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衡山夏。
一直以来抱怨太过清闲的苏默这阵子是彻底忙起来了,板甲的事情一直都是苏默在抓。
一万套板甲是一个天文数字,光是想想就让人头疼无比。
对此,唯有全力以赴。在苏默的主持下,涟源钢铁厂分批陆续建成投入生产后,训练好工人的苏默又重新开了军工厂。
军工厂而今唯一的任务就是制作板甲,两长合计过万人的组织、培训,管理等一系列配套任务将苏默整个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
而且,第一批近百万两的投入让苏默背负了一个败家子的名声,后续锻造机厂和军工厂同样巨额的投入几乎抽空了苏家本来丰厚的现金流。
为了这相关重工的发展,苏默甚至亲自找上一个个大户借款,甚至还强硬地拉着衡王府、仇天、王轩等人凑了款子入股。
面对苏默借钱的要求,各家大户当然不敢怠慢。长沙府的夏家就是明鉴,成为历史尘烟的夏元繁,夏克荣,夏克轩等夏氏核心子弟下场凄凉。自从夏克荣被罢官后,夏克轩被革去功名后,夏家的日子就一日难过一日。生意被挤兑破产不说,夏元繁在衡州城奸~淫民女的事情也被告发,于是被开革出书院,最后跑去武昌府投奔陆禅,这才得了一个小官栖身。但没几天就因为那破脾气热闹了上官,最后罢官去职,流浪之后彻底消失在人海茫茫中。
见识过苏默强大威力的这些大户要么入股,要么借款。于是,这才让苏默有了充足的资金投入进去钢铁厂、军工厂以及锻造机厂等相应配套重工业工厂。
因为大部分工厂投入使用的周期太长,故而只有投入没有产出的工厂让苏默压力很大,一直承受着流言蜚语。
直到板甲成批量出来后,见识过板甲的人这才止住了流言,转而对之前苏默做出的巨额投入佩服了起来。
衡阳卫校场里。
宋大壮穿着一身板甲,得到了苏默亲自赠与的板甲后,他喜爱得根本舍不得换下来。此刻,他拿着一副三石强弓,朝着在场的众人行礼道:“殿下、院正、抚台、府尊,诸位先生,苏爵爷。现在标下展示板甲之坚!”
“这是八斗弓,一石弓,两石弓,三石强弓!”宋大壮将四服弓箭拿出来。
此刻,主持板甲开发的裴弘毅自傲道:“诸位以为,这板甲之坚能防几石弓?”
亲身经历过板甲之坚固的华言徽笑而不语,其他人却议论了起来。最终,赢忠想了想,道:“一身犀牛皮的皮甲,大概能防一石弓。上好的山文甲对付二石弓就够呛,至于三石弓,能开三石弓的勇士宋大壮一人就幸甚了。故而,我看这板甲若是能防二石弓那就是极好了!”
裴弘毅笑着点头:“那好。宋将军,你就直接取三石弓,试一试吧!”
“喏!”宋大壮应命,穿着一身板甲,银光闪闪下很是威武。而且难得的是此子不似一般武人那般粗鄙,反而颇有礼节让人赞叹。
宋大壮很快就拿起了一张三石强弓,运力开弓,在众人的惊叹之下,三石的羽箭迅疾发出,叮的一声隔着百步集中板甲草人旁边的山文甲草人。
一箭破碎,山文甲胸口碎裂成片露出了里面的丝绸内衬。而且,就连丝绸内衬也为之击穿,透草人而出。
场内文武见之无不惊叹。
就当惊叹还未完毕的时候,宋大壮又是拉开三石弓,一见迅疾如雷集中了另外一处板甲的草人。
几个士兵扛着草人过来,众人纷纷仔细去看。
衡阳知府彭兴水不由惊叹:“如此三石强攻之利,竟然只能入板甲而不能透丝绸!”
所有人叽叽喳喳地惊叹起来。果然,尽管三石强攻犀利非常,却只能卡在板甲里不能射穿里面内衬的丝绸。
孙承宗抚掌大笑:“能拉开三石强弓的毕竟是极少数,有此板甲之力,谁能再破我军?宋将军,你做得好啊!”
宋大壮一挺胸,嘿嘿笑着应下了这个奖赏。
裴弘毅又道:“好了。宋将军,那你就再用二石弓试试吧,一般的神射手久经锻炼,也能拉开二石强弓。”
“喏!”宋大壮应下,便拿出了二石强弓继续射。
这次重新换了两个草人,宋大壮先是一箭射中山文甲草人。山文甲将羽箭卡住,箭头射不穿里面的内衬。
接着,宋大壮又射向板甲。
叮玲……
一声清脆怪异的声音响起,所有人纷纷目瞪口呆……
“羽箭,竟然被弹飞了……”
所有人莫不惊愕:“如此坚固,实乃神器啊!”
“苏默这下发财了!”
“可不是啊。每天数十百万斤铁,光是早农具就是每年不下几十万两的收入。有了这板甲,天下各省要买武器,哪里还会看得上那些沉重脆弱的铁甲……”
众人议论纷纷,板甲之坚,已经不问自知。
赢忠就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当场就定下了一万套板甲。这还是因为赢忠和苏默关系实在太近,苏默给打了一个三折这才买下的。饶是如此,每套板甲三十两银子的售价还是让人瞠目。
三十两银子,放在后世这差不多就是一万块的样子。
但若是一万块就能造出一个装甲军团,谁也愿意啊!
板甲之后,苏默又拉着书院的先生和几个高官进了室内训练场。
然后,又有一名士兵拿出了一家弩具。
“这是带有上弦机械的神臂弩!”苏默微微自傲:“射程高达三百步,就连板甲运气不好也要被穿透!”
“若是有了一个板甲军团冲锋,一个箭阵捍阵。天下之大,何处不可攻,何处不可守?”
“如此利器,我再买一万件!”赢忠当场发话。
苏默苦笑:“巡抚衙署莫不是又要欠账罢?这神臂弩制造耗费颇重,可不是三十两的白菜价能买下的。更不要说,这还仅仅只是实验成品,军工厂上的生产线可还没造出来呢!”
赢忠这才收手:“三十两还白菜价,寻常百姓一年的收入也没有三十两啊。既然如此,那就先预定三千套吧!”
“好,那我们军工厂还开发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武器,诸位可否有兴趣啊……”
赢忠下意识紧了紧袖子,干咳一声,这才转移了话题:“这夏日将尽,秋天也快来了。新任的湖南学政虽然是陶然老先生,但老先生治学严谨,言维啊,你还是抓紧时间,趁着这会空闲去好好复习吧!”
因为赢忠这么一句话,于是,苏默忙完了这阵子的时候……他就可以忙下一阵子了。
“四书五经准备着,策问,诗赋……想我大华正统,为何竟然也有该死的八股文,想死哦……”苏默嘟囔着,开始进入了复习大军。
到了八月,乡试开始。皇帝钦命湖南学政陶然为主考官,湖南巡按纪皓然为监临官,湖南布政使左参议左宗寿为提调官,湖南按察司副使于冉为监考官,其余各府县令为同考官。其余还有印卷官、收掌官、试卷官、弥封官、受卷官不等。
因为书院学子的身份,苏默得以和南北国子监一样可以不经府试成为秀才进入乡试。
所谓乡试,照例是每三年举行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为正科,遇到皇家有喜庆之事的时候加科恩科。启兴帝登基的时候举行过一次恩科,但排三年下来,启兴三年这会也该举行一次正科了。
因为举行的时候在秋天,故而也叫“秋闱”。考试科目是四书五经一科,策问一科,诗赋一科。分别进行三场考试,每场考试考三天。乡试第一名为解元,其余中榜者为举人可以参加更高更次可靠的会试,也称为礼部试。礼部试考完以后就考殿试,也就是天子亲自主持的最高级别考试。但实际上,科举到了礼部试就差不多了,因为只要中了礼部试就等于是成了进士,自从宋朝赶出了一个超大号叛国贼后,历代殿试都不会再黜落考生,殿试上也只是排名次的作用。
会试殿试现在距离苏默太遥远,在八月初的时候,苏默就下了衡山和一帮子同学到了长沙府准备考试。
期间因为是地主的原因,苏默又请了一干同学去醉仙楼吃喝,联络了情谊以后大家都开始准备最后阶段的复习。
八月初六,开考前。
苏默和一帮同学开始进入贡院考试,苏默按照牌号分到了自己所在的一个小鸽笼一样大的小屋子。
苏默知道,这东西叫做“号舍”。整个考试期间,吃喝拉撒都得在这里度过了。
乡试年的八月初九日为第一场,试《四书》义三道,每道二百字以上,这是必答题。考的是对儒家四叔无数经典的理解和写作能力,也是乡试里头最重要的地方,考不过去,后面的考了也白考。
进入贡院后,人生百态横出。
守在门口的兵丁一个个粗鲁地搜身,将每一个考生作弊的概率压缩到最低。当然,严格的考场纪律带来的是一个个被抓住后脸色灰白的学子。
也有那冒名替考的被抓住后当场羁押,丢入大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