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眉心里实在是委屈,她好不容易才嫁给聂修齐,几经波折,也没过过什么安稳日子,为何眼下内乱刚刚平息,反倒家中生出事端了?
聂老太太先前对她极好,但此刻却亲自送来了两个丫鬟,林凝眉也不是记仇不记恩之人,就算此刻心中郁燥,也万万不能做不孝不悌之人,拂了聂老太太的心意,使得聂修齐与聂老太太之间生分了。
林凝眉哭的十分委屈,眼睛肿的跟桃核一般,看着极为可怜,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一阵沁凉之感落在眼睑上,让林凝眉怔了怔,费力睁开眼,发觉一个冰袋敷在她面上。
抬手将冰袋给拨开,林凝眉望着站在床头的男人,气恼地别过头去,也不言语。
聂修齐低叹一声,粗粝的大掌轻抚着女子细腻的脸蛋,指腹抹去滚烫的泪珠儿,动作十分温柔。
“你这是在闹什么?”
林凝眉哭的直打嗝儿,即便有聂修齐劝慰,也不领情,嘴硬道:
“将军难道也以为我在胡闹?”
聂修齐黑了脸,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蹲在床榻边上,薄唇贴在林凝眉的颊边,低声咕哝着:
“不就是送来两个丫鬟吗?你为何非得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
“无关紧要?”林凝眉气哼哼地想要起身,却因着动作过急,直接撞在了聂修齐高挺的鼻梁上,疼的这男人闷哼一声。
“将军,没事吧?”
听到动静,林凝眉一时间有些担心,仔细看着聂修齐的面庞,发觉这厮鼻梁没断,只不过是略有些红罢了。
“没事。”
聂修齐一把按住林凝眉的手,看着那通红的眼眶,便将落在一旁的冰袋拿起,冲着林凝眉开口道:
“闭眼。”
林凝眉顺从地阖上双眸,任由男人将冰袋敷在眼睑上,只听聂修齐接着道:
“你若是不喜那两个丫鬟的话,我明日便禀了祖母,让她把那两个丫鬟给收回去。”
林凝眉身子抖了抖:“若你亲自跟祖母开口的话,想必在她老人家心中,我定是那种善妒的恶妇了。”
说到后来,林凝眉声音低沉下去,她不愿聂修齐与聂老太太对上,否则日后这厮夹在她们两个妇人之间,定然会更加为难。
聂修齐瞧见小妻子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中倒觉得分外怜爱,语气软了几分,轻声开口问:
“凝眉,你信不信我?”
林凝眉自然是信任聂修齐的,否则为何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名声,入宫侍奉太子,只为了保住聂修齐的性命。
好一会子,林凝眉都未曾作答,只是默然地点了点头。
聂修齐面上的笑意越发浓郁,鹰眸中也划过一丝柔软之色,将外衫给褪了下来,直接卧在林凝眉身边,等到冰袋之中的冰块化了之后,便将冰袋扔到铜盆中,大掌冰冷,但他却直接将手伸入到女子的后颈中,让林凝眉不由哆嗦一下,嗔怒地瞪了聂修齐一眼。
眼下林凝眉眼眶已经消肿,却带了一抹微微的红,看着更是让聂修齐心神一荡。
衣襟中的大掌逐渐有些不安分,往下慢慢滑动,待碰到了那柔软之处后,林凝眉面色涨红,道:
“将军,别忘了我身上还带着孝呢!”
林凝眉不愿给老太太守孝,偏偏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万一怀上身子的话,孝期宣淫的名声着实不好听。
聂修齐与林凝眉多年夫妻,自然也清楚小妻子在顾虑些什么,登时一个翻身,将小娘子压在身下,锦被一掀,霎时间眼前一片昏暗。
“无妨,你刚来过小日子,不会怀上身子的。”
粉拳捶打着聂修齐的胸膛,林凝眉是真觉得不妥,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些,好在聂修齐这厮皮糙肉厚,也不会轻易伤着,等入道之后,林凝眉再是挣扎也没有用处,只得忿忿咬住手指,省的发出羞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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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夜,等到林凝眉睁眼之时,发觉身畔的男人还未起来,她尽力收敛自己的动作,想要退出聂修齐的怀抱,谁料她刚一动作,就听到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别动。”
林凝眉感受到抵在臀上的炙热物什,林凝眉面色涨红,想到床榻上这一团脏污,心中不由有些羞恼,抬手推搡着聂修齐的胸口,开口道:
“快点起身,我得去给祖母请安。”
林凝眉往日觉得自己不去请安也无妨,毕竟聂老太太心胸宽广,但此刻祖孙二人已经生出了裂痕,若是她不积极修补的话,反倒有些不妥。
听了这话,聂修齐也不阻止,眼见着林凝眉一件又一件地将衣裳穿好,聂修齐眼中划过一丝戏谑之色,猛然拉住了小妻子的袖襟,只听撕拉一声,这件儿水红色的裙衫便缺了一截儿袖子。
“聂修齐!”
林凝眉怒目而视,恨的紧咬牙关,偏偏这厮是个厚颜无耻的,无论林凝眉如何捶打他,这人仍是将热烘烘的大嘴凑过来,逗弄着心情不愉的小妻子。
等到夫妻两个终于不闹了,辰时已过,再去易远堂就是自取其辱,林凝眉也清楚聂修齐的意思,知晓这人是不愿让她受委屈,但孝道不可违,她也不想让聂修齐为难。
林凝眉去了厢房中逗弄着三个娃儿,而呆在主卧中的聂修齐面色则冷了下来,拍了拍手,守在主卧外头的锦衣卫便破窗而入。
“琢玉轩中来了两个丫鬟,你想办法让她们两个染上重病,做出被我所克的模样。”
立在堂下的锦衣卫望着将军大人,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过为人下属最忌讳多嘴,所以这模样端正的锦衣卫也未曾多问,应了一声之后,便直接离开了主卧内。
过了三日,正巧到了十五,林凝眉入到易远堂中,给聂老太太布菜。
往常聂老太太也就意思一番,不会让林凝眉伺候她,毕竟这都成婚数年了再立规矩,若是传出风声,也未免有些可笑。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聂老太太想着孙儿还未收用紫竹紫翠两个丫鬟,定然是碍于林氏方才如此。
若林氏是贞洁妇人也就算了,她也不愿插手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偏偏林氏之前入宫侍奉圣人,想想孙媳妇那艳丽非常的容貌,定然会承宠多次,此事就成了聂老太太心头的一根刺,若是不拔出来,她总归是意难平。
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聂修齐,聂老太太开口道:
“惟谨,紫竹紫翠这两个丫鬟瞧着也是极好的,眼下你身边没个丫鬟伺候,也算不得什么好事儿。”
聂修齐将手中的象牙银箸给放下,抬眼望着自己嫡亲的祖母,正色道:
“孙儿不愿别人贴身伺候着。”
聂老太太拧起眉,面上不由露出一丝郁色,接着说:
“祖母这是为了你好!”
聂修齐点了点头,俊朗的面庞显得极为刚毅,答话道:“孙儿知晓祖母是为了我好,不过那两个丫鬟模样实在是生的太过难看,若是真要选贴身伺候的人,容貌定然要胜过凝眉百倍,毕竟贤妻美妾,这妾室若是丑若无盐的话,实在是看不下去。”
见着聂修齐这么一本正经的说胡话,林凝眉眼中也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不过面上却不敢表现出端倪,省的若是气坏了聂老太太的身子,可就是她的不是了。
未等聂老太太开口反驳,就见着一个丫鬟匆匆走入膳堂中,俯在聂老太太耳畔,不知说了什么。
林凝眉低垂眼帘,发觉聂老太太面色忽青忽白,着实难看的紧,也不知到底生出了什么事情。
冲着聂修齐使了一个眼色,林凝眉见着这莽汉眨了眨眼,心中咯噔一声,想来聂老太太面色大变的缘故,与聂修齐也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大胡氏见状,轻声开口问道:
“祖母,您面色瞧着有些难看,用不用寻个大夫前来看看?”
聂老太太摇了摇头,略有些浑浊的眸光盯着聂修齐,带着几分严厉之色,抿紧了唇,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最后只能砖头望着林凝眉,冷声责问道:
“紫翠紫竹那两个丫鬟不过刚到琢玉轩三日,怎会病的起不来床?老二家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凝眉面上露出一丝愕然,她是真不清楚事情真相如何,毕竟紫翠紫竹二人时聂老太太送来的,碍于孝道林凝眉也不会亲自出手。
但聂修齐这厮见不得自己的小妻子受委屈,所以这才将两个无关紧要之人处理一番。
聂老太太心中也清楚此点,不过聂修齐是她的孙儿,又如何忍心苛责?
林凝眉咬了咬唇,面上带着几分羞愧,低垂着头道:
“祖母,都是孙媳的错,若是孙媳能够小心着些,好生照看着紫翠紫竹两位姑娘,也不会生出今日的事端,还望祖母责罚孙媳吧!”
以前林凝眉与聂老太太说话时,也不会如此生疏,此刻这一口一个‘孙媳’,着实是客套有余,亲近不足。
饶是如此,聂老太太也寻不出林凝眉什么错处,毕竟紫翠紫竹两个只是丫鬟罢了,又怎能让林凝眉这二少夫人照看着?聂老太太就算对林凝眉的芥蒂再深,也不可能不顾主仆之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