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姨太见过岳书瑶后、再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夫人,我且先去探一探烟儿,回头我们再叙。”
“好好好,三姨太您先去烟儿屋里瞧瞧她,”冷夫人边说边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春燕,你好好给三姨太领路、把她送去烟姨娘的屋里。”
“是,夫人。”
待三姨太离去后岳书瑶才客气的问道:“不知母亲找媳妇儿前来有何事?”
冷夫人闻言脸上重新堆起了灿烂的笑容,对着岳书瑶亲昵的摆了摆手、道:“坐,媳妇儿你先坐,尝尝这用上好碧螺春沏的茶……品品茶、吃吃点心我们再谈正事儿也不迟。”
岳书瑶见冷夫人对她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当下便隐约猜到这冷夫人定是有什么事儿要求她,但这种时候如果她主动开口询问那就会落了下风、失去主动权,于是岳书瑶不动声色的照着冷夫人的话做,端起丫鬟奉上的茶默默的品尝。
冷夫人见岳书瑶一言不发、有些尴尬的指了指桌上的点心,介绍道:“这是‘膳点坊’做出来的‘一口酥’、味道十分可口,瑶儿你也尝一尝吧!”
冷夫人这“瑶儿”二字差点让岳书瑶把茶给喷了出来,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忍住、不要因冷夫人那假惺惺的亲昵而起鸡皮疙瘩,不过岳书瑶经历了中毒一事后对别人请的食物都有些抵触情绪,虽知冷夫人不可能毒害她、但还是委婉的拒绝道:“媳妇儿刚刚才大病初愈,大夫说不宜吃那些上火、甜腻的东西,还请母亲见谅。”
冷夫人见岳书瑶拒绝自己的好意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也不怒反倒一叠声的说道:“不碍事、不碍事,那你喝茶便好,这‘一口酥’咱不吃也罢。”
“多谢母亲体谅。”
岳书瑶不亢不卑、客客气气的语气让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冷淡,岳书瑶边琢磨着冷夫人究竟要求她何事、边寻思着能不能借着这件事儿让冷夫人答应给月娘换院子……
而冷夫人心里也没闲着,反复的思忖该如何同岳书瑶开口说出自己的那件事儿,且说出来后该怎么让岳书瑶答应……冷夫人此时此刻有些后悔前段时间一直打压岳书瑶,否则她现在也不会怎么难向她开口提出要求。
两人各怀心思的沉默了一小会儿,最终还是冷夫人沉不住气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瑶儿,你初为人妻可知‘正名契书’这件事儿?”
此话一出岳书瑶当下便隐约猜到冷夫人所求何事,但她还是不露声色、一脸平静的回答:“回母亲,媳妇儿这几日仔细的抄阅了母亲赐下的《女诫》,因此对此事也略知一、二。”
冷夫人见岳书瑶知道这个规矩、心急的追问道:“那你是如何看待此事的呢?我的意思是指你如何看待替烟姨娘……嗯,还有碧姨娘正名之事?”
岳书瑶不紧不慢的给了冷夫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此事———媳妇儿自然是要照着规矩办了,母亲无需操心此事、媳妇儿一定会将它办得妥妥帖帖。”
冷夫人一听就着急了、竟不顾一切的替烟姨娘说话,道:“烟儿这丫头生性纯良、也不会像碧丫头那般总是为争宠而生出事端来,我看你是不是先考虑下替她正名?”
冷夫人这番话更让岳书瑶证实了心中的猜测,想必今儿三姨太前来冷府就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正名一事,三姨太在岳书瑶还没到时、定是已事先同冷夫人知会了此事,冷夫人为了讨好三姨太才会把岳书瑶叫来劝说……
冷夫人这番话还让岳书瑶推断出,她还不知道自个儿已把正名契书写给碧姨娘之事,也不知道自个儿压根就没打算在正名契书上为难烟、碧两位姨娘。
但冷夫人的主动召见倒是给了岳书瑶一个契机———让她决定改变主意利用烟姨娘的正名契书,来让冷夫人答应给月娘换院子、以及让月娘的院子在府中独成一院。
岳书瑶心中的思绪飞快的转动着,但面上的神色却依旧波澜未起、嘴上也一言不发,这可把冷夫人给急坏了、焦急的再度出声追问道:“瑶儿,我的提议你觉得如何呢?”
“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才是,毕竟给妾室正名也不算是一件小事儿,媳妇儿还要同夫君商讨一番才能做出决定。”
岳书瑶先给了冷夫人一枚软钉子,随即不等她再出言相劝便径直说道:“对了,媳妇儿还有一事想同母亲商议。”
冷夫人见岳书瑶有事相商只得先咽下嘴里的话,问道:“媳妇儿有何事直说无妨。”
“嗯,是这样的,我娘她身子畏寒不适宜住在阴冷风大的院子里,所以我想请母亲给她换处院子。”
“换院子?”
岳书瑶这样一说冷夫人才记起自个儿曾因要打压岳书瑶、而给月娘配了个环境极差的庭院,也记起了当时还依着喜鹊献的计策故意给月娘很差的吃食,心里不由十分担心岳书瑶会因此事而不答应给烟姨娘正名一事……
冷夫人自知理亏、且有求于岳书瑶,眼珠子一转就把错全都推到喜鹊这个死人身上:“当时我是让喜鹊去办此事的,难不成她给岳家姨娘找了处不好的院子?”
岳书瑶也不揭穿冷夫人的谎言、答道:“嗯,不但阴暗潮湿且四面通风,一刮风还满屋子里都是尘土。”
“喜鹊这死丫头,定是她自作主张给了岳家姨娘一处不好的院子,”冷夫人先是装模作样的骂了骂喜鹊,才亲热的回应道:“瑶儿所求之事不难,你自个儿去把院子挑好了让岳家姨娘搬过去就是。”
岳书瑶早就悄悄命秋香去打听过了,当下便接下冷夫人的话:“多谢母亲,瑶儿想让我娘搬去‘冬梅院’,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了,瑶儿就让岳家姨娘搬去‘冬梅院’住吧,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怎能亏待了她。”
这第一个目的达到后,岳书瑶笑笑的同冷夫人道了谢,随即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媳妇儿还有一事相求,还望母亲多多包涵。”
“你且说无妨。”
“换了院子后,媳妇儿想请母亲让我娘自个儿打理‘冬梅院’,她本来也不是咱冷府的人、还是自个儿打理比较不会惹人说闲话……眼下府中之事都由母亲做主,不知您能否答应此事?”
冷夫人闻言微微的蹙起眉头,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让你娘在我们府中独过?”
“媳妇儿正是此意。”
这所谓“独过”是指大府中划出一个小院子让其自行打理,大府账房每月要固定分发一些银子给小院子、让小院子的管事自行分配吃穿用度,大府只负责给银子其余一概不加干涉。
若是让“冬梅院”独过就是让月娘成为小院子的“主母”,就代表着当家主母冷夫人以后都不能再过问、安排“冬梅院”中的大小事务,既不能过问当然也就无权干涉了———说白了就是冷夫人只剩下给钱的权利了。
冷夫人心里定是不愿意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划出一块“封地”,给银子养着他们却不能管教他们,但碍于她还有事要求岳书瑶、所以比较委婉的说了句:“这让岳家姨娘独过———似乎不大好吧?也不怎么合规矩,一个外人到我们府中来独过……”
岳书瑶早就想好了说辞,不急不缓的回道:“我娘是岳家的姨娘,随我一起住在冷府中本就会惹些闲话出来……”
“而正是因她是我娘家的人,住在咱府中外面那些人才更会冷眼相看、看咱冷家人如何对待亲家来的姨娘。若是咱冷家稍微怠慢了些、那那些好嚼舌根的人儿还不在外头随意夸大?诋毁了母亲您这个当家主母的名声不说,咱冷家总是让人在背后议论也不大好吧?”
这冷夫人虽不是出身在大富大贵的大户人家,但却极其爱面子、十分害怕别人在背后诋毁她,听岳书瑶这般一说当下便皱起了眉头……
岳书瑶也不着急,先让冷夫人把她说的那些话听在心里、才接着说道:“母亲您就是对我娘再好,但始终也是各有各的姓、外头的人冲着这点便可以胡乱嚼舌根……所以母亲您还不如索性让我娘独过,她自个儿打理自个儿的院子、外头那些人也就无闲话可说了,反之他们还会觉得您这个当家主母十分大度。”
冷夫人被岳书瑶这般一鼓动已有几分心动,但她还是犹豫不决的问道:“那……你说咱府上给岳家姨娘多少银子独过比较合适?”
岳书瑶见冷夫人已有几分心动,趁机说出了最关键的一点:“只要母亲您大度的让我娘独过,我们母女就万分感激了还谈什么银子啊!这银子您就不必给了———当然在外头还是得随意说个好听的数儿。”
“不必给岳家姨娘银子?”
“嗯,我娘名下还有几间铺子,她靠着那些铺子便能养活自个儿,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要母亲您的银子,她还说……”
冷夫人听到这里心里早就已经心花怒放,见岳书瑶故意卖关子忙追问道:“岳家姨娘还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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