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不清自己是在虚幻中还是现实中,那次从湘西回来以后我以为我已经有了区分真实与幻境的能力,可是现在我才明白,想要真正分清现实与虚幻并不容易。
觉慧给我送来了斋饭,我吃得津津有味,还别说,做得好的素斋比起很多山珍海味要可口得多,怪不得在俗世中一些斋菜馆那素菜可是卖出数倍高于荦菜的价格。
觉慧见我吃得狼吞虎咽,他笑道:“小师叔,在床上躺了那么久,是不是饿坏了?”
我斜了他一眼,这小子一口一个小师叔,好象我真是他的师叔一般。
“觉慧,我问你,我是怎么昏迷的?”
觉慧耸了耸肩膀:“其实你也不是昏迷,就是前些天你晚上睡下以后就一直没有醒过来,说来也奇怪,你就是睡着了,还不停地说着梦话,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后来我去找大师父,大师父也没能够叫醒你,后来大师父说是你的魂魄在仙游,让我们别来打扰你。”
仙游?不会想说我之前的所有的经历都是这个叫了凡的和尚的一场梦吧?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吃了饭,我问觉慧现在什么时间了,他说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觉慧,我有没有手机?”我突然问他这个问题,觉慧说:“你不是不喜欢那玩意吗?你说有那东西想跑哪去都会被大师父给找到,那东西根本就不是方便自己的,反倒是方便了别人。”
我点了点头,这个了凡说的还真是大实话。
“我想出去走走,不过这事儿你可别和大师兄说,我就在附近随便逛逛,一会就回来。”我对觉慧说,他忙说道:“这可不行,大师父说了,这些日子你不能离开寺里,马上要升座了,很多仪式都得预先彩排好,不能乱了章程。”
我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敢和在师兄说看我怎么收拾你,你要搞清楚,大师兄马上就要离开西林寺了,到时候你不会有好日子过。”觉慧的脸上满是苦涩:“那好吧,不过你可得早些回来啊。”
我的心里暗喜,只要能够离开这儿我一定能够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你身上有钱么?”
觉慧红着脸:“小师叔,我还差着你的钱呢。”我楞了一下,我哪里知道这些:“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催你还钱,我只是想着出去走走身上得揣点钱吧。”
觉慧说道:“你那衣柜里那套便装口袋里有钱还银行卡,你不会忘记了吧?”我苦笑一下:“我还真是忘记了,银行卡的密码你知道吧?”觉慧看我的眼神就象是看个怪物,我耸了耸肩膀:“这一觉醒来我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得了。”
觉慧这才告诉我密码,原来那个了凡倒是个仗义疏财的人,对钱也没有什么概念,常常觉慧需要钱的时候就拿了卡让他自己去取,所以觉慧知道密码。他把密码告诉了我,我这才换了便装,口袋里有一千多块钱的现金,还有证件、银行卡。
我看了看证件上的了凡,和我长得并不像,既然是这样,他们怎么会弄错呢?
我四下里看了看,没看到镜子。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细究这事情的时候,先离开再说吧。
我把鸭舌帽戴上,又戴了个墨镜,觉慧叹了口气:“小师叔真不该出家的,你要不是和尚,得迷死多少小女孩。”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上:“滚粗,你这哪象个出家人说的话啊。”
在觉慧的指引下我是从后门离开西林寺的,从寺里出来,我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只要离开了西林寺,赶回深南,那么所有的事情就能够弄明白了。
我打了辆车就去了火车站,正好有一趟下午四点多钟的南下的火车。
直到上了车我才彻底地放下心来,望着车窗外那飞驰而过的风景,我根本就无心欣赏。
进藏地,在极北之地我们出了事,我和言欢被弄到了毒雾谷底,遇到了木村,然后我们被一群恶鬼给杀了,再醒过来,我成了西林寺的准住持,而过去的那些事儿一下子就象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可不会相信自己这是穿越了,这根本就是那个“亡者归来”计划中的一部分,是个阴谋。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在车上我醒醒睡睡的好几次之后,火车终于到了深南,至于西林寺什么的,见他的鬼去吧,什么主持,什么升座仪式我可是管不着。
我拦了辆出租车就去我们租住的地方。
我用力地敲门,门开了,是柱子!
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就要张开双臂抱住他,谁知道他却皱起眉头问道:“你找谁?”我楞住了,看他那样子竟然不认识我?我叫道:“柱子,是我啊,你搞什么鬼,连我都不认识了?”柱子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我,半天他还是摇了摇头:“我真不认识你。”
我一把抓住他:“开什么玩笑,我是二子,赖二啊!”听了我的话,我发现柱子象是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冒充赖二,你想干嘛,我警告你,不老实回答我可要报警了!”
曹国柱的反应让我的心里着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苦笑道:“我真是赖二啊,我没骗你!”我取下了墨镜,想让他看清楚我的样子,谁知道就在我取下墨镜的刹那那镜面的反射我也不小心看到了自己的模样,我此刻分明就是证件上的那个人的样子,哪里是什么赖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柱子冷笑一声:“我不管你是谁,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一会我的警察朋友就会来,到时候你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警察朋友?伍坤,一定是伍坤。
我问道:“你说的一定是伍哥吧?”曹国柱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叹了口气,我知道此刻想要证明自己真是赖二,就必须说一些只有我和柱子两人才知道的事情:“柱子,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我把自己和曹国柱认识的过程说了一遍,那是只有我们自己才知道的事儿,还有我们接的第一单“生意”,还有在黔州替陈颖一家解决白蟒的事情。
我说得很仔细,特别是一些只有我们才知道的细节。
曹国柱呆住了,看来他已经相信了我的话,他一把抓住了我:“你,你真是二子?”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完,他抓住我的手:“来。”
我跟着他进了屋,这屋子我太熟悉了,他领着我到了我曾经住过的那一间,只见里面燃着香烛,桌子上还摆着一张照片,黑白照片,照片里的不正是我么?上面写着四个字:赖二遗像。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
“柱子,言欢呢,你知道言欢在哪儿吗?”曹国柱摇了摇头:“不知道,潘爷说,是霍格传来的消息,你死了,言欢不知所踪,李坚和春雁倒是回来了,不过他们对藏地发生的事情却绝口不提,潘爷说他们是吓坏了,他们被带到香江去了,赖布衣听说你出了事儿想要问他们些问题,二子,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原来此刻离我们在藏地极北之地出事那晚已经二十多天了,那晚我们被“死神之影”以及那些阴兵冲散了,霍格他们好容易坚持到了天亮,却找不到了我和言欢。
“找不到并不等于说我死了啊!”我的心里很是不忿,看着面前自己的遗像就觉得很不舒服。柱子说后来霍格他们发现了我的尸体,象是被恶鬼撕烂了一般,早就已经血肉模糊了,若不是看到手腕子上的那串佛珠,他们也不敢肯定是我。
说着柱子指着遗像前的那串珠子,我拿起来看了看,这珠子不是我的!
不过我认得识,柱子他们不一定能够认得识。
我问柱子,李坚他们是不是和霍格他们一道脱险的,柱子说霍格说李坚和春雁是事后他们才找到的,就单是没找见言欢。
柱子说完,他拉住了我,问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还一时没有习惯我的这副新面孔。别说他,就是我自己都不习惯,这张脸根本就不是我的,也怪了,我怎么会占据了这副躯壳?
“我就说嘛,你小子是属猫的,九条命呢,哪会这么容易死?”柱子喜极而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哭什么啊,男子汉大丈夫的,哪来那么多的眼泪。”我又问他,这二十几天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柱子说这段时间倒是不有发生什么大事,只是白家那边又出现了“死神之影”,还有就是域天已经给赖布衣和木村都解了毒。
我听了心里有些:“这么说赖布衣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他点了点头:“嗯,木村身上的毒也解了,若不是你出事,他们可能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你出事以后赖布衣的情绪就不太稳定,这也难怪,你是他唯一的儿子,你出了事他还能够做到淡定从容那他就也在那个啥了!”
木村!我想到了我见到过的那个长相丑陋的侏儒,他就告诉我他才是真正的木村,而赖布衣身边的那个木村根本就是个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