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窗子开的一刹那,刘萍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抬眼往外望去,院里草木葱郁、早间空气清新、空中飞鸟穿过……这一切都似乎都与往常无异,但如今在她的眼中,却都起了变化!所有的一切皆变得更为真切,更为明晰起来。透过草木,她看见了花开花落,四季变迁;透过空气,她看见了大海戈壁,干湿冷暖;而透过那空中的飞鸟,她则又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大好山河……
此时刘萍心中只觉畅快淋漓,若不是碍于旁人还在睡觉,真想引颈长啸,来抒发当时的心境。
再说王长贵,搬了个马扎在院里坐了一夜。一夜之间,他不停的推算此番凶吉,但却根本算不出来,因此,他更是越发的坐卧难安,倘若但是自己前去倒也罢了,但如今却又多了个徐云德。尽管徐云德也说了,生死有命。但王长贵心里却着实不想拉他下水。
昨夜,徐云德也并没睡好,只是靠在大椅上躺着,大部分时间都是睁着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时偶尔咧嘴笑笑,有时则有满脸的悲切……
正值这两人各有所想之际,突然门外传来的刘萍的喊声:“王大仙,开门呐,我是小萍!”
一听是刘萍来了,王长贵急忙过去开门,徐云德也从堂屋走了出来。
刘萍一进到院中,便开口说道:“二位昨晚商讨了一夜,可想到了什么应对的办法?”
被她这么一问,两人一时却不知该如何回答。刘萍见状笑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在瞒我了,这场浩劫并非仅你二人之事,我作为这个村子的主任又是村长的夫人,自当也要出一份力了!”
王长贵沉声道:“小萍,你知道了些什么?为何会说出‘浩劫’二字?”
刘萍闻言,随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说道:“王大仙,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也就别问了,但想来你对于洞中的情形,应该比我们都要了解,所以是不是浩劫,你的心里比我们更加清楚。”
听了刘萍的话后,王长贵陷入了沉思。徐云德见状说道:“大仙,既然妹子都这么说了,你就把真相告诉她吧!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是瞒不住的……”
“既然如此!那好吧……”随之,王长贵又把事情的原委,详细的说了一遍。
虽刘萍以知道那个潭地洞穴非同小可,但是听了王长贵的话后,心里还是有些吃惊。暗自想道:这也难怪体内的大仙会那般试探我。看来此番的凶险,定是非同一般,兴许真的会在那洞中丢了性命。
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抛出杂念,静下心来,随之开口问道:“大仙,徐兄弟,你们准备何时进洞?”
徐云德没有作声,而是抬眼看向了王长贵,见他此时正低着个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轻声说了两个字:“今晚。”
虽然两人多少都已经猜测到了王长贵会这么说,但如今听他果真是确定在了今夜,心里还是不由的有些紧张。
徐云德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顺便看看儿子……”
“儿子?”刘萍一听,急忙问道:“徐大哥你什么时候有了儿子,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徐云德挠头笑道:“都已经快两岁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万事都图个低调,所以也就没有告诉你们,好了不多说了,我这就回去,太阳落山之前定会赶回来。”
刘萍点了点头,徐云德刚要走,却被王长贵叫住了,他说道:“徐兄弟,路虽不远,但多少也有些脚程,你把我的驴牵上吧。”
徐云德心知王老道这是在叫他节省体力,于是点了点头,随之进了驴棚,牵了那头瘦驴匆匆去了。
见徐云德走后,王长贵才转而对刘萍说道:“小萍,我们且进屋谈,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好。”刘萍应了声,随之便与王长贵一同进了堂屋。
王长贵沏了壶龙抬头,给刘萍倒了一杯,方才说道:“小萍,我第一次见你的情景,或许你已经记不得了,那年你只有七岁。”
刘萍点头道:“我怎么会不记得,那时我住在张家。当天下着暴雨,恰逢那万年大仙要上我的身,你师父王一都前去护法,你便是与他同去的,后来我还听说,那天你在张家院中,还打跑了一条花斑大蟒呢。”
王长贵喝可口茶,随后说道:“不错,我记得当时我师父曾问我,什么东西修行千年成黑,而修行万年则成白。”说到此处,他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刘萍的神色。
刘萍却只是笑嘻嘻的盯着他,随之王长贵才接着说道:“世上唯有一种灵物有此特征,那便是被人称作黄大仙的黄鼠狼,师父也说了,修行万年的黄大仙,其道行远在我乃至他之上。”
刘萍说道:“王大仙,我不知你为何要跟我说这些?”
王长贵答道:“实不相瞒,昨晚我推算了多次卦象,却一直算不出凶吉,卦中唯一能显示出的则是一个决定着此番成败的变数!而倘若我猜测的不错的话,这个变数指的就是你!”
“变数?”刘萍疑惑道。
王长贵点头道:“不错,或许你也可以这么理解,那就是此番能否阻止这场浩劫,其关键就在于你,到时你……”
然而他正说着,刘萍却摆了摆手将其打断,随后说道:“好了王大仙,你别说了,我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做,你尽管放心便可。”
王长贵闻言,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道:“现在还有些时间,你去多陪陪儿女吧。”
“好!”太阳落山之前,我会来找你。说罢,刘萍便起身离开了王家。
堂屋之中如今就只剩下王长贵一人,他自顾自的喝完了杯中的茶水之后,方才起身进了王德树的房间。此时德树正在看书,见师父来了,急忙起身问候。
王长贵道:“德树,你过来。”
王德树急忙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走至师父跟前。
“跪下,把手伸出来!”王长贵冷声说道。
德树虽是十分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随之王长贵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不知是何种木材刻制而成的木牌,将其放到德树的手上,说道:“从现在起,你便是我王家当代掌门!”
“师父?”王德树大惊道。
“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问。今晚我会去办一件事情,三日之后若是没有回来,你就不必再等了,在我床板下面留有一封信件,里面写了你想知道的事情!只是……我若当真没有回来的话,日后的路就全靠你自己了!”王长贵一边说着,一边史无前例的摸了摸德树的头。
终于,太阳快要落山了,此时王长贵正躺在院中的长椅上,一天下来,动也没动,饭也没有吃。虽是闭着眼,但却片刻也没有睡着,脑子里不停的想着今晚将要发生的事情,想着用什么法子去对付那些鬼兵!或许这也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了。
随着一阵蹄声传来,片刻后徐云德推门而入,牵着王长贵的那匹瘦驴走进了院中。栓好驴后,冲王长贵打了声招呼,便拖了条长凳坐到了他的身边,说道:“大仙,还在睡觉呢,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啊?”
王长贵这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说道:“等小萍一来,我们就动身……你家里的事也都安排妥当了?”
徐云德点了点头,随即笑道:“别说得跟打理后事一样嘛,我们未必就一定会失败!”
王长贵闻言,只是笑了笑,随后又闭起了眼睛。又过了会儿,徐云德已经等的有些急了。刘萍的叫门声总算自门外传了进来。徐云德急忙上前开门,并一边说道:“你总算来了。”随后,三人没有多说其他,互相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出了门向那白马潭奔去。
来到潭边,只见夜幕下的水面静的出奇,宛若一块巨大的镜子,透着潭水往底下看去,漆黑的潭底显得阴森而又神秘,像是一团黑色的迷雾,引人遐思。联想起那个水底洞穴来,刘萍顿时觉着在这片漆黑之中,似乎有着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自己,这种怪异的感觉令她很不舒服。
王长贵拿出了一根细绳,说道:“大家虽都能夜视,但此番是在水里,水下的情况不比岸上,为了避免任何意外的发生,我们必须步步小心谨慎!一会下水之后我们一同抓着这根绳子,以免走失,我在前头给你们引路,若有情况,就立马拉绳子通知我。”
刘萍和徐云德同时点了点头,急忙抓住了绳子。随后王长贵便当先跳入了水中,深吸了一口气后便潜了下去,徐云德跟刘萍见状也急忙下水跟上。
夜幕下的水底显得静谧而又安详,刘萍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妙的水底世界,她好奇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诸多睁着眼睡觉的鱼儿,因为这三个不速之客的到来,从梦中惊醒,闪电般的游走,但也有些胆子大的,竟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
突然,绳子上传来了一阵拉力,刘萍急忙收起了观景的闲散之心,见前头的徐云德向她打了一个手势,看样子是要进洞了。
果然,又往前游了大约两三米,一个黝黑的洞口出现在了杂乱的水草与沉积物之间,而此时王长贵已是进了洞中。徐云德拉了拉绳子,示意刘萍快点,随后也一头钻了进去。
三人进洞之后,循着甬道又往前游了大概有六七米的距离,便觉着头顶一空,竟是浮出了水面。王长贵喘了口气后,说道:“这里便是那个圆形的甬道了,算起来,大约有二十里的路程,甬道的尽头,便是我们的目的地,你们现在若要反悔,还来得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