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阴沉沉的,天与地之间充斥着一种热腾腾的气息,六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了,尤其是在这样阴沉却无风的夜晚,那对怕热之人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就是这样的夜晚,在一处荒野之间,两群人正兀自打的不亦乐乎,这两群人一群是身着普通百姓服饰,但是却大多是蓝眼睛高鼻梁的异族男女,而另一群则是身形矫健矮小,身着黑衣面戴黑色面罩,手持长刀的黑衣人,双方虽然数量上并不相称,但是却势均力敌,此刻地上已经有三两个黑衣人倒下,同样的,也有四五个异族人倒下了。
安小楼手持匕首,盯着自己对面的黑衣人,此刻他不能指望任何人来救他,因为大家都是自顾不暇——黑衣人个体作战能力明显比拜火教的教徒们要高上一两个档次,平均下来,要三四个拜火教的人围住一个黑衣人才能勉强打个平手,而虎爷武艺明显要比他的手下们高上几个段,但是此刻他正被两个黑衣人左右夹击,分身乏术,而唯一一个呆在安小楼身边的,却是对武功一窍不通的少女莎莉曼,换句话说安小楼只能靠他自己了。
不过莎莉曼虽然不懂武功,却十分的勇敢,她弯腰抓起睡觉时铺在地上的毯子,呼啦啦的就朝那黑衣人面上甩了过去,一边甩一边喊道:“阿胡拉,当心啊!”
黑衣人彼时正手持长刀向安小楼斜刺过去,企图挑翻他的肚皮,而莎莉曼的毯子恰逢此时自天而降,罩住了黑衣人的脑袋,解了安小楼的眼前之困。然而黑衣人岂是那样好打发的?只听刷刷几声,皮毛制成的毯子便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片,而黑衣人就在这漫天碎片中,复又张牙舞爪的向安小楼扑过来了。
“来吧!”安小楼将匕首从左手捯回右手,往那黑衣人眼睛上噗的啐了口唾沫,趁那人偏头躲避之际,他猛的蹿了上去,在明知干不过对方的情况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变防守为攻击,俗话说的好,最好的防守就是攻击嘛,安小楼一边想着,就到了黑衣人跟前。
长刀长,匕首短,安小楼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原本他离黑衣人就不太远,这情急之下,一大步便蹿到了那人跟前,他伸出双手,一个熊抱抱住了黑衣人,死死的将那人夹在自己的胸前,攒足了劲,用他的刺头向黑衣人的前额冲撞过去。安小楼用这一招不是没根据的,他打小就有个铁头的外号,那脑袋杠杠的硬,在还是幼童的时候,便撞遍‘天下’无敌手了,当然这个天下仅限于他家四周和亲友们。
只听嘭的一声,那个黑衣人被撞的五荤六素,不知南北了,虽然安小楼也龇牙咧嘴没有好过多少,但是他憋着一口气在心头,那就是要活着,决不能死在这家伙手里,因此求生的欲望让他暂时忘却了疼痛,牢牢抱住黑衣人的双手在其背后也没老实了,他抱着黑衣人转了个圈,使黑衣人后背露给了莎莉曼,同时安小楼将手里的匕首丢在莎莉曼脚下。
“莎莉曼,戳死他!”安小楼喊道。
莎莉曼是个很聪明也很勇敢的姑娘,她立刻便明白安小楼的意图了,于是便迅速弯腰捡起匕首,呀呀叫着向黑衣人刺去。
黑衣人当然不肯就范,他拼命的扭动着,想要甩脱安小楼,却不料安小楼两只胳膊死死的箍住了他的双腋,竟是无法挣脱,黑衣人有心用长刀刺穿安小楼的后背,却无奈双臂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不但无法使力,甚至连弯曲都不能,就在黑衣人再次为挣脱安小楼的怀抱而努力时,他的耳边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安小楼竟啊呜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人在危急时刻,为了生存而爆发出来的力量是不可用常理来估计的,安小楼此刻就处于这种状态,虽然在大学时代曾经学过几年跆拳道,但是真正到了搏命的时刻,什么踢腿啊防御啊什么礼节啊全数抛诸脑后,他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就是死死的抱住这人,不让他有机会反手。
时机稍纵即逝,然而时机一旦被把握住,也是能够救命的。就在黑衣人跟安小楼纠缠时,莎莉曼已经来到了黑衣人身后,这个从未杀过人的女孩双手握着匕首,闭着眼睛张大嘴巴呀呀的叫着为自己壮胆,那吹毛断发的匕首瞬间便刺入了黑衣人的背心。
“噗!”
黑衣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尽管他的脸上带着面罩,依旧没能阻止鲜血铺头盖脸的喷到安小楼的脸上和身上,黑衣人略挣扎了几下,死掉了。
安小楼依旧死死的箍住他,生怕他是装死,其实猛的这样发力,安小楼的双臂已经麻木了,他顾不得脸上的血,只是在发狠。
“让你狗东西来找茬!”安小楼恨恨的说道,“好好的在家里抱老婆生娃娃不好么?千山万水来惹我!”他似乎隐隐有所觉察,这些黑衣人好像是奔着自己而来。
“阿胡拉,他死了么?”
匕首仍旧插在黑衣人背上,莎莉曼的双手也浸满了鲜血,她怔怔地望着安小楼和那黑衣人,嘴里喃喃自语。
“死了么?”安小楼这才回过神来,同样的问她。
“死了吧!”莎莉曼忽然很肯定的说道。
当啷一声,黑衣人手里的长刀掉落在地,他的双手耷拉在安小楼的肩头,脑袋也垂了下来,不再动弹了,看样子是真的挂掉了,安小楼微微松了口气,松开了紧紧箍住黑衣人的双手,撩起长衫擦擦脸上的血水。
“这家伙,不是大夏人!”安小楼弯腰捡起断了一截的长刀,拿出打火机点亮看了看,笃定这些人是倭人。
“为什么?”莎莉曼疑惑道。
“你看这里有……”安小楼收起打火机,指着刀柄上的字体想要对莎莉曼说他的证据,可是身后传来的吼声却打断了他们俩的谈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