的嘛!呵呵,好歹也是祝由四家的高足,比王云光差不到哪儿去的。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们照料他一二也没有什么关系的。”
方云深吸一口气道:“你当真能行?”
“反正不差。试试就知道。”邬蠹面无表情,淡然道。
“好,”方云想了想,道,“舍远不如求近,既如此五人已成,诸位有什么意见吗?”
唐方已经明确表态,自然是不会反对,紫玲玎志不在此,不置可否,而这白寒本来就是毛遂自荐进入队伍的,虽然不知道邬蠹到底有什么阴谋,但是见三人都不反对,自己若是反对的话,反而显得跟大家不是一条心了,也只有勉强承认,但是脸上阴晴不定,心中不知道再打什么主意。
闲话少叙,五人分位置坐定,方云用手蘸了一些酒水,在桌面上开始画了一些简单的图形,类似天地新宿之图,虽然简单,但是这四人自幼便是熟读天演之书,自然是一目了然,不需要过多解释,唐方也曾因为要修习阴符经,在唐梦琊的指导下,涉猎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也有些一知半解的味道,方云神色认真,道:“五斗乃东南西北中五方斗宿也,以北斗为主,南斗次之,再次为东斗与西斗及中斗。北斗落死,南斗上生,东斗主冥,西斗记名,中斗大魁,总监众灵。我等既然要进入这‘耆阇之地’,必然要先修习这五斗五斗星宿图。北斗七元主掌解厄延生,这北斗之位,我告个罪,有我主宰的话,诸位由异议吗?。”
“你有阴阳眼,又是坐过白骨观之人,你坐此位,再是合适不过了。”白寒点头道,其余几个自然不会有异议,纷纷点头,方云再道:“南斗六宫主掌延寿度人,自然是要名门正派出来的大弟子,才能坐稳此位置了,紫小姐乃是龙虎山正宗,有请紫小姐坐此位吧。”
此话一出,邬蠹和白寒同时一哼,倒是对紫玲玎坐南斗有何异议,只是对于方云乃是祝由门人,对于敌派吹捧有些微词,在祝由门人的眼中,自然是不会认为龙虎山是名门正宗,而自己是‘邪魔外道’的。
方云自然一笑置之,又指着这桌上简易的星宿图道:“东斗五宫主掌纪算,白老爷子年长持重,此位置自然是白老爷子来坐最为合适,白老爷子以为如何。”
“无妨。”白寒微微颔首。
“西斗四宫主掌纪名护身,邬兄乃是心机深沉,祝由少年英雄,西斗就交给邬兄了,不知道邬兄可有为难之处。”
“我守西斗,自然是不会有差的,只是到时候你们不要拖了我的后腿就可以了。”邬蠹淡淡地道。
“至于中斗,”方云微微一沉吟道,“中斗三宫又称大魁,主管保命,与我等性命攸关,此乃是重点之处,唐兄乃是祝由赢勾老祖血脉,坐了此位置,唐兄还请谨慎一二。”
唐方呵呵一笑,道:“老子什么能耐都没有,但是论脚底抹油,逃命保命的勾当,老子称第二,没有人敢称第一,都给老子看好吧。中斗,老子守的好!”
“那就劳烦各位了。”方云微微一颔首,从手中猛地一抖,一张硕大无比的星宿图便抖落在桌上,上面星宿密布,看上去有些年月了,看不清用什么材料编制而成,一见此物,顿时白寒脸色有些不自然,皱眉道:“这,这可是当年的……当年塔教的……小太极图?”
“正是此物,家父无意中拾得,我这次有用,就顺手拿了出来,有了此物,我等可以事半功倍。”
白寒脸色更是有些尴尬,干笑一声道:“呵呵,方家主果然好本事,好本事。”
紫玲玎看着白寒不自然的表现,闭口不言。这方柳当日被紫玲玎点穿了九幽神塔的来历,便心存杀人灭口之心,但是后来一则不想节外生枝,惹了他最不想惹的人物,二则方云白骨观已成,他与塔教之密已经不再那么重要了,所以便放了紫玲玎一马,如今方云大大方方的拿出当日塔教的物件,是不是代表——当日塔教余孽将要卷土重来,重出江湖?
不然,那就是方云少不更事,不知轻重。但是看如今的方云,一举一动无不谋定而后动,绝不会做出这等不智之事,要知道,塔教余孽,道门中无论正邪,人人得而诛之,打出塔教的身份,就只有死路一条。这点,依着如今方云的心智不可能不知道。
方家到底和塔教有着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而如今的方柳和方云,如此招摇地将塔教之物放出,这是再向他们释放一个信号还是……
紫玲玎心如电转,设想无数个可能。
在场的四人,邬蠹,邬家传人,基本可以代表祝由一脉,自己,基本可以代表龙虎山正一一脉,而白寒,虽然被逐出祝由,但是他交游广阔,可以代表天下所有散修之人,除了唐方可以忽略不计之外,这三人——只要他们愿意——在十分钟之内,绝对可以将方云身怀塔教之物的消息传遍天下,让方云成为众矢之的。
这小子,是在唱哪出?
邬蠹双手插在袖中,双目半开似闭,神情无动于衷。
四人言笑晏晏,和谐和睦,内中的暗波涌动,只有自己才知,这场貌合神离的‘合作’。看似目的一致,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在勾心斗角,将对方视为最危险的敌人。甚至可以说,这是一场即将到来的一场‘乱世之战’的前奏,是各方实力派出最精锐的弟子各自掂量与窥伺敌方的无硝烟的高智商暗战。
“这幅画当真画得好,放在琉璃厂里面应该不低于五块大洋吧。”唐方扬起酒杯,呵呵一笑道:“诸位啊,此番我们可当真要团结一致,精诚合作,来,祝我们合作愉快。哈哈,干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