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打开房门,出去泡茶。房门关上。门外守卫的士兵站的笔直,目送她端着空茶壶朝厨房方向走。
门内,房门刚一关,殷如行就飞快开始行动。先是抽出头上的桃木簪,拨动机关,屏住呼吸,将里面的粉末分别倒在两张手帕上。取了几滴清水淋湿。
然后她走到床边,用有迷药的手帕捂住冯胖子的口鼻。片刻,冯胖子一声不响的昏了过去。
殷如行继续捂着,在手帕外又加了一个枕头。整个身体趴上去,箍紧他的身体,压住冯胖子隐隐的挣扎。
冯胖子渐渐不动了。殷如行伸出手探向他颈部的动脉。仔细摸了片刻。确定没有一丝跳动方松开枕头,又掀开冯胖子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轻轻舒了口浊气。
时间不等人,她飞快的整理好床铺,恢复成冯胖子还在午睡的假象。坐回原先的座位,拿起书。
没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佳期端着托盘走进来:“姑娘,你要的茶。”
殷如行翻过一页书,轻轻“嗯”了一声。
佳期回头去关门。殷如行站起身朝房间一角的梳妆台处走去。边走边随口吩咐她:“倒茶。”
佳期关好门,回头朝桌边走。和朝着梳妆台走去的殷如行交错而过。就在这时,殷如行猛然一回身。动如闪电,一手勒住她的脖子,一手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佳期还没觉出什么事,就晕了过去。
殷如行收好两块手帕,动手剥下佳期的衣服鞋子,和自己对换。之后又将发型互相改过。好在她的发型一向简单,三下两下也弄了个八九不离十。
接着,她将佳期拖到床边,拔下她头上的尖头发簪,放在佳期手上握好,牵住她的手,找到佳期的颈部大动脉,狠狠扎了下去。
佳期很快迷糊的挣扎起来,殷如行紧紧的捂着她的嘴,压住她。口中骂道:“死蹄子!这儿不用你伺候!给我出去!”骂完又换了口气柔声道:“城主,妾身来伺候您就行了!”
佳期停止了挣扎。殷如行照例检查过颈部脉搏、瞳孔等部位。才丢开手。
茶壶里兑上几杯凉水,试了试温度,用力朝自己头上一泼,口中喝骂:“没眼色的东西,还不快滚!”
茶叶顺着茶水满头满脸的往下流,殷如行穿着佳期的丫鬟衣服,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她飞快的将门开了一条缝,低头闪身而出。反手关上门,呜咽了两声,飞奔离去。
守门士兵互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又是争宠的把戏。
殷如行飞快的跑向船尾人少的地方。她一身丫鬟打扮,又满头满脸的茶叶污水,沿途倒也没人对她多问。顶多给两个同情的眼神。
终于跑到船尾人少处。见左右刚好没人。一闪身,躲进杂物堆中。
脱下丫鬟衣裙塞进杂物中。用腰带扎紧中衣。又撕下一片衣角包裹住头发。
外头走过几拨人,空了下来。殷如行急速而出,顺着船舷缓缓而下,用最小的动静滑入江水之中。辨别方向,朝着李奉所在的船只潜泳游去。
上船时她特意看过。李奉的船就跟在主船后侧方向。距离不近,却也也不算远。她努力的游着,没气了就用芦苇杆伸出水面吸几口。终于,她看见了那条船的船底。顺着水流游到船侧。努力倾听船上的声音。心中急切的祈祷:快出来,只要一个人出来就好。
也不知是祈祷起了作用还是老天不忍心她就此横死。就在她等的快要绝望之时。头上传来李奉的声音:“主船那边好像出了乱子?”
有士兵询问:“要不要过去问问?”
“不用。”停顿了一会儿李奉才出声,貌似在考虑:“船上都是他们自己的人,我们不必多事。若他们过来请求帮忙,我们再去。”
士兵得令:“是,卑职这就传话下去。”
殷如行心砰砰乱跳。挣扎了一会儿,终于大着胆子冒出水面,朝上看去。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船舷边只有李奉一人,凭栏远眺。她惊喜之下,小声叫唤:“李队长,李队长。”
李奉正在船侧甲板处眺望前方的主船。算着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和禧地的水军交接。忽然听见船下方有人叫他。心头一突,弯下腰查探。一看之下,内心顿时掀起滔天巨浪。行知!不对,应该称呼为如姑娘。她怎么会在这里?
水面上露出一张小脸。大约是距离的关系,看着只有巴掌大小。头上满满的包裹着头巾,青丝一根不露,眼里满是惊喜的目光。事实上,这张没有添加任何掩饰的脸,他只见过一次。却牢牢记得。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奉顾不得惊叹,转身去找绳子:“等等,我拉你上来。”
“别让人看见我。”殷如行忙忙叮嘱了一句。又埋头入水。
李奉再一次过来时,不光带来了绳子,还有一件男式披风。拉了殷如行上来后,即刻给她裹住,又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言难尽。”殷如行慌慌忙忙的望了望四周,低声道:“不能让人发现我。不然就完了。”
李奉一怔,道:“在这儿稍等。”离开了片刻,稍后返回:“前面没人了。你跟我来。”
殷如行跟着他三转两转,来到船舱内,遇见有人就躲起来,李奉前去支开,她再跟上。就这样,一路来到李奉的房间,进去后关上门,她才长舒了一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奉扔给她一条干布巾,倒了热茶给她。又翻箱倒柜的去给找干净衣服。
“不用忙了。”殷如行急促的喝下一壶热茶,驱走身上的凉意:“长话短说。我不能在这里久留。会连累你的。”
“连累?”李奉停下手上动作,牢牢看住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殷如行放下茶杯,惨淡的笑了笑:“有人看不惯我,千方百计的要赶走我。就这么简单。”
李奉沉默了片刻,突然道:“主船上的乱子是你惹出的?”
殷如行没做正面回答,给出的答案却差不多:“快了,他们很快就会派人过来搜查。我得赶紧走。你若念着旧日情分,就行个方便。水上船只太多,我游不到岸就会被发现。”
李奉沉吟片刻,道:“你先待在这里。外面来了人我自会应付。回头和我上岸。我送你去将军身边。”
“不行!”殷如行断然回绝,“你藏不住我的。禧人一定会每艘船都清查个遍。若不给他们查,反而暴露了你。”
李奉挑高了眉峰,带了几分傲气:“我们是祺人。行……”知字被哑在了喉咙口。
殷如行微微一笑,认真的自我介绍:“殷如行。李队长,我叫殷如行。”
李奉唇角微勾,唤道:“如行,我们是祺人。在我们的船上,禧人不敢嚣张。”
可现在的问题没这么简单啊!殷如行大急。禧人要找到杀害他们城主的凶手,或者帮凶。他们才不会管什么祺人禧人。这条江面上要是找不到失踪的她,所有的禧人都会发疯。只不知道霍起儒有没有将丧息传出来。应该不会,这时候传出来只会出乱子。但同样的,霍起儒绝不会放过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找不到踪迹,他怎么可能罢休?
打定了主意,她道:“李队长,我不能连累你。我在主船做了什么现在不能和你说。这件事不久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不知道反而好。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见过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来过这里。现在就安排送我离开。我必须、也只能一个人走。”
李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沉默不语。
时间不等人,殷如行急了:“李队长,好歹我也当过兵。我现在不是以苏雷侍妾的身份和你请求。而是以你一个曾经的战友身份发誓:为了你的安全,为了苏将军的名誉,为了这一船士兵的性命。我真的只能一个人离开。你护不住我的!请相信我!战友之间本就该互相信任的,不是吗?”
会连累一整船的士兵?这个说辞终于打动了李奉。他面色变了几变。咬牙道:“好。我将船只调开。你自己游回岸去。将军现在祺祀交界处的韶音关。上岸后你就去找他。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将军总能护住你的。”
殷如行勉强的笑了笑:“谢谢你。李队长。”没有答应他会去找苏雷。
李奉出去了一会儿,带回来一个包裹。里面用油布包了几层,有食物、伤药、银两和几件男式衣服。殷如行取过一件穿上。又用布巾擦拭干净地上的水渍,“外头的那些水渍脚印,一会儿你也得去弄干净。不然禧人一上了船,就会发觉的。他们里面有个叫霍起儒的,贼精。你小心些,千万别被问出来什么。”
李奉默默的看着她熟练的打理干净自己留下的痕迹。想到在还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时,曾经说笑过她适合当斥候。现在看来,她的潜力远远不止如此。
清理完好。殷如行一身男子打扮,脸上涂了些煤灰。跟在李奉身后出了门。依旧是避开人,来到船尾。将包裹背在身上,扣好系牢。李奉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去前面调动船只,你自己看情况下水。”
殷如行再一次真诚的感谢:“谢谢你,李队长。”谢谢他的信任,谢谢他的帮忙。
李奉喉结微动,转身,丢下一句话离去。
袍泽,不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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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两个人,没有想到吧。苏晨的麻烦大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