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他跑前跑后却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若若这样子他却比任何人都要难过。见他全身僵硬的样儿,苏正义便知这孩子的心理压力一定极大。
“爷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拦下孙氏!我救不了她!我没用!我真没用!要是若若真的熬不过这一关!我就把这条命赔给她!是我!是我害她这样的!爷爷,你打我,骂我吧。”
苏青北紧紧地揣着拳头,在苏正义碰到他的肩膀时差点失控地一拳砸过去。此刻听着苏正义的话,他隐忍的情绪顿时汹涌而出。他松开拳头跪倒在苏正义面前请求苏正义罚他,悔恨的泪浸湿了他尚显稚嫩的脸庞。
一直在外等消息一步不敢走开的郑氏听到苏青北的话心顿时全身一颤,她很想过去劝劝苏青北,很想求得他的原谅,可是她不敢走过去。她怕听到他儿子绝情的话语。
“傻孩子!若说真错,那爷爷的错不是更大?别胡思乱想了。这一切都不是你想看的,若若她也不会怪你的。”
苏正义轻轻地将住抱住,伸手轻拍他的背部安抚他几近失控的情绪。郑氏这贱妇还是给他老苏家生了个好儿子的。这孩子心正!
“爷爷,我没有胡思乱想,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我亲眼看着孙氏打她,她一直跟叫我救命,可是阿娘一直拦着我,她不让我救她。我好恨自己!爷爷,你说阿娘她为啥要这么做啊,若若可是她的亲外孙女!我求她,她都不肯让我救若若!你说这是为啥啊!呜呜!”
苏青北那颗对生母的孺慕之情在今儿彻底地蒙上了一层咋也抹不开的阴影。他不再信任郑氏了。他只认为郑氏没有人性,她不配当他的母亲,那不是他的母亲!
在外的郑氏心里一紧,突然有些慌乱。她感觉得出苏青北在怪她,怪她拦着他没有救若若。可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苏青北说话的语气和他从心底涌出的悲伤,让她有一种即将失去这个儿子的错觉。
她真的好想冲出去告诉苏青北,任何人都有资格责怪她。可他不能!因为他是她的儿子!她疼了十几年的儿子!
“小北,就是错也是你母亲的错,跟你没有关系!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动不动就掉眼泪像啥话?赶紧给我擦干净。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若若也一定会没事的。”
苏正义的手微微一顿,眼底爆发寒芒,但很快就让他给压了下去。跟郑氏的帐他会慢慢跟她算的。
“我不累,我就在这里等着若若。不看着若若醒过来,我是不会走的。爷爷,你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苏青北摇摇头,他现在脑子里乱得很,可要他休息他却做不到。他一定要看着若若没事,要不然他是不会安心的。
“好,那你就和你大伯娘在这里一起照顾若若,要是累了就休息下,没人会怪你的。”
苏正义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看了一直没说话的苏三郎一眼,示意他跟他出去,就当先出了门。
在门口见到缩着身子的郑氏,只是微瞥了她一眼,没说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郑氏的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了报应。而且是她不可承受的报应!
刚刚苏醒过来的孙氏见苏正义出来,身子不由一抖。她很想逃跑的,可是她跑不动。大人的话她也听见了,这会她真的后悔死了。
苏三郎不敢有违,忙上前一步扶住苏正义。看到郑氏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怨恨。他已经从苏青北刚才的悔恨痛苦中找到了若若被打的真相。
郑氏还真是一个好母亲,好外祖母!他都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这样一个母亲。所谓子不言,母之过,他已经成家立业,不比苏青北还年少可以用他想要的方法去发泄他的痛苦。
“阿南,实话告诉我小五去了哪吧。你爷爷我受得住!”
走到外面,苏正义闭了闭眼,沉吟了良久才问出了压在心头的疑问。睁眼定定地凝着苏三郎的眼睛,他不允许这个孙子骗他分毫。
苏青媚对若若这个闺女如何是不需要任何人去怀疑的,即使苏青媚在受到委曲时很可能失控对若若做一些出格的事,但她绝不会不管若若的死活。
现在若若被打成这样,苏青媚若知道不可能到现在还不出现。而她不出现的理由,苏正义简直不敢去想!
苏柄槐自那土郎中为若若诊治完毕后就奉了苏正义的命令带着一干从锦州带回来的行李往苏家老宅而去。
他们在锦州做生意失败后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大多变卖了,不能变卖的能带回来的也全带回来了。所以这后头跟了七八辆车中有四五辆装的全是行李物什。
这么浩浩荡荡的马车从外头而来不可能不引起村民们的注意。自然的苏青媚家发生的那幕惨剧也由跟着他们车队过来的村民们瞧了个一清二楚。这会大家都在偷偷议论着。
“阿爹,阿爹,你过来,过来!”
一直躲在马车里都不曾出来的苏果果掀开车帘的一角,吸了吸有些鼻塞的鼻子对头着苏柄槐招手。
“咋了,果果?是不是病了还有些难受?那就再睡会。一会到了老宅还有一通忙和呢。”
苏柄槐皱着的眉头再见到老来的双胞闺女时一下就展开了,语气极是温和的询问她是不是身子又不爽快了。
可能是因为水土不服,又赶了大半月路的原故,两个双胞闺女走到半路就着了凉,到现在还没好。苏柄槐看着特别心疼。
他们家是五年前从村里搬到镇上,三年前因生意做大又从镇上举家搬迁至锦州。当时两个小闺女才十岁初头,只比苏青北小了两个月。
他是担心两个小闺女在府城呆久了,不习惯乡下的日子。所以即使快到苏家老宅了,他也舍不得让两个小闺女下马车。
“没呢,我好多了,就是姐姐还有些难受,到现在还晕晕沉沉的。头重得很,估计得好几天才能好全。阿爹,他们都在谈论啥?是在谈论咱们么?”
苏果果笑着摇头,她刚才也头晕得很,苏青雨下了马车她知道,可她却不知道外头发生了啥事。反正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这些事也不归她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