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里林凝眉死得早,不过十八岁就被活活折磨而死了。
但《贵女风华》一文她却是看过的,也清楚其中剧情的走向,无非就是女主角林清漪嫁给了五皇子,两人分分合合,最后助五皇子登上皇位的故事。
剧情不算乏味,林清漪身为女主,本身就是极为幸运的,这一点林凝眉在看书的时候并不觉得如何,但前世里被生生剜去眼珠的时候,她又何尝没有恨过?
艳丽面庞上的笑容更加浓郁,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林凝眉看着关雎院前无一人看守,也清楚大概是生出了什么事端,不过却并不在意。
反正她后天就要嫁入骠骑大将军府了,俞氏即便再有手段,也伸不到聂府的后院中来。
抬脚迈过门槛,还没走入正堂之中,林凝眉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尖锐的斥骂声:
“不过就是一个妓女罢了,侯爷难道要将一个妓女娶为媵妾?您这是置妾身于何地?置晋阳侯府于何地?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根本不配当媵妾!”
这么恶毒的话,自然是出自俞氏口中。
林凝眉面色不变,一步一步地挨到众人面前,规规矩矩地请安:
“眉儿给父亲、母亲、宁夫人请安。”
原本林博远是不愿当着小辈面前与俞氏争吵,毕竟宁采苓的经历不好宣扬,知道的人越多,她在府中便越难立足。林博远对宁采苓是真用了心的,又怎么忍心心上人受苦?
不过此刻一听林凝眉称呼宁采苓为‘宁夫人’,林博远眉眼处的愠怒倒是收敛了几分。这样的称呼只有媵妾能用,如此看来,眉姐儿倒是承认了宁采苓的身份。
“眉姐儿怎会过来?”
林博远语气平和,直接开口问了一句。
林凝眉一抬眼,就发现这根本与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父亲正侧身站在宁采苓身前,明显带了维护的意味,让俞氏面色涨红,显然是气的紧了。
面带浅笑,林凝眉道:
“这不是听说宁夫人入府了,眉儿身为小辈,理当给长辈请安的。”
这话倒是发自真心。
即便宁采苓之前沦为妓女,但她出身于宁国公府,论身份气度都比俞氏强出百倍,若非造化弄人,就算当皇后也是使得的,又怎会屈居于晋阳侯府,成了林博远身边一个无名无分的外室?
林博远也是清楚宁采苓身份的,自觉有愧,不忍心将她带回晋阳侯府,生怕俞氏苛待了她。哪知俞氏实在是个毒妇,即使在府外也要对苓儿母子下手,也逼急了林博远,这才将他们母子二人带回府中。
俞氏若是知道了林博远的心思,恐怕也会被气的生生呕出一口心头血来。
明明她只是为了除去挡在林秉文身前的绊脚石,哪里想到竟然会让那个孽种踩在她头上,直接入了侯府之中!
俞氏气的浑身发颤,阴狠的眸光落在林凝眉身上,咬牙切齿道:
“长辈?好一个长辈?林凝眉,你竟然能认一个妓女当长辈,哪里还配得上晋阳侯府嫡出小姐的身份?连个奴婢都不如!”
俞氏如此开口,明显是有些过了。
毕竟在林博远眼中,林凝眉可是一枚极为好用的棋子,万一她的身份曝露了,与晋阳侯府离了心,再引得骠骑大将军府跟侯府结仇,损失可就大了。
“住嘴!你还是先回华雅居清醒清醒,接宁氏回府一事本候已经禀告过母亲了,你若有何不满,直接去找母亲吧!”
俞氏胸口不住起伏着,宁采苓站在林博远身后,面色淡然地望着面前的中年妇人,眸光之中带着几分怜悯。她觉得俞氏十分可怜,将一个男人看的这么重,吃亏的终究还是自己。
“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俞氏银牙紧咬,清楚有林博远在场,她也讨不到什么好了,反正这个贱蹄子也离不开晋阳侯府,日后再出手对付她也不迟!
俞氏拂袖而去,林凝眉与宁采苓对视一眼,面上带着几分真挚的笑意。宁采苓是她这一世第一个盟友,因为她为宁国公府的后人,对圣人有大恩,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即使宁采苓先前的经历不光彩,上赶着求娶之人也不在少数。
林博远因有公务在身,所以也没在关雎院中多留。等他走后,主卧内伺候的下人都被摒退下去,林凝眉自在地坐在红木凳子上,似笑非笑说道:
“若是眉儿未曾记错的话,宁夫人的身份极不简单,这样被俞氏折辱,您难道真的甘心?”
宁采苓眼神一厉,她不清楚林凝眉到底是从何处得知自己的身份的,难道是林博远透露出去的?
“眉姐儿在胡说什么?我身份鄙贱,又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见宁采苓不承认,林凝眉也不恼,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
“宁夫人,您所逃避的一切都是您该得的,就算您自己想要逃避不堪回首的往事,也不好替牧瑜做下决定不是?若他只是一名媵妾的儿子,庶出就是他身上最大的污点。”
顿了一顿,林凝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蛊惑,身子前倾,低声说道:
“我要是您,就会好好利用手中的这幅好牌,最起码也能得着一个平妻的位置,届时牧瑜弟弟既是长子又是嫡出,光复门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林凝眉看见宁采苓面上的挣扎,也不心急,只是抿了抿唇,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颜色清亮的茶汤,慢悠悠地说道:
“宁夫人,父亲不可能庇护您一辈子,内宅之中的阴私手段想必您也见过不少,即使俞氏不对您出手,只要此刻在牧瑜弟弟身边安排两个千娇百媚的大丫鬟,让他通了人事,小小年纪之下就损了身子,日后可还能有半点作为?”
林凝眉还在二十一世纪时,职业就是律师,口才自然是不必说的。甭管她的话有没有道理,听着总是像那么一回事儿。即使宁采苓之前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此刻也不由有些动摇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