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的话让我大汗淋漓,听她的意思,好像没办法救我爸。
我心里一阵阵发虚,忍不住问:“能不能肯定的告诉我,到底有没有办法?”
凤凰肯定的说:“没办法。”
我忍不住问:“一点办法也没有?”
凤凰说:“一点办法也没有。”
我这时候,才开始一点点的万念俱灰。从不接受这个现实,到开始慢慢相信。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使劲调匀呼吸,使劲在心里面喊:“镇定,镇定,肯定有办法,镇定……等等!”我忽然发现一件事。
我睁开眼,急匆匆地说:“你现在不是好好地吗?我爸能像你这样吗?”
凤凰没有回答我,反而反问道:“你爸尸变了没有?”
我沮丧的点点头:“尸变了。”
凤凰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尸变,可以把魂魄逼出来,到时候就好办多了。但是已经尸变,真是……哎,我今天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巧合的因素太多了,少一个条件都不行。可以说是天意,不是人人都行的。”
我抓住每一丝希望:“都有什么条件?我想办法。”
凤凰想了想说:“首先,我们家乡的灵草,我从小吃到大的,一般的毒侵害不了我的身子,即使是尸毒,危害也降低了不少,而这种灵草,我已经没有了。其次,我得到一本书,上面有不少方法帮我调理。还有这座土地庙,有十几个小鬼做了鬼奴,可以帮我聚集阴气。最重要的一点,我开始做这一切的时候,虽然已经开始慢慢尸变,但是始终保留着一点意识,可以说,我没有完全变成僵尸。而你爸,恐怕已经没有办法了。何况,或许还有其他的条件,只不过,我一直都不知道而已。”
我听前几个条件的时候,信心满满,心里总想着,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弄来。但是听到后面,不由得灰心了。
就像凤凰说的,我爸已经尸变了,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吗?
我张张嘴,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看见凤凰之前,我很好奇她的身世,对她的经历也很感兴趣,有几千几万个问题在脑子里盘旋。
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想问了,管她张王李赵,我只想要我爸。
我不想问,不代表武闯不想问。他张张嘴,说了声:“哎?”
忽然,青爷走了过来。
她一靠近,我马上闻到一股血腥味。
青爷说:“快天亮了。”
凤凰嗯了一声,对我们两个说:“有什么话,晚上再来吧。记住,我在这里的事,最好不要随便乱说。”
我们两个答应了一声,跟着青爷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果然要亮了。东方泛白,视野也有些微微的清晰。
这时候,我开始觉得身上燥热,好像在火上烤一般。
青爷说了句:“我先走了,你们两个别忘了把灯笼扔掉。”
然后,一阵腥风飘过,青爷走了。和来土地庙时的晃晃悠悠想比,这速度,已经太快了。看来,她也被这早晨折磨得不大舒服。
我和武闯连忙把全身的零碎扔在地上。整个人瞬间从燥热中解脱出来。感觉到清晨的凉爽。
我回头,看见土地庙依然残破不堪,里面除了一张残缺的土地像,再无他物。地上扔着各种零碎垃圾,甚至野猫野狗拉的屎。
里面根本没有凤凰。
我不由得怀疑:“她躲到哪里去了?”
武闯扔掉了身上的东西之后,就垂头坐在地上。等他再醒过来的时候,神色如常,我知道,是文闯回来了。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左右,然后对我说:“你的事我都梦见了。”
我叹了口气:“回去吧。”
这时候,道士和王二远远的走了过来。
道士跟我说:“猪先生看着你妈呢。放心,没事,就是压力过大,悲伤过度。”
我点了点头,一句话也不想说。
王二看见我的脸色,也有点紧张,问道:“到底怎么样了?见到凤凰没?”
文闯对昨晚的事模模糊糊,像是做梦一样跟着武闯经历了一遍。这时候让他说,他根本讲不清楚。
于是我只好叹了口气,强忍着悲痛,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王二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咱们再想想办法。肯定有办法。”但是看他的样子,也已经近乎于绝望了。
道士也劝我说:“方法不是唯一的,咱们也不一定非要听凤凰的,咱们只是问问她的经验而已,天下,你可千万别灰心。”
我点了点头,道士这么说,让我心里好受了不少。
道士看了看天:“你们两个也忙了一天了,早点睡去睡一觉。晚上的时候,再去找凤凰一趟。这一次,咱们知道了不少消息。我和你二大伯合计合计。”
我和文闯答应了一声。开始一步步往家走。
我隐隐约约听见道士在后面叹道:“原来师兄和凤凰还有这么一段缘分,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文闯这孩子,真够可怜的。”
回去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没有办,但是脑子里乱纷纷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见猪太太正陪着我妈输液。
我喊了声:“婶子,你来了啊。”
猪太太冲我点了点头:“孩子,你妈没事,你放心。就是伤心过度,有点想不开。”
我叹了口气,转身回屋躺着了。
身后猪太太还在说:“木夯帮你请假了。”
我重重的倒在床上,闭上眼:“我都这样了,还请个毛的假,上不上学还两说着呢。”
然后,我就睡着了。这几天,真的是太累了。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做了无数的梦。
我总觉得有人在叫我,但是怎么也找不到。我回头,转身,只觉得那人近在咫尺,可是偏偏什么也看不到。
他跟我说有急事,我再仔细听的时候,却又什么都听不清。
我着急的想大喊,却又发不出声音。
终于,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床上。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忽然,我耳边飘来若有若无的声音:“天下兄弟,天下兄弟?”
这声音很熟悉,我肯定听过,但是实在想不起来是谁。
我环顾一圈,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而我妈双目紧闭,仍然躺在床上。猪太太却不知道去哪了。
我想了想,找来半截阴烛。在墙角点上了。
阴烛烧起来之后,屋子里瞬间冷了。只不过,因为是白天的缘故,而我的房间又有阳光,所以阴烛烧的不旺,晃晃悠悠,总想熄灭的样子。
这时候,耳边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天下兄弟?”
我猛地回头,看见身后一张脸,几乎贴着我的后脑勺,两只眼睛殷切的望着我。
我吓了一跳,连忙跳了一步,身子紧贴着墙角。
这张脸上伤痕累累,几乎都已经有些变形了。而他的身体残缺不全。两条腿向前弯曲着跪在地上。我看见了都觉得疼。
这明显是鬼,幸好现在是白天。幸好我的胆子最近也大了不少。
我说:“兄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那个鬼跪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我:“兄弟不认识我了?”
我看了看他的脸,心想:“你这张脸支离破碎的,我怎么认得出来啊。”
那个鬼也不废话,叹了口气说:“天下兄弟,我是那个出租车司机啊,你忘了?是你们帮我回到县城的。”
我恍然大悟:“被刘爷撞死的那个?”
那个鬼点了点头。
我问他:“你到我这来干嘛?”
那鬼摇摇头:“你先听我说。我没多少时候了。”
我目瞪口呆,只好站在墙角洗耳恭听。
那个鬼趴在地上,脑袋使劲凑到阴烛上,像是在吸毒一样,他喘了一会。然后抬起头来,对我说:“我昨天晚上去找刘爷报仇了。结果他那间豪宅外面有鸡血,我进不去。
“正在外面晃悠的时候,碰见你们村的两个鬼。一个叫什么大胆,另一个是个寡妇。他们两个被困在刘爷家出不来,整天躲躲闪闪的。我进不去,请他们帮我报仇,但是这两位胆子太小了,死活不干,还劝我赶紧跑,说刘爷家有个厉害角色。
“我听了心里奇怪:“刘爷能请来什么厉害角色?他又想干什么坏事?”那个寡妇说:“厉害角色是来对付王二的。”我就连忙问,是不是王庄那个王二?寡妇说:“除了他还有谁?”我心里记挂着当初你帮我,知恩图报就是死了也不肯忘。这时候也顾不得找刘爷报仇了,实际上,就算是报仇我也进不去啊。一心想着向你通风报信。
“我正打算走的时候,刘爷忽然出门了。我心里琢磨着,干脆,我把刘爷弄死得了。一举两得。没想到,我刚刚接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一道镇鬼符就打过来了。我躲闪不及,一下就受了重伤,甚至连谁伤的我都不知道。这下我怕了,连滚带爬的跑了,你说说,这有权有势的人通着天啊,就是做了鬼咱也斗不过人家。我逃了一晚上,就想到这里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小心着刘爷点。”
我听得心里感动,连忙说:“真是谢谢你了。不过,刘爷到底想干嘛?”
那个鬼张张嘴,正要说话。忽然,阴烛噗的一声,灭了。随即,一声鬼哭,那鬼也销声匿迹了。
我正在疑惑,听见木夯在外面屋子里说:“天下,你在家吗?你妈好点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