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胡禾也是个倔脾气,他这时候也顾不得安小楼的身份了,只是梗着脖子说道:“您是太子爷,我不过是个小小将军,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那都是在别人眼里的事,在我胡禾眼里,您不但是个太子爷,更是我们的好元帅,将来的好皇帝,我胡禾绝对不允许您在我手里出任何岔子!”
安小楼皱眉看着胡禾:“你记住了,你自己是将军,军令若是不受,你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那也不成!”胡禾把心一横,暗道死就死吧,他将手里的腰刀递给安小楼,“您还是杀了我,杀了我吧!”
“唉!”安小楼狠命的抓了几把脑壳,他也知道胡禾说的是对的,换作是他在胡禾的位子上,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但是眼看着敌人的炮火如此猛烈,他心里头焦急啊。
安小楼从来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焦急和烦躁过,他在地上转圈圈,身上的汗水一筐一筐的冒出来,将他的衣服打的如同落到水里一样,最后他定了定神,对胡禾说道:“你手底下有没有信得过,又有才干的将领?”
“我的副手!”胡禾道,“本来若不是这次战斗,我打算要向严元帅奏请提升他的,他年纪虽然不小了,但是思维十分敏捷,判断很准确,我信得过他!”
“那好,胡禾你听着,这条路只有我知道,你又不放心我过去,现在我就亲自过去,给你指路,你要带七个人,去把岩石后面的炮手干掉,同时把这里的指挥交代给你的副手,明白了吗?”安小楼望着胡禾命令道。
“七个?刚才您还只要五个呢!”胡禾疑惑道。
“别废话啦,时间紧迫!”安小楼怒道。
人手很快就找到了,安小楼站在最顶层的隐秘地带,给那些人做最后的训示:“记住,这一次去,等于是十死无生,但是我们牺牲了,却能够换回大局的胜利,我认为这是值得的,不过前提是,你们都是自愿的,现在非自愿,或者有哪怕一点犹豫的,请站出来!”
安小楼认真的看着众人,他们之中竟没有一个人抬脚出列,几乎所有人,包括胡禾在内,一共八张脸,每张脸上都写满坚毅和决绝,看得安小楼心头一酸,他赶忙咳嗽一声对那些人说道:“是要抱着必死的决心,但是我要求你们所有的人,都要安然无恙的回来,因为敌军在猛冲,而火炮又在后面,所以很可能到时候我们就能捡便宜,所谓一颗红心两手准备,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等,明白!”胡禾带头扯着嗓子回答道。
“那好,现在就出发!”安小楼说着,便着人从垛口处丢下一捆绳子,他指着绳子说道,“这条路在通往要塞这里呢,就是死胡同了,当初我特意把它堵上的,因此要下去,也就只能从要塞城墙上下去,除此之外,都是悬崖峭壁要么就是冰冷海水,不是太远就是无路可走,现在我先下去,所有的人都跟着我走!”
“安帅,让属下先来!”这时候,不出安小楼所料的,胡禾争着上前道,“既然下面就是小路,那么就请安帅回去吧,我等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厚望,一定完成这个任务!”
在其他士兵心目中,胡禾就是他们的神,这些士兵头一次看到,以往谁都不服气的神居然也在不知不觉间在心中供奉了一尊神,他们心里禁不住都暗暗的有些吃惊。
军营里就是这样的,一个将军一营兵,各有各的带兵方法,各是各的兵心里的战神,胡禾自然也不例外。这多普要塞里的士兵都是胡禾的老部下,他们虽然也都听闻安小楼的威名,但是那毕竟离他们还太远,因此在他们心里,胡禾的地位要比安小楼重要的多。
安小楼回头看了胡禾一眼,把绳子交给他:“你来!”
胡禾兴奋的扯着绳子,正准备往下爬,忽然间就觉得后颈一阵酸痛,然后便软软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在昏迷之前,他看到了安小楼那双狡猾的眼睛,嘴里喃喃说道:“安帅你……”
“我什么我?不听话!”安小楼一把接住胡禾,不使他跌倒在地摔个脑震荡骨折什么的,将胡禾轻轻放倒之后,他点出两个士兵来,命令道:“你俩,把你们的将军抬下去,给他扇扇风喂点水,很快就会醒来了!”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七个士兵都没反应过来,一直到安小楼发话他们才恍惚着,有人禁不住问道:“安帅,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跟我来!”安小楼亲眼看着那两个人将胡禾架走,这才站起来沉声道,“胡将军要留下来指挥大局,我和你们去解决鬼子的火炮!”
五个人这才恍然大悟,他们看着安小楼那麻利的身手,心里五味杂陈,有震惊,有不敢相信,更多的却是钦佩。安小楼带头下去之后,其他人也都赶忙跟上,沿着这五丈高的光滑石壁一点点的往下滑去。
下面全是荒草和礁石,那些礁石不同于普通的山岩,棱角分明,而且十分锋利,并且表面长满苔藓,滑的很,一个不留神就能将人割伤,滑倒,若是有倒霉的,甚至就在这里摔死了。
短短的五丈距离,他们六个人却足足花了半盏茶的功夫,期间还有个人险些出了状况,在半截的时候手滑了一下,一路急速滑落,险些撞到礁石上,不过幸好其他人眼疾手快,接住了他,这才令他捡回一条小命。
“安帅,我们走吧!”五个人中显然有一个小头目,那小头目见所有人都到齐了,便对安小楼说道,“人都下来了。”
“把绳子割断!”安小楼抬头看了要塞最后一眼,淡淡的命令道。
“什么?”这下所有的人都吃惊不已,“若是没了这绳子,我们怎么回来?难道从正门?路又远,敌人还那么多,我们回不来的啊安帅!”
“还打算回来么?”安小楼看了他们一眼,缓缓道,“我是没打算回来了,至少没打算从这里回来。这绳子放在这里,对要塞里的人来说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被敌人发现并沿着这绳子攀爬上去。”
五个人听到安小楼的话之后,纷纷低下头,他们对安小楼的敬佩之情更甚。
“趁着现在还早,你们赶紧好好的思量一下吧,肯跟我走的,就走,不肯跟我走的,就沿着绳子原路返回,我不勉强你们。”安小楼说完,提着通天战戟大步往前走去,这条小路是他发现的,自然也就特别熟稔了。
安小楼没有回头,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五个人个个手臂粗装人高马大,眼放精光,应该是胡禾的得意部下,不但如此,安小楼还觉得这五个人应该都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果然,他走出没几步,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
“安帅,绳子割断了,我们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怂包!”当头的一个大声道。
安小楼回头,悄声道:“现在起,要小声说话,防止隔墙有耳!”他指了指旁边的岩石。
这是一条礁石小道,两旁都是高耸的礁石,中间一条一尺不到的小路,其实根本就算不上是路,只能说可以勉强落脚而已。从外面看去,给人的感觉是这是高耸难攀的礁石,没有什么利用的价值。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宗智义才没有命令部下走这条路的。这正给了安小楼一个机会——他可以从这里,悄悄的摸到敌人的背后。
安小楼最初的想法是将敌人的火炮手和火炮都消灭掉,但是现在,听着不远处的沙滩上传来的阵阵呐喊声,他萌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杀人夺炮,将炮口对准背朝着他们的东瀛人,给他们来个前后夹击,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去吧。
两万多人能拉出的战线自然就很长了。安小楼带着五人走走停停,时不时的还要蹲下身子躲避敌人的视线,就这样走走停停,也不知过了多久,安小楼才发现到了这条礁石通道的尽头。
从这条小路出去,在他们的右手边,就是那块岩石,安小楼现在一探头都能看到那几个人在往炮膛里填塞炮弹。虽然如此,但是两边的距离依旧有十几丈远,中间有一段毫无遮掩的空白地带,而且还不断有人从这里挥舞着长剑腰刀跑过去,要怎样通过这里呢?安小楼皱眉,犯愁了。
眼看着那些火炮不断的轰击着多普要塞,再看看多如蝼蚁的那些东瀛士兵,安小楼皱着眉头。
“安帅,这事儿交给我!”这时候,六个人中个头最矮人也最瘦的一个人站出来说道。
“怎么?”安小楼一皱眉,他并不了解这五个人,因此也不知此人意欲何为。
“俺以前曾经在少林寺学过艺,略懂一些功夫,您就擎等着我的消息吧!”那人信心满满的说道。
“是啊安帅,张兄弟很厉害的!”其他人也纷纷进言道。
“那好,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保证我们能够顺利的通过这里!”安小楼道。
“放心!”那人挥了挥手里的腰刀对安小楼说道。
安小楼一闪身,给那人让出一条路来,那个身形看起来与东瀛人差不多的张姓士兵便手持武器跑了出去。安小楼这才发现,这人行动十分敏捷,速度很快,乃至于他从侧面忽然间蹿出,居然没有东瀛人发觉有异样。
“好身手,好胆识!”安小楼不无佩服的说道,“这样的人若不得到重用,我们还会用什么人呢?”
安小楼这话本就是自言自语了,但是却在无形中给其他四人一个希望,这使得他们知道,做这件事,并不是空具意义的牺牲,也更让他们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协助安小楼完成这次任务。
安小楼悄悄伸头看了一眼,刚好看到那跑出去的张姓士兵一挥刀杀死了一个东瀛人,又恰好被那东瀛人身边的两个伙伴看到了,便向他扑过去。张姓士兵并不在原地与他们纠缠,而是一边往前跑,一边与他们打,没几招,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们放倒了。
那人蹲在地上,将尸体上的衣服迅速扯下,然后悄悄溜着岩石往回头,没多久功夫,就跑回来了。
“好功夫!”安小楼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几身?”
“四身!”那人回答道,“我再去一趟。”
安小楼一把拽住他,说道:“不必了,就这样好了,记住,换上衣服之后,横着跑,要给敌人一个假象——我们在往前冲,明白了吗?”
“属下等明白!”这几个人都不是傻瓜,安小楼稍加提点他们便知道其意思了。
安小楼带着其他三个人换上东瀛士兵的衣服,刚刚那个身手敏捷的士兵以及另一个人就这么原装出场,六个人大摇大摆的瞅准时机从夹道里窜出来,混入不断往前冲的人群中。
正如安小楼所吩咐的,他们面朝要塞,却横着往岩石火炮那边跑去,好在这时候冲上来的人已经不多了,稀稀拉拉只有几十个,地方又空旷,光线又昏暗,因此安小楼他们很快就摸到了炮手那边。
炮手身旁还站着四五个护卫,这场战斗进行的干脆利落,安小楼当先举起通天战戟,砸死了一个护卫,又一个横扫,将另一个人拦腰打倒在地,其他五个人也纷纷各展神通,与那些东瀛士兵搏斗着,很快他们就把炮手以及护卫都杀死了。
“安帅,现在要把这炮炸掉吗?”几个人兴奋的蹲在岩石后问道。
“炸?不要,我们可得好好的利用利用它们!”安小楼摸着那粗糙的炮筒子说道。
东瀛人的火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不过威力也不可小觑,否则那多普要塞的墙角就不会被轰成那德行了,现在安小楼将这些火炮抢到手,自然不肯轻易的放弃了。
这边安小楼杀死了炮手和炮手护卫,那边冲在前头的宗智义就奇怪了,他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暗暗嘀咕道:“怎么炮没响了?难道是没炮弹了?不对啊,我上岸的时候可是带足了炮弹的!”
宗智义正在想的当口,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阵轰轰的呼啸声,紧接着就感到一阵尘土铺天盖地从他身后扑过来,打的他脖颈生疼,原来是有炮弹炸过来了。
起初宗智义以为是对面要塞的炮弹,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大夏军队的炮弹多是火炮,那可是真正的火炮,炸起来会死很多人,但是射程相对来说比较近,一般都是在宗智义的前面爆炸,因此此时宗智义可谓是踩着部下堆积如山的尸体在前进。可是这一次炮弹却是在他身后爆炸开来,而且宗智义略一辨识就发现蹊跷了——那炮弹居然是来自他们自己的火炮!
“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那几个家伙吃了屎了吗?”宗智义一脚踢飞一个部下,吩咐道。
“嗨嗨!”那部下连滚带爬的就往后面跑去,这时候宗智义还没意识到,原来是他的后院失火了。
这边胡禾没多久就醒过来了,他听闻安小楼已经待人下去之后,痛哭流涕半天,最后还是振作起来了,代替了安小楼的位子,在豁口处率人抗击着已经跑到近前来的东瀛士兵。
这时候胡禾忽然发现:“咦?炮轰居然停止了?”他惊喜万分的从豁口处往外看去,果然发现那岩石后面的炮已经没有往他们这边发射,转而是打向东瀛人的背后了。
“太好了!安帅一定是得手了!”胡禾兴奋的击掌道。
这时候,整个要塞豁口下面的尸体已经堆起了一丈多高,形成了一道尸梯,正有不计其数的东瀛士兵猛冲着踏着同伴们的尸体往豁口处爬,最严重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人探头进来了,不过胡禾也不是吃素的,那个人早已经被他一刀给开了瓢。
胡禾在前面硬撑着,安小楼这边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们几个都换上了东瀛人的服饰,安小楼蹲在地上做炮手,其他人放风。就在安小楼打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忽然间他们听到一阵叽里呱啦的喊声,他抬头一看,一个东瀛人正边跑边向他们挥手,估计是在质问他们为什么朝自己人开炮吧。
“记住,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安小楼沉声道。
“属下等记住了!”其他五个人纷纷道。
那人距离安小楼有二十多丈远,他一叫喊,几乎附近十几个东瀛士兵都回头去看他们,这可把安小楼气坏了,若是那人引来了更多鬼子,他可招架不住。
“吃你爷爷一炮吧!”安小楼握着炮耳朵,轰的就发射了这枚炮弹,那炮弹恰好落在那人的脑袋上,噗的一声将他的脑袋砸没了半边,然后才爆炸开来,这东瀛的炮弹威力不如大夏,不过也不可小觑,因此这一炮炸死了候附近的十几个东瀛士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