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的这张馅饼实在太大,大到令一贯走霉运的殷如行有些惴惴不安。最初的兴奋过后,她冷静下来,疑惑的问罗枫寒:“何家心法需与你罗家的至阳功法配合,方可练至最顶层。为什么何家无有一人知晓?”
罗枫寒微微一笑:“岂止是何家无人知晓。便是罗家,除我和阿湛、陌尘之外也再无人知晓。”
殷如行满眼都是问号。罗枫寒想了想,道:“告诉你也无妨。你且等等。”
不多时,他取出一幅画来,在宽大的书案上徐徐展开。
这是一幅横开的工笔画卷,外表很破旧,明显的保养不足。内里的画面色彩还算完好,色调柔和轻缓,层层铺叠晕染,笔触细腻之极。青山绿水、鸟语花香间,有一男一女两人在舞剑,姿态优美。剑锋相交,两人的眉眼互为注视着对方,千丝万缕、缠绵悱恻。
殷如行一看之下顿时双目放光,看来这就是秘闻了。瞧瞧这一对男女,奸情啊奸情。明明白白的奸情!
画卷展到最后空白处,题有小诗一首。殷如行不懂书法,看不出讲究。但那首诗的意思可是直接的很,一看就明白:
我有丝(思)长长,织就罗帛裳。我有丝(思)绵绵,织就鲛绡绢。罗帛沾晨露,透湿冰雪肤。鲛绡映寒光,素颜迎朝阳。我有思千缕,郁郁不得解。我有思万重,何日复相逢?
她边看边轻声诵读。读完后意犹未尽,两眼晶晶亮的望向罗枫寒,将罗枫寒吓了一跳。
“我幼时最喜在家中的旧书房中翻找杂物。这幅画便是在那时翻出来的。”罗枫寒很快恢复了镇定,讲解起画的来历:“这画没有落款,笔迹却有几分熟悉。虽然不同于书信手札中的凌厉罡峰,偏向柔媚婉转。我却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初代沧汐先祖的字迹。”
殷如行不由感慨,扒拉先祖八卦也是要有文化功底的。换了她就看不出笔迹这种东东来。
“从画面和题诗来看,先祖应是与何家先祖思孚城主有过一些过往。”
殷如行对这种隐晦的表述不能理解,很直接的问:“你是说,他们相爱过?”不能说一对,因为这两人后来明显的各自男婚女娶了。
罗枫寒立时一噎,连着在一旁的宁湛都罕见的露出尴尬之色,嘟囔道:“真没羞!”
“他们怎么没在一起?”殷如行压根没注意那两人的神色,直盯着画中细腻铺就的层层套色惋惜:“当世双绝呢!怎么就分道扬镳了呢?”单看画中的功夫,就可看出作画人的感情。细细描绘,描绘的可不是画,而是千缕万重的相思意。
罗枫寒见她如此沉醉,微微凝目。殷如行既然是个对情爱有憧憬的人。怎么就决绝的弃了苏雷?看来,祺城苏府里内幕不少。
想归想,话他还是继续说了下去:“我当日也是一时好奇,就开始搜罗先祖的一些隐晦秘闻。其中就包括罗家子孙,需人人修习至阳功法这一条很奇怪的家规。”说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这条家规虽然怪了些,却也未曾引人注意。毕竟,先祖就是修习这一门功法达至武学巅峰的。命令后人修习,也有功法虽难,却不可令至蒙尘荒废之意。直到我看见这幅画。想到祉地何家也有一条很奇怪的家规……”
“凡何家女子,一旦修习家传功法,便不可外嫁,只能招赘夫婿。”殷如行脱口而出。
“不错。”罗枫寒眼眸凝光,“不像我罗家只在家族内部流传,何家这条家规,全天元的人都知道。殷姑娘,你不觉得奇怪吗?不过一个家族规定,何必弄的全天下皆知?”
殷如行老实的回答:“我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招赘呢,不是小事。当然要公开声明了。”这就和招聘市场里的双向选择一样,各自摆出各自的条件。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拉到。
罗枫寒又是一噎。嘴角抽了抽:“公开不奇怪,那招赘本身呢?何思孚明确定下了规矩,修习家传功法的女子必须招赘。”
殷如行还是不开窍:“这有什么?传家宝贝呢,当然不能给外姓人。武学世家中传子不传女的规矩多了去了。”何家不过反过来而已。
“……”罗枫寒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慢吞吞的道:“罗某当日未曾如姑娘这般想,只觉得这条家规很怪。”
“是……吗?”殷如行结结巴巴。被他那双幽深静寒的眼睛看的三魂飞了两魂,总算开了窍。知趣的将“是你们太封建了”这句话咽下了喉咙。
罗枫寒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又是一笑,接着道:“姑娘可知。先祖和思孚城主是同门师兄妹。”
“知……知道一点。”气场太吓人。殷如行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干笑着回应。
罗枫寒满意的点点头:“我查了一些旧时典籍。得知先祖与思孚城主名扬天下的时间很接近,相距不过一两个月。也就是说,他们很有可能大致在同一时间将各自的功法修习到最高层。”
殷如行拼命点头。充分贯彻“枫寒公子说是就是”这一真理。
“故而,我对何家的心法有了几分好奇心。”
殷如行依旧狠命点头。
罗枫寒停住,问她:“你点头干什么?”刚刚那句话有什么好点头的?
殷如行呆住。
“哈!”宁湛响亮的嗤笑:“傻了呗!”
殷如行张了张嘴,急中生智道:“我是觉得公子您好奇的好,对!有好奇心好啊!有了好奇心人类才有进步。您看,您有好奇心,翻到画觉得奇怪,知晓何家的家规觉得奇怪。看见祖先名扬天下也很奇怪。这么多奇怪一下来,再一查。这个……就什么秘密都知道了。”
“噗——”宁湛一口茶水喷出。响亮的大声而笑。罗枫寒哭笑不得,莞尔道:“多谢姑娘谬赞了。”
殷如行涨红了脸,也知道自己心急之下说错了话。然而她有个优点就是脸皮厚,若无其事的转过话题:“公子,后来呢?”
罗枫寒脸色忽的一变,顿了顿,颇有几分无奈的道:“后来,我便对何家的心法内容起了好奇心。”
“哈哈哈哈——!”宁湛这回直接摔掉了茶盅,捧着肚子拼命的笑。笑死他了。这段过往他和白陌尘都是参与的,怎么当时就没觉得公子的心态这么可乐呢!真是太有趣了!
罗枫寒安静的等着宁湛笑完。轻柔的一展颜:“阿湛,笑够了吗?”
宁湛浑身一凉,不自觉的汗毛一竖。讪讪的拾起茶盅,闭上嘴。
罗枫寒这才不看他,转回对向殷如行:“心法不同于招式,只需与人交手便可看出一二。我少时费了一番功夫,终于从何家的女子口中套出几许内幕。她们的心法果然走的是至阴路线。而何家除了初代城主,再没有人能将武学练至巅峰。这也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这时,我便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这两套功法,想要全部练成,最后一步需男女二人合力修炼。”
“噗——咳咳咳!”这回轮到殷如行喷茶水了。原谅她的不纯洁。实在是罗枫寒的话太有歧义。合力修炼?神马叫合力修炼!
罗枫寒后面的话更惊悚:“具体该如何我也不知。这只是一个设想。尚未有人证实。但我有八分把握实情就是如此。先祖和思孚城主不知为何未能成为眷属。故而,这门功法也就一直未再有人练成。何家修习此法的女子不外嫁。罗家嫡系男子偏人人要练,却又不可能入赘。这两条家规,倒像是两人在互为置气。你不从我,我不从你……”
他后面的话,殷如行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微颤颤的发问:“公子,你是说你的这些结论只是推断?”合力修炼什么的,也是推断是吧。不一定是真的是吧?
罗枫寒看她一眼,道:“我有八分把握。”
殷如行尤不死心:“就是说也有可能不是?”
罗枫寒又看她一眼:“世间只有已经完成的事,才可说是十分确定。”
言下之意,他的八分把握基本就是事实如此。殷如行颤抖着:“这个,最后一层要如何……一同修炼?”
罗枫寒看了她一会儿,突的璀璨一笑。笑容炫目如星辰闪烁:“既然没有记载,自然是各种方法都要试试。”
头顶闪过轰隆隆的响雷。殷如行直接被罗枫寒的笑和话震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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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和话加起来就是笑话。殷如行深切的期望自己那日听见的是一个笑话。可惜宁湛的态度表明了那是白日做梦!
自从那场谈话之后。宁湛对她的态度微妙起来。不再恶声恶气,换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催促之态。每天的药浴时间加长了。化解掌力的承受度也加大了。殷如行一个上午被折腾下来,往往生不如死。
下午的时间,宁湛给她安排了满满的课程。内容只有一个。教习拳脚招式。
“先天经脉俱通之体的优势在哪里?在于对身体的控制力得天独厚。”他道,“习武之人,根骨上佳者比之普通者更易修习。道理便在于根骨上佳者对身体的控制力更为优异。这是先天赐予的条件。然而,根骨这东西在一开初很为重要,到了后面其效果分歧就越来越小。原因在于内力游走经脉,打通穴窍。日日勤练拳脚,改善身体。修习时日越久,身体的改造便越深。直至最后无有一丝分别。这是普通人的习武之路。”
“先天经脉俱通之体,则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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