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一天之后,全朱雀部的士兵,再加上整个临沧城的百姓都知道,云骑尉古凡受到猛鸷侯澹台明镜的邀请,即将前往昆明赴会。
大部分的百姓是看不出其中门道的,朱雀部许多倾向平民侯一脉的士兵和将官则暗自为他捏了一把汗。
三天之后,春城昆明,猛鸷侯府。
昆明原本是蛮族中心城市,后在周朝被以武力攻占,随后长期驻兵于此,历经数百年而逐渐修筑为要塞。昆明因为交通便利,扼守西南通往天玄州腹地的要道,所以商业也十分繁荣,更兼四季如春,引得无数达官贵人,富商大贾常驻与此,此时街头巷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在昆明城最中央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宫门之上刻画着一只鹰,正是猛鸷侯澹台明镜的王府所在。
整座宫殿以正轴线分布了数十间富丽堂皇的建筑,雕栏画栋尽显奢华气息。
在后花园的一间书房里,一名戴着紫金镶玉冠,身穿绛紫色纱质长袍的中年男子正在伏案挥毫。在他的身后,一名面目清秀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
那名中年男子屏息凝神,注视着右手握着的那一支狼毫软笔,随着手肘的转过缓缓地将最后一个笔画“捺”下,雪白的宣纸上竟然是“霸道”两字,而且笔画极为张扬,隐隐透出一股杀伐之气。
在他身后的青年这才走上前唤了一声道:“父亲……”
“若烨,你回来了?来看看为父的这一幅字如何?”中年男子将狼毫笔搁在砚台上,也没有回头,低声说道。
那名被称为若烨的青年走上前,看到宣纸上的“霸道”二字,不禁哑然失笑:“父亲,看来您还是对法家推崇有加啊!”
中年男子冷笑道:“不是我不信儒家,实在是那些腐儒皓首穷经,除了掌故根本什么本事都没有,若是我朝让这些儒生来执掌,当真就要天下大乱了。”
若烨有些担忧地说道:“父亲,儒家宣扬王道,讲究怀柔,法家宣扬霸道,太过极端,强秦之所以崩坏,亦是为此,所以太祖才定下了以儒治国的规矩……”
“以儒治国可以,难道我以法治军不应该吗?”中年男子有些愠怒道:“若烨,你也是,不要被那些腐儒们蛊惑了,如果没有强大的兵力做支撑,任何的仁义与王道都只是虚无缥缈的幻想。”
青年知道无法与父亲争辩,不禁低下头,沉默不语。
“那个古家的小子来了没有?”中年男子问道。
“来了,已经进昆明城了。”青年低声回到道。
“呵,他倒是守时。”中年男子转过身,对着青年说道:“若烨,他来了之后一定要带他在昆明城里好好地玩一阵,知道吗?”
青年顿时会意,嘴角挂起一丝邪笑道:“爹,你放心,我肯定带他在咱们府里好好玩个一两个月,保管他回去什么事也做不了!”
澹台明镜点头道:“现在他的威势很盛,照他这样下去,很快就会控制住朱雀部,就算没有做到副统领,威望也足够了。这样一来,关昊天手上就掌握了顺天五部中的三部,对我们极其不利。”他将拍了拍自己的袖子继续说道:“我们只要把他留在昆明玩上一两个月,呼延云在朱雀部必然重新得势,再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架空明辉就可以了。”
“父亲,这一步棋至关重要啊。”澹台若烨接着说道。
“是啊。走……跟我看看这枚棋子去!”澹台明镜点了点头,笑着朝大门外走去。
与此同时,一名便装的青年肩上背着包裹,抓着一柄漆黑的铁剑,骑着一匹毛色有点杂的战马出现在了猛鸷侯府的门口。
古凡刚到门口就感觉到了一股属于星阶强者的气场完全覆盖在整座猛鸷侯府的上方,与关昊天相比还隐隐胜之,而门口持戈的甲士甚至都是更天级的实力。古凡勒住马,只觉得门口的两名甲士有些不怀好意地在自己身上打量,心里就有些不悦,但脸上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情绪来。
片刻之后,朱红的大门吱嘎一声推了开来,那名身穿绛紫色长袍,带着紫金镶玉冠的澹台明镜并那名华服青年都走了出来,两旁持戈的甲士忙不迭地单膝点地跪了下来,口中喊道:“拜见侯爷,世子!”古凡闻言,便知道面前的中年人就是猛鸷侯澹台明镜,急忙下马,走上前抱拳作揖道:“拜见世伯!”
澹台明镜笑呵呵地走上前,扶起古凡,看了看他说道:“贤侄不必多礼,我与你父亲同样为国效命,戍守边疆,可惜一个在昆明,一个在伊犁,始终没能见上一面,实在是让老夫抱憾啊!”
古凡正要说一番谦恭的话,却听到澹台明镜说道:“但是今日看到贤侄,便依稀能够看到平原侯古云的风采,让老夫大慰平生。”且不说澹台明镜说这一番话的意图如何,单单从效果上来讲,古凡还是觉得十分受用的,当然,他也不是被几句马屁一拍就飘飘然不知所以的毛头小子,当下一低头,恭声说道:“伯父气宇轩昂,亦是人中俊杰,与家父不相上下。”
“呵呵……”澹台明镜笑了一下,便将身后的青年让了出来,对着古凡介绍道:“古凡贤侄,这是我最大的儿子,澹台若烨,今年刚过弱冠之年。”
“若烨兄!”古凡对着澹台若烨拱了拱手行礼道。
“小弟不必多礼。”澹台若烨忙答礼道:“听说小弟十七岁就登上准星阶廓天级,实在让我们这些徘徊在粹天级的兄长愧颜啊。”
澹台若烨于三年前晋级粹天级,竟然迟迟都没有办法突破,实在是一件让人气馁的事情。
古凡闻言劝解道:“若烨兄,根基扎实之后对于日后的武道修炼有百利而无一害,兄长日后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澹台若烨展颜一笑道:“承古凡兄弟吉言了。”这时他看了看古凡的身后,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对着古凡问道:“你随行的车马呢?”
“啊?”古凡装出不解的模样问道:“我带他们来做什么?”
“贤侄一个人来的?”澹台明镜也转过身疑惑不解地看着古凡问道。
“是啊。有什么奇怪的吗?”古凡当然知道两人打的是什么鬼主意,但脸上却依旧装出那副与自己十七岁年龄那般很傻很天真的表情。
只见澹台明镜有些发白的眉毛微微皱了一下,与澹台若烨彼此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神里都读出了一些什么。
“此子单骑赴会,好大的胆识啊!”澹台明镜的眉头颤动了一下。
“莫不是他看出了什么门道,特地不带随从,免得拖累自己?”
“以他廓天级的实力,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感知,即便他一个人也没法趁机逃跑。”澹台明镜想到这里,心中大定,对着澹台若邪使了一个颜色。
澹台若烨忙笑着说道“没什么,小弟你一个人最好,免得我带你出去的时候这些人碍手碍脚的。”
澹台明镜也恢复了原本的神态,对着古凡说道:“贤侄,现在已近晌午,老夫已经在府内设宴,一起坐下饮几杯,可有兴趣?”
“小子恭敬不如从命。不过酒桌无父兄,两位可不要放水啊!”古凡笑着作了一个揖说道,澹台父子被古凡这一句话一逗,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