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儿六人在钱岩的带领下出了站台,顺着熙攘喧闹的大街直奔市镇东头的荒郊赶去。途中,钱岩时不时的出言问道:“几位大仙,这事情可不简单,我的那几个工友都是在睡觉的时候,不知不觉就丢了性命,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干的,谁也没有亲眼见着,若等你们去了之后,那东西不愿现身,你们又怎么收服于它呢?”
王长贵只是淡淡的说道:“这些无须你操心,你只管前头引路,等到了之后,万事自有我们来做。”
钱岩听了这话后,嘴上顿时没了言语,但在心里头却依旧是难免生疑,要知道他虽听闻这三位大有神通,可那也仅限于李晨的口述,自己并没有亲眼见过,可那死人的怪事却是自己实实在在的亲身经历,所以说这么一掂量下来,他自当确定不了这几个大仙到底能不能对付那脏东西了,若是不能,那自己岂不是白白送死!
心思缜密的刘萍自是早已看出了钱岩的顾虑,开口说道:“钱兄弟,不知你们矿上总共有多少干活儿的工人?他们难道全都跑了吗?”
钱岩答道:“长短工加做饭、管事儿的,起码也得三百多人了,但仅仅两天之内就跑得七七八八,我出来的时候就还剩下二三十,想来这会儿,也都该走了吧。”
刘萍点了点头,随之继续说道:“那七个死者的尸首,你们又是如何处理的呢?”
钱岩道:“这第一个死的那人姓李,平日里身子骨就不好,还有哮喘,所以大伙都以为他是发病致死,工头找人把他就近埋了!可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与他睡邻铺的那两人竟然也死了,并且听说死法与老李一模一样,这时候工友们便有些生疑,他住的那间通铺也没人敢进了!工头怕事态闹大,影响到矿上的活儿,于是就每人发了些安定费,并将那间屋子给锁了起来!拿了钱之后,大伙儿谁也没再多寻思其他,白天依旧如往常一样干活儿,可第三天夜里,另外一间屋子中却是一起死了四个人!这一下,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大伙都说是闹鬼,有冤魂索命,没过半天的功夫就跑的八八九九了,就连管事儿的都卷铺盖跑了。”
听到这里,刘萍稍稍点了点头,心中暗想道:“那害人的玩意倒也有趣,怎么每天夜间所杀之人的数量,都会是前一天的两倍呢?”
王长贵道:“照你的话说,另外六具尸首便还在那里咯?”
钱岩点头道:“我出来的时候还在,想必现在也应该没人动弹吧,毕竟那可不是啥好玩意儿!”
王长贵闻言后,只是似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没再多做言语。
一路无话,众人很快出了闹市,踏足到一片极为荒凉的地界,这里树木稀少,花草凋零,更加没有房屋,四下皆是空荡荡的,唯有几缕寒风,时不时的呼啸而过,像是在诉说着人间的冷暖。
徐云德知道,一般来说,凡是地底浅处埋着丰富矿产的地方,大多都是树木稀少,尤其是稀有的金属、亦或者是原油和煤矿的多产地更为显著,这儿便多半就是这么个情形。
果不其然,在众人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前头出现了一堆尚没来得及处理的原煤,这些刚挖的煤矿都是块头很大,杂乱无章的堆在那里,远远望去,就像是几个突兀的小山丘。
经钱岩介绍,这便是他们新开采出来的煤堆,这里的煤矿十分浅,甚至有些地方,险些都已经裸露在地表之外了,只须铲去一层很薄的地皮,就能看到大片的煤。所以说郫州的采矿业自古就是极其发达的,想来跟这天然的优厚条件显然也脱离不开关系。
穿过煤堆,几排矮小的瓦房出现在了大伙儿眼前,这时,钱岩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再次露出了恐惧,只听他说道:“几位,这儿便是咱们矿工住的地方了,而那最前排居左的两间,就是这几日死人的屋子!”
王长贵点头道:“走,进去看看!”
“大……大仙!您……真要进去?那屋里可是接二连三的闹过人命,您不知道那几个人是个什么死法……”钱岩口不择言的颤声说道。
但不等他说完,王长贵便出口将其打断道:“你若害怕,就独自留在这里。”
钱岩一听这话,心中稍一权衡,只觉独自一人留在此处比起与他们一同进屋来的更要吓人,于是便急忙说道:“我还是与你们一起进去吧……”
徐云德见他这德行,顿时笑道:“我说钱兄弟,你就只管放安了心,既然老道已经插手这事儿,那只脏东西便绝不可能再有机会出手害人了!”
钱岩点了点头,只是脸上的惊惧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消退。徐云德没再理会于他,当先往那处“闹鬼”的屋子走了过去。其余人紧随其后。
来到破旧的木门之前,只见此时门正被一把大铁锁锁着,透过门缝,一股浓烈的汗脚臭味传了出来,徐云德扇着鼻子道:“我说兄台,你们就住这种地方?”
钱岩见状,脸上挤出了一丝尴尬的笑,答道:“都是些穷苦之人,能吃上饭,再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住就很不错了,八九个人挤在一间屋里,虽说脚臭味是重了点,但时间长了,大伙儿也就习惯了,但好在暖和。”
徐云德一听这话,也是立马收起了脸上的嘲笑之意,说道:“唉!穷苦之人都是极易满足的,在这矿上干活儿的工友,过的也着实不容易呀……”
钱岩呵呵一笑,没再多说其他。
就在说话的当口,徐云德已然是不知用了何法,将那拳头大小的铁索给打开了。随着:“吱呀”一声,木门被推了开来,徐云德随之当先走了进去。
只见这光线暗淡的小屋之中,极为杂乱,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处处皆有,靠西墙正中方位,有个小小的岗碳炉子,只不过如今那炉子中早已是仅剩死灰,没有了丝毫的热气,看来这屋子自打出事之后,便再也没人进来过了吧。另外,屋子正中,乃是一个两米宽,近十米长的大通铺,通铺上头,正笔直的躺着两具尸体。皆是草草的用被褥蒙着,看不清模样。
王长贵进屋之后,稍稍在四下打量了一圈,眉头稍皱之下,继而沉声说道:“这屋中阴气尚未消散,那脏东西离去绝不会超过六个时辰!”
本就有些害怕的钱岩一听这话,顿时更是大骇不已,一边颤抖的打量了一番四周,一边说道:“大……大仙,难不成那脏东西在害死人以后,又回来过?可是……可是这屋子里已经没有人了,它还回来干啥?”
王长贵沉默少许,随之径自走到了通铺近前,随手掀开了其中的一具尸首上所孟盖的被褥。只见这名死者岁数并不算大,顶多也就三十出头的光景。此外,他的脸上并无太明显的痛苦之色,但因天气太冷的缘故,肤色已经变得有些青紫,所以猛一看到,还是足以叫常人吓出尿来。
但随着王长贵将整个儿被褥掀开之后,众人却被尸首身上的情形给惊住了!此刻这人身上仅有一条裤衩,那时候人穷,是极少有人舍得穿衬衣的,更别说睡衣之类,所以即便是冬天,也都是只穿裤衩睡觉。精瘦的躯体上,布满了深深的勒痕!双臂紧紧的贴在身子两侧,骨骼已经被勒的有些变形,就连肋骨,都有多处错位的迹象,总而言之,周身上下竟是找不出一处完好的地方!
见此情形后,徐云德惊奇道:“那害人的妖物也着实有些太狠了吧!”随之,又抬手掀开了另外一具尸体上的被褥,果不其然,只见这两具尸体身上的状况相差无几,都是满布着骇人的勒痕。徐云德怒骂道:“那那玩意儿到底与这些矿工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下手如此凶残!”
此时,钱岩似乎是已经压制不住胃液的翻滚了,捂着心口跑到一边吐了起来。
王长贵将尸首从新用被褥盖好,随之走到正吐着的钱岩身旁,问道:“你来这矿上有多长时间了?这期间有无什么怪事发生?”
钱岩见王大仙问话,急忙强压着恶心之感,摸了一把嘴,又深深的出了几口浊气,随后才回答道:“我到这矿山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了,由于这里的煤矿埋的不深,所以极少出现事故,即便是有,也只是些伤了手脚的小事而。若说怪事……”稍微想了片刻,钱岩目光一闪,开口道:“上个月好像真有那么一件!”
一听钱岩这话,徐云德顿时好奇的凑过来问道:“什么怪事?”
钱岩回忆道:“事情还是上个月月初的时候发生的,那天下午,咱都在矿上干活,突然有人大喊说挖到什么东西了,其他人一听,皆是好奇的聚拢过去,只见咱矿上的小齐用铁镐从煤堆里头挑出了一件衣服,说来也怪,那衣服被埋在煤堆下面,但却一点也没沾上煤灰,雪白雪白的就像新洗过一般!”
“衣服?”徐云德闻言,心中不由一动,暗自想到:“衣服?难不成煤矿底下藏有古墓不成?”但转念一想,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首先那矿层既不稳固,难以造穴,另外这种浅层矿脉,定然是极为被人发现并着手开采的,凡是稍微懂些造墓之法的人,便绝不可能选择这种地方。
那钱岩继续说道:“这衣服不知是什么质地,又轻又薄,并且,似乎还是……还是……”说到这里,他竟然有些吞吐了起来,并时不时的瞥眼看看刘萍和叵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