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楼在楼下与那女人周旋,莫颜在楼上想些云里雾里的事情,两个人都是心不在焉的。
“我说这位姑娘,别人都说了不要你在这里住了,怎么你还这么死皮赖脸呢?”安小楼最后被磨的没法子了,只好拉下脸来说道,“既然你称呼我一声小王爷,那么我便用小王爷的身份压你一压,你快些回去吧,若是无家可归,这里的金银珠宝你随便抱一点走,也够你过几辈子了。”
莫颜在楼上听了安小楼这番话,竟然噗哧一下笑出声来:“真亏他能说出这些话来。”
那女人一愣,呆呆看着安小楼,眼眶里就溢满泪水,她越是一言不发,安小楼心里就越是难受。
“该死的,老子最怕女人的眼泪了!”安小楼暗暗骂道。
“小王爷,民女不是冲你的钱和地位来的。”那女人幽幽道,“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小女子是个风尘里出身的人,自幼被卖入门户人家,虽然是卖艺不卖身,但是日子也过的苦不堪言……”
不知怎的,此时此刻,听着这女人的泣诉,安小楼心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谢如烟,也许是因为谢如烟的缘故,他禁不住有几分心软,便看了那女人一眼。
女人本就生的美丽,再加上眼泪汪汪的,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更是让安小楼觉得心疼了,他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来递给那女人。
“后来被丞相相中,买进家门做了个歌姬,日子过的虽然不那么颠沛流离了,却也不顺心,每每不被当作人来看,心里就觉得凄苦,只想着哪一天投身进秦淮河里,一了百了,可是又想身后无人问津,岂不更是凄惨?”那女子接过帕子,一边抽泣着一边说道,“昨儿个跟了小王爷,那时奴婢尚不知您的身份尊贵,只当您是个得胜还朝的将军,所以尽心尽力的伺候着。”
“嗯嗯,是是是!”安小楼急忙带过这一笔。
“奴婢阅人无数,生平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那便是您……”那女子又道。
安小楼听后,那种男性独有的虚荣心再次升起,他禁不住暗暗的想道:“嘿,难道我的魅力这么大么?一晚上就爱上了?”可表面上依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虚荣归虚荣,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您一定要收了我,若是我离开此门,那丞相岂能容我?只怕我就再无活路了……”那女人抽抽嗒嗒的说道。
安小楼为难的看看那女人,又抬头看看楼上,他知道虽然现在莫颜在屋里,可是一定把什么都听的一清二楚。
“将军,请允许奴婢称呼您一声将军,在奴婢眼里,只有将军才是真正的男人,昨夜里,您身上的每一道伤疤奴婢都看得清清楚楚,拿手儿仔细的抚摸了,心疼万分……”那女人低声道。
这话放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只怕听到后骨头都要酥掉了,安小楼也是荡漾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他咳嗽一声:“咳咳!是啊,我身上疤痕太多了,尤其是那里挨过的一刀,你还记得么?”安小楼挤眉弄眼的看着她说道。
那女人一愣,旋即羞道:“奴婢怎会不记得呢?奴婢记得清清楚楚……”
安小楼听的心里了然,他哈哈一笑,忽然一反刚才的态度,揽着那女子说道:“既然你这么可怜,就先留下吧!”
“奴婢谢过小王爷!”那女子又是一愣,紧接着就露出欣喜不已的表情来。
“要么你先上去,我出去办点事儿,这么多金银珠宝的,放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去找个地方存起来,你去楼上等着我吧。”安小楼咳嗽一声说道,他尽量把声音放低,怕莫颜听到,谁知莫颜早已在上面听了个清清楚楚,气的她是银牙紧咬,暗骂不止。
“奴婢遵命!”那女人转身就要往楼上走,安小楼在后面哗啦一声拉开一个箱子,这箱子里满是各色珍珠翡翠夜明珠,他叫住那女人道:“等等!”
“小王爷,有什么事?”那女人站在楼梯上回头问道。
“既然你跟了我,那么我就得表示表示,我可跟那些只会玩弄你身体的老男人不一样,我是重情重义的,昨晚上你伺候的我很舒服,今儿个我就赏赐你一点东西,这里金银珠宝什么的,你随便挑吧。”安小楼指着他打开的那口箱子对那女人说道。
那女人看着安小楼,笑着说道:“小王爷,奴婢有您就足矣,只要您这一生不再抛弃我,我愿为奴为婢,奴婢先上去等着您了。”说完那女人转身就走到楼上,径直进了安小楼的房间,竟然是真的乖乖的在屋里等着了。
安小楼出神的看着那女人的背影,一直等到她进了房间,这才低头去看那箱子,箱子里的那颗硕大的夜明珠即便是在白天也那么熠熠生辉,让人看了有几分爱不释手。过了好久,安小楼才流着口水关上箱子,然后着人将箱子抬进库房里放着并看守好。
安小楼对领头的卫兵嘱咐了几句,自己就匆匆出门了,也没交代要去哪里。
莫颜在楼上,把楼下的事情听了个一清二楚,她气的可够呛,手里的帕子机会都快被她给撕烂了,一边撕扯一边自言自语道:“亏我还高看他一眼,没想到他竟也是这样的浪荡子,可恶!可恨!”
“燕家军若是落到他这种人手里,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毁掉!我须得修书一封交给元帅,告知此事才行!”莫颜转念又想道,“唉!燕家军燕家军,本来就是他家的军队,我这是何苦来哉?”
就这么着,安小楼离开多久,莫颜就独自在屋里嘀咕了多久,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楼下传来安小楼的声音,她这才站起身来,走到门边,想要打开门,却又不愿看到安小楼,不愿看到安小楼,那双手却又不由自主的将门给拉开了。
“莫军师!”安小楼满头大汗的跑上楼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一股股香气从食盒里传出来,“要不要到我房里一起来吃点?改善改善伙食,酸菜鱼!”
莫颜狠狠的瞪了安小楼一眼:“没胃口,祝你们两个吃的好!”说完又啪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安小楼冲着门嘿嘿的笑了笑,便提着食盒回到自己房间里,在那里正有美人等着他呢。
回到房间,安小楼惊讶的发现屋子里被收拾的整整齐齐,所有的脏衣服都被洗干净晾起来了,房间里几乎是一尘不染,窗明几净,而那女人正端坐在窗前等候着他。
“来,饿了吧,吃饭了,酸辣鱼和红烧肘子,也不知你爱不爱吃。”安小楼一边说,一边把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上,那女人则笑吟吟的赶过来帮忙,两人于是就在友好的气氛下开始吃饭。
“我说,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吃饭的时候,安小楼问道。
“奴婢名叫红儿。”那女人说道。
“哦……红儿,你多大了?”安小楼又问道。
“今年整整十九岁。”红儿回答道。
“哦……十九岁了!”安小楼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看着她说道,“真是秀色可餐,又有美味佳肴,又有美女相伴,我真是何德何能享此清福啊!”说完,他还伸手在红儿脸上捏了一把。
红儿也作势与安小楼嬉笑打闹着,那脸上早已是绯红一片,酥胸半露,看得安小楼心跳不已,他哈哈笑着,放下筷子,一把将红儿给抱起来:“来,我们再补一觉!”
“嗯,王爷你坏!”红儿半推半就道。
“嘿,我可不是王爷,撑死算个小王爷!”安小楼纠正道。
“迟早会成为王爷的嘛,对了,您的父亲就是王爷吗?”红儿好奇的问道。
安小楼点点头,嘴巴和手都忙的不亦乐乎,又是摸又是咬,直弄的红儿娇·喘连连。
“哦……轻点……”红儿被弄痛了,呻吟一声说道,“小王爷,王爷现在也在京城了吗?”
安小楼停下嘴巴,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还没呢,怎么了?”
“没什么,人家从没见过王爷嘛……”红儿撒娇道。
“瞎说……你虽然是烟花女子,但是也在徐丞相家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没见过王爷呢?这世上又不是只有一个燕王爷不是么?”安小楼点了点她的鼻子笑道。
“真的嘛,人家真的没见过。”红儿的声音越发的柔媚,媚的安小楼骨头都酥了。
两个人肆无忌惮的打闹嬉笑,正调情间,门哗啦一声被人踢开,安小楼和红儿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去时却见莫颜气冲冲的站在门口,怒目瞪着安小楼:“我说小王爷,你们别太得意忘形了,这里是驿站,不是你们王府后花园,无论做什么都要考虑一下影响好不好?”
莫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可是十分不好看的,用铁青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安小楼放下红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咳咳,莫军师,这个么……”
“哟,小王爷,这位姑娘是谁啊?难道也是您的红颜知己么?”红儿也不去整理被安小楼弄乱的衣裳,娇滴滴的看着莫颜问道。
莫颜一听,气的呸道:“我呸!谁跟他是红颜知己?莫要乱说污了别人清白!”
“对对,我跟莫军师是同僚,同僚!”安小楼可是第一次看到莫颜这么怒发冲冠的样子啊,他连忙说道,“那个,莫军师,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事要去找你!”说完他急忙走到门口,推着莫颜出去,然后又转身带上门,透过门缝他还跟红儿送了个大大的秋波。
安小楼是连拉带拽,拽着莫颜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小声道:“莫军师,您这是怎么啦?”
“我怎么了?你怎么不问问你自己怎么了?”莫颜可没打算压低嗓门,“那个女人的事,你是怎么说的?你现在又是怎么做的?不要以为你是小王爷就了不起,你在是小王爷的同时,也是士兵们的表率!”
看起来莫颜火气大的很,安小楼被骂的出了一脑门子冷汗,他讪讪的笑道:“这不是,那什么嘛,她那么可怜,又无家可归,我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留下她的!”
“什么人什么道?”莫颜听后更是气的脸都红了,“我看你就是满脑子污秽,一肚子花花肠子,你这么做对得起远在苏州的玲珑姑娘吗?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你付出的一切?现在有个女人对你撒娇,你就骨头都软了是不是?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没想到你却与别人没有区别!”
安小楼与莫颜之间的争执是越来越大声,基本上驿站上下都能听得到,那些士兵远远的听了心中都纳闷,一向友好相处的元帅跟军师今儿个究竟是怎么了?
莫颜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骂人也不带脏字,安小楼渐渐的就落了下风,被莫颜骂得哑口无言,最后一拍桌子怒道:“莫军师!我敬你是女中豪杰,给你几分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我怎么说都是个小王爷,你在这里这么骂我,让我以后在部下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奉劝你要三思而后行!我先出去准备迎接父王,你好自为之!”
说完,安小楼一拍桌子,哗啦一声拉开门就离开了莫颜的房间,也不回自己房间去,蹬蹬蹬就下楼去了,只丢下莫颜目瞪口呆的坐在那里,兀自难受着。
“我如此这般尽心辅佐他,他却这样对我,他还是那个安小楼吗?他究竟是安小楼还是樊铮?”莫颜觉得,安小楼似乎在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那个开朗聪明又勇敢的男人,变成一个贪财好色的小人,一个不折不扣的酒色之徒。
安小楼那天很晚才回来,回到驿站之后也是醉醺醺的,走路一步三摇晃,上楼来之后,经过莫颜门口的时候还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才回到自己房间去。
房间里,红儿正等着他,安小楼还没敲门,红儿就拉开房门扶住了安小楼,一边替他捋背,一边疼惜道:“我的爷,您这是在哪喝的那么多酒?不要命啦?快进来!”
安小楼嘴里哼哼唧唧的说着什么,但是由于他酒醉,说了什么也没人能听清楚,大概就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红儿将安小楼搀扶到床上,替他脱去衣服鞋袜,又着人送来一盆热水,将安小楼从头到脚擦洗一遍。
“来的好!”安小楼忽然说了一句。
“小王爷,您说什么?”红儿轻声问道。
“来的好!”安小楼重复道。
“什么来的好?”红儿问道。
“父王!孩儿给你争面子了!”安小楼又嘟哝道,这一句说的比较含糊,红儿还是拼命辩听才听到的。
“小王爷,您醉了!”红儿替安小楼擦了擦头发,他的额头上满是汗水。
“醉……呵呵!”安小楼在醉梦中笑了笑,一副看破红尘的味道。
“难道不是么?”红儿俯下身去,仔细看着安小楼的面庞,她发现安小楼竟然还是个长得十分英俊的男人。
正当红儿仔细观察安小楼时,那人的嘴巴就撅起来,如同猪鼻子一样,往红儿的脸颊上凑去,一边凑一边说道:“亲个!小翠!亲个!”
“居然还叫着别的女人的名字?可恶!”红儿听了面色一凛,正想把毛巾放好,冷不防安小楼一把搂住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红色使劲挣扎,却不知安小楼力气是那么大,她挣扎的都快虚脱了,也没逃脱安小楼的‘魔爪’。
安小楼压在红儿身上,猪拱地一般的胡乱亲了几口,然后就趴在她身上睡着了,这一觉又是睡到大天亮。
早晨醒来时,安小楼发现红儿早已为他准备好换洗的衣衫,连同早餐也一并做好了,他洗漱过后,笑着对红儿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有贤妻良母的潜质,谁要是娶了你,可有福咯!”
红儿被夸的脸色娇红,她嗔道:“小王爷,您还胡乱说什么呢?红儿今生今世,生是您的人,死是您的鬼!!”
见红儿决心这么大,安小楼也就不再跟她开玩笑了,只是快速的吃着早餐,一边吃一边说道:“唉,这几天忙死了!”
“小王爷,奴婢正说呢,您想必刚来京城,也没好好玩过,奴婢自幼就在这里生活,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风土人情都十分熟悉,若是您有时间时,我就陪您到处逛逛如何?”红儿笑道。
“没时间哦!”安小楼重重地叹了口气,然后神秘兮兮的冲红儿说道,“你当我是来玩的啊?”
“啊,您不是来受赏的么?”红儿惊讶道,“难道还有那么多公务要忙?”
“忙咯!”安小楼胡乱扒拉几口早饭,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对红儿说道:“中午别等我了,你自己叫人弄点吃的,我有事,不回来吃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