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过正午,一个时辰的休息之后,首日擂台赛再一次开始打响。
立于擂台之上,作为裁判的林寒已经明显感觉到师兄弟们的紧张。若说上午的比赛,众人还是抱着切磋交流的态度,那么下午的比赛就要真实得多。上午的时候,失败也无妨,毕竟每个人都有两次机会。失败之后,大多数人并没有选择继续挑战,而是在台下细细地观摩,查看同门的优劣势,再对照自己的优缺点,期待在下午能够旗开得胜,一举拿下三场比赛。
不曾想到,打着这种主意的弟子还真是不少,如此一来,倒是有许多好手迟迟不肯上台,都是等待着下午的开赛。那些人哪里能够想到,比之上午,下午的比赛更加激烈。看着几个实力不俗的师兄弟都被斩落马下,未能连续赢得三场,以致失去了继续挑战的资格,无缘步入第二关,由人及己,众人都是一脸的担忧。
望着在台下虎视眈眈的狄修、李季、徐铮三人,众弟子大急,均是后悔不迭,早知如此,就该在上午果断地上场,或许还能如游迅一般,非常运气地杀入第二关,哪里需要现在这样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见着这样的情况,林寒也是傻眼了,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感情这打擂台也是一样,犹犹豫豫地等待着,更有可能错过机会。接下来的打斗越来越激烈,往往看准了对手的缺点上场,打斗的时候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对手的风格竟然完全变了,顿时傻眼了,勉强拼得几招,便被对手轰下台去。算人算己,你坑我坑,这便是下午头几场比赛的真实写照。
与上午不同,下午比赛一开始,众弟子便时刻注意着两个擂台的动向,只待一个擂台露出对手较弱的苗头,便有一堆弟子摩拳擦掌地围拢过去;而要是一个擂台上的对手过于强劲,十有八九便会偷偷溜到另一座擂台去。
风水轮流转,面对如此形势,上午还是风生水起的一号擂台是彻底哑火,愣是没有产生一个晋级的选手。倒是林寒这边,连着出了两个过关的。当然,这两人都是险胜,毕竟下午的实力更加得平均,要想轻松获胜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如狄修、李季、徐铮这样的修为,才有可能做到。
或许是看着比赛太过沉闷,毕竟长时间没有人冲关成功,也是很伤士气的。在钟镇的示意下,原本作为压轴大戏的狄修,便被安排了进行挑战。
一号擂台那边,众弟子见得狄修上台,一起发出欢呼声,将二号擂台的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郁闷得林寒直摇头。见着这等情况,这边的徐铮也有意上台吸引人气,却被林寒阻止了。笑话,这边刚刚有些起色,叫师兄们看到希望,友好的气氛可不能被徐铮给破坏了。
伴随着一号擂台传来的阵阵欢呼声,二号擂台亦开始新一轮的争夺。与之前不同,这次的两位选手都擅长于使剑,内力方面也是相当,都是心法第五层大成。
新上台那位拱手道:“在下陈晨,心法第五层,请李师兄指教。”
“陈师弟客气!”之前已获胜一场的李雨衡还礼道。
咳嗽一声,吸引两人注意,林寒道:“好,两位师兄先拉开距离,因为两位师兄都是使剑,所以一定要格外小心。毕竟是派中同门较技,不要拼得太狠,以免伤了和气,明白吗?”
“明白。”两人齐齐点头。
林寒笑道:“当然,我也会在一旁照应着,两位师兄也不必太担心。那么,比赛开始!”
一声令下,陈晨、李雨衡两人同时抽出长剑,将剑鞘摔到一边,各自挪动脚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也怪不得两人的小心,实在是之前就有过先例,有人好不容易赢得两局,却因为或紧张或得意的缘故,失了第三局。前车之鉴,陈晨是不希望一上台就被打下去,毕竟之前已经用掉一次机会,如果再输了这一局,自然晋级无望。李雨衡亦是陪着陈晨转圈,他同样不愿大意失荆州。
就在林寒都快被两人转得晕头转向之际,终于有人发动了进攻,这次首先有动作的是新上台的陈晨。只见他在游走中,突兀地一个箭步上前,‘呲’一声响,长剑前击,直刺李雨衡面门。
受到刺激,李雨衡双眼微微眯起,短暂的适应之后,陈晨长剑已到身前一米,好在李雨衡之前一直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身体的反应远快于思维,受到攻击的下一秒,身体微微后仰,右手长剑亦是立时挥出,由之前的横于胸口防护激发出去,从左到右,反削向陈晨长剑,意在挡住他的第一击。
此时此刻,攻击中的陈晨亦存了试探对手内功的心思,只见他在李雨衡出招之后,并不避让,仍然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就那么直直地向前。下一刻,两剑交击,发出‘锵’的一声响,两人较劲之后,发现谁也奈何不得谁,心中都有了底气,同时撤步跳开。
拉大距离之后,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发动进攻。这一次,两人不再试探,各自将长剑舞得虎虎生威。由于两人走的都是轻灵的路子,故而剑招的转换变化都是极为的快捷。经过了最初的适应,两人都再没有顾忌,将最擅长的剑法使将出来。一时间,锵、锵、锵锵的碰触声连绵不绝,两人长剑一触即分,都是打定着主意:既然无法在内力上比出高下,便在剑法中分出胜负。
这一番比斗,恰是十分精彩,伴随着台下的阵阵喝彩声,不知不觉间,两人已是拼了不下三百招。林寒点点头,看得出来,在基础剑法上,两人都已经有了很好的理解以及很强的运用,剑招变幻间,没有一丝的凝滞,犹如春风送爽一般,给人一种自然快意的感觉,端的是水到渠成,好不快意。
不只是林寒,旁边同样关注着这场比斗的乐厚亦是如此,只见他不时地点头,更是对身边的‘神鞭’邓八公道:“不错,这两人的基础已经努得很是厚实,已经可以进行十七路快慢剑法的修炼了。”
邓八公赞同道:“师兄说得对,想必这一次大比结束后,掌门师兄又该为传授剑法的事情头疼了。”
“哈哈哈哈,无妨,那是左师兄该考虑的事情。”乐厚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
邓八公道:“师兄也不要高兴的太早。”
“为何有此一说?”乐厚不解地问。
邓八公笑道:“我给你算算啊,掌门师兄座下弟子就不说了,丁勉师兄座下有林寒师侄,陆柏师兄亦预定了刘学文,费彬师兄坐镇洛阳,或许什么时候就收徒了,再说汤英鹗师弟,他对那个武平也是关注的很,未尝就没有收徒的想法。如此一来,在这种大局势下,又正好碰上人才井喷,师弟以为,其它人逃得过去?”
“呃”,乐厚一愣,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如果掌门师兄大手一挥,他们还真就得收徒去。不过,将目光转向二号擂台之上的两人,乐厚笑道:“邓师弟,那我们可得好好的挑,更要向丁师兄学习,先下手为强。”
“正是此理。”邓八公乐呵呵地点头回应道。
乐厚赶忙道:“看比赛、看比赛。”
视线转移到二号擂台上,陈晨、李雨衡两人还是拼得不亦乐乎。不过,在林寒看来,两人也坚持不了多久,剑法再精妙,再怎么避重就轻,归根结底,比斗都是个体力活,时间一长,谁都得四肢发软、浑身无力。
在拼了不下四百招后,陈晨、李雨衡两人同时累得像个哈巴狗似的,脚步开始发虚,握剑的手也不是那么稳当。这个时候,两人的剑法之中,已经是破绽百出,往往是不由自主地指东打西。
突然之间,陈晨长剑一个变幻,击向李雨衡中门的一处破绽。林寒的注意力立时高度紧张,不是对两人的剑法没有信心,而是对两人的体力没有信心。
果不其然,在李雨衡的一个躲闪间,陈晨用力过猛,惯性使然,长剑从李雨衡左侧击空出去,并未打中任何目标。不巧的是,李雨衡的长剑已经刺出,原本对着陈晨小腹的剑招,却在陈晨的踉跄间,直奔着他的咽喉而去。此时,筋疲力尽的陈晨已经无法再避让,体力不比对手好多少的李雨衡同样如此,想要变换已经来不及。
台下弟子窥得险境,眼看陈晨就要血溅当场,立时惊呼出声,就连高台上注意着一号擂台的三人看得这等情形,亦是吓了一跳。不过,下一刻,他们便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更是连连点头。原来就在最危急的时刻,裁判林寒的作用便凸显出来,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前,行进间泪痕连鞘挥出,在身子抢入陈晨怀里的同时,泪痕正正点击在李雨衡长剑的剑尖之上,同时更不停歇,沉肩一撞,将陈晨撞得跌飞出去。
待得陈晨从惊恐中清醒过来,已是身出半空之中,好在林寒用力虽大,却用了一股巧劲,他落地之时,脚步虽然踉跄着退后几步,总算是安稳着陆。
惊魂未定的陈晨不敢怠慢,虽然输了,好歹保住一条小命,连忙躬身对着台上行礼:“多谢林师弟的救命之恩,陈晨感激不尽,今后师弟有何吩咐,师兄必定义不容辞。”
林寒拱手道:“师兄客气,保证选手安危,是林寒身为裁判的职责,可惜陈师兄惜败一局,先来两位师兄,将林师兄扶到一旁休息。”
话音刚落,两名弟子从旁闪出,小心地搀扶着陈晨到一旁歇息。
危机解除,台上的李雨衡亦是松了口气,若是将陈晨误伤,虽不是他的责任,心中亦会愧疚不已,连忙收剑感谢道:“多谢林师弟及时出手,否则师兄我就成了罪人。”
林寒摇摇头,将泪痕收回,笑道:“李师兄不必介意,不是没有出事故么,师兄斗了这一场,可要怎么迎接下一次挑战?”
“啊......”李雨衡愣住了,之前与陈晨拼得太狠,险胜之后亦是无力再战,不过要他放弃也是不可能,这倒是个难题。
林寒也是无奈:难道好不容易出了一个连过两场的,却又要因为这等缘由止步于第二关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