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看你怎么死。
递了个眼色,属下把门关拢。
三人就要往里间走。
突然房梁上跳下一个人,没等他们看清来人的相貌,已经一人一脚,把他们踹进屋子中间的大水桶。
无颜在水底,看见有人下水,立刻从水里抱去。
大粗腿,水桶腰,衣服也不对。
而且是三个人……
无颜连忙从水底钻出,却看见三个在水里扑腾的大男人。
他抱着的是沈洪。
无颜一怔之后,立刻反应过来,着了道。
立刻提气,跃出水桶,腿却被人抱住,硬生生地拽回水里。
就在这时,又有三个人从梁上跳下,每人手中抓着大网的一角。
大网顿时把大浴桶罩住。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刚送到凤浅身边的影卫一二三四。
四女把大网牢牢绑住。
一梅绑绳子的时候,看见藏在桶边的扇子,拾了起来。
无颜趴到桶沿上,“姑娘,那是我的扇子。”
一梅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把扇子就要往地上丢。
“别摔,扇子柄太不太结实,姑娘小心着点放。”
无颜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有信心,但一梅看他的时候,简直象看木头人,让他觉得很受打击。
一梅又看了他一眼,“还你。”直接把扇子丢进水桶。
无颜刚要去接,听见帘子后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女声,“放水。”
手一抖,扇子没接住,掉进了水里。
桶边的姑娘拨开桶塞。
满满的一桶热水瞬间放了个干净。
四人身上冒着热气的湿衣贴着身上,被风一吹,特别冷。
这时门外听伙计道:“公子,您慢走,以后可要常来啊。”
有人‘嗯’了一声,那声音隐约是李秘的声音。
无颜苦了脸,怎么就弄错了房间呢。
沈洪大怒,一耳光重重地抽在属下脸上,“不是说是这个房间吗?”
属下有口难言,明明打听是这个房间的。
望了眼头顶的大渔网,哪敢哼声。
无颜还算淡定,试图把挤在面前的三个人推开些。
但一个浴桶,塞了四个大男人,又哪推得开。
他无可奈何,只得凑合着任脸压在沈洪手臂上,伸手到脚底,去摸扇子。
今天这把扇子是纸面,怕湿水。
无颜的脸被人反复挤压,痛得眼泪都要飚出来,才把扇子捞了出来,扇子面已经湿透。
打开来,精美的扇纸已经糊得不成样子,而上面画的秋海棠更是面目全非。
无颜心疼地叹了口气,唐伯虎的真迹啊。
他花了三千金,才买到的这把扇子,一盆洗澡水就没了。
沈洪不知帘子后是什么人,但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鳖,怒道:“你是谁?”
里面的人不理他。
沈洪更怒不可遏,“你赶紧放我出来,否则别怪爷不客气。”
“这澡堂里太热,这位爷的火气这么大,想必热得很。”里面那声音又再响起,“千巧,去给这位爷扇扇风。顺便给另外三位爷也扇扇。”
千巧捧了五把半人大的芭蕉扇从里间出来,分了一二三四各一把。
无颜脸色一变,“我不热。”
肚子里把自以为是的沈洪蠢才骂了千百遍。
千巧几人哪里管他,拿着芭蕉扇,对着浴桶悠哉悠哉地扇了起。
凉风习习,只扇得四人喷嚏连天。
无颜捏着鼻子,忍着喷嚏,“姑奶奶,无颜知错了,无颜愿意给你搓背暖床,你放过无颜吧。”
“要给我暖床,也得洗干净些。”
“这里面除了无颜,还泡着三个大男人,再怎么洗,也是一身男人的臭汗味。”
“亏你提醒,是要多洗洗。”
“给爷们添点水。”
一梅和二兰去屋角提了装着冷水的水桶过来,对着四人兜头兜面的淋下。
“阿嚏。”无颜打了个喷嚏,苦着脸道:“姑奶奶,无颜给你做牛做马都行,你放我出去吧。”
“还没开洗呢,怎么能出来。”
三菊和四竹又把屋角醒池里的冰块捞了出来,尽数倒进浴桶。
沈洪平时在红秀村,哪有人敢对他有半句无礼,几时受过这样的折磨。
怒瞪着面前纱帘,“你可知道本少爷是什么人,敢这样对待本少爷,是不想活了?”
“火气还是这么大,看来,还是热得很,给沈少爷打扇。”
“等等,阿嚏。”无颜连忙叫住,“我没火气,捞我出来再扇。”
虽然无颜住在人字院一号房,但沈洪一直认为他不过是和未必知沾上点关系,所以才被人捧着,而他本人,没有半点本事。
所以沈洪平时虽然不敢招惹无颜,但暗里对无颜却极不以为然。
见无颜为了少受点罪,竟连给人暖床的话都说出来了。
更打心眼里看不起无颜。
听了他这话,气有怒气全冲上脑门顶,一把揪住无颜的衣襟,“小子讨打。”
握了拳头就照着无颜那张国色天香的脸庞打下。
四竹调转扇子,用扇子柄戳在沈洪的手腕上。
沈洪痛得抽手,无颜连忙把攥地自己衣襟上的手扒开。
凤浅眼角含笑,叫你还不死心,活该。
“把无颜捞出来,剩下的接着扇。”
大网被解开一角,一梅提了他的后领。
无颜长得很高,一梅只是寻常女子高度,她只是轻轻一带,就把无颜给提了出去,摔在一边。
沈洪跟着无颜身后,想乘机钻出浴桶。
但他快,一梅却比他更快,在把无颜丢出去的一瞬间,就把大网重新罩下,绑了个结实。
沈洪又急又气,骂骂咧咧,却没有人理他。
四女各拿着芭蕉扇,又一下又一下地扇起凉风。
千巧随手丢了块干毛巾给无颜。
无颜望了眼无遮无挡的房间,又看了眼屋里的四个姑娘。
向里间求道:“姑奶奶,能不能你出来,我进去,等我换下湿衣,我们再换回来?”
“无颜公子阅女无数,春宫都画了一柜子,还怕人看不成?”
凤浅手捧着杯茶,慢慢地吹着茶叶。
“姑娘们,无颜公子的身子骨,可是比女人还柔还软。这难得的机会,你们可要好好地看,仔细地看,错过了这一村,就没了这一个店。”
屋里五个姑娘果然一起向无颜看来。
刚才对看无颜还面无表情的一梅,视线往他腰上扫了一眼,立刻象见鱼腥的猫儿,两眼都放了光。
这几个姑娘看打扮都是没嫁的,无颜本指望没出嫁的姑娘会害羞,不敢当真看男人。
哪知,这五个,压根没有害羞的意思,反而把眼睛睁得溜圆,唯恐看少了他一眼。
无颜干咳了一声,他看别人和别人看他怎么能是一回事?
“能不能请哪位姑娘,去给我买套干净衣裳。”
没人理他。
他只得又咳了一声,“借一身凑合着也行。”
仍没人理他。
“阿嚏。”无颜只觉得一丝风拂过,都冷得不行,“姑奶奶,好歹我们交情不错,我都愿意给你暖床,你想要什么式,我都答应你,还不成吗?”
凤浅翻了个白眼,死性不改,“我和你有交情吗?我不记得了。”
“喂,之前的你不记得也就算,可是这之后的呢?我们……”
“这之后的啊,我怎么算,都觉得你我交情不怎么样。如果非要算,你欠的债就多去了。你是不是想把那些债还一还呢?如果你非要还,我也不介意收的。”
无颜噎住,不再求凤浅,看了看屋里四个姑娘站着的位置。
突然向里间跑去。
等一二三四反应过来,抢上去拦截,他却总能巧妙地避开她们的拦击,几个回合,就进了里间。
凤浅眸子微沉,这人敢刺杀皇甫天佑,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绝不象表面看上去那么脓包。
无颜扫了眼四平八稳坐在那里,笑嘻嘻的凤浅,直接跳到屏风后,连打了个几喷嚏,“你不能这么对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