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沅眸中含泪,仍是死死地抱着姜其琛的腰,含泪喊着:
“殿下您说臣妾恶毒?臣妾可是一开始就这么恶毒的?您若是记得您的承诺,东宫之中侍妾怎会接二连三的怀有身孕?”
姜其琛不愿听王瑾沅的辩解,直接将人给扯了开,抿唇道:“你怀有身孕便好好在东宫之中呆着,莫要再生出事端了,否则孤绝对不会容你。”
王瑾沅苦笑一声:“不会容下臣妾,那太子妃的位置您又会给何人?那清风观的女道士?”
姜其琛不答,也没有看王瑾沅一眼,直接离开了寝殿之中。
望着姜其琛的背影,王瑾沅跌坐在八仙椅上,面庞扭曲地厉害,将红木桌子上的茶盏推到在地,又把墙角的梅瓶儿给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声让她心中舒坦几分,但终究还是被姜其琛伤了心。
姜其琛离开东宫之后,就直接赶回了清风观中,将一迈入主卧,便见着了程皇后。
程皇后蹙了蹙眉,冲着太医院院使开口问:
“玉琢真人肚腹之中的孩儿如何了?”
听了这话,吴姓院使恭恭敬敬的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玉琢真人眼下怀孕一月左右,之前又不止吃了何物,导致胎象不稳,好在此刻已经缓和了些,孩子并无大碍,只是母体损伤的厉害。”
一听这话,姜其琛心头一紧,想要去看看林凝眉,却被程皇后给叫住了。
“琛儿,你随我来。”
姜其琛跟在程皇后身后走出了主卧,而吴院使则是开了方子,准备给这位贵主子补补身子。
在靛青色帷帐遮挡之下,躺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并非林凝眉,而是芙蕖。
吴院使之前也是给芙蕖诊的脉,才会有怀孕一月的说法,至于芙蕖的身子因何虚弱,与之前吸食的福寿膏也脱不了干系。
如此蒙混一番,都在林凝眉的算计之内,再加上程皇后出手相助,姜其琛自然不会发觉端倪。
话说姜其琛随着程皇后走出了主卧,入了书房之中。
程皇后也不隐瞒自己的来意,开门见山地道:
“对凝眉出手的是不是太子妃?”
姜其琛面沉如水,点了点头说:“除了王氏之外,宫中还有哪个有这个大的胆子?”
程皇后保养得宜的面庞之上刻意露出一丝忧色,道:“即使是王氏下的手,你也不能动她,毕竟她肚腹之中怀的可是你的嫡子,趁着此段时间,若是能将其他的皇子给解决了,到时再收拾王氏也不迟。”
听了这话,姜其琛有些犹豫,他现在就想将王氏肚腹之中的孩子给打掉,若非如此,他实在是意难平。
看出儿子面上带着的不忿,程皇后叹息一声,抬手拨弄着鎏金滴珠护甲,说:
“琛儿,小不忍则乱大谋,即使你想要动手,也得等大军班师回朝,姜无铮手握兵权,本就有些不安分,不过若是能封他作为藩王的话,想来也能满足这人的胃口了。”
姜其琛冷笑一声,道:“母后这就想错了,我们这几个兄弟心思都深得很,一个个都肖想着皇位,又怎会看得上小小藩王的位置?”
崇明帝并非明君,但他产下这几个孩子却都各有千秋,心机手段都不缺,年岁又相近的很,这样岂能不起争端?
抿了抿唇,程皇后道:“我瞧着那怀化大将军也是个忠心不二的,反正你也救下了聂修齐的性命,便让他握着兵权可好?”
姜其琛说:“自然是成的,聂修齐姓聂,且有骠骑大将军压着,无论如何都不会生出反心,他控制着边城二十万大军,孤也能放心了。”
听了这话,程皇后心中不由升起了一丝奇怪,以姜其琛的性子,定然是恨不得将聂修齐这个隐患给除了去,方才能够安心,眼下竟然有重用聂修齐的打算,难道他不怕聂修齐清楚凝眉入宫之事而生出反心吗?
见着母后神色不对,姜其琛开口问:“母后,怎么了?”
程皇后摇了摇头,道:“等到大军班师回朝之后,凝眉该怎么办?她祈福的日子也够了吧?”
姜其琛一怔,剑眉一拧,说:“聂修齐不是个蠢人,既然凝眉已经入宫了,便与他再无半点关系。”
“此事不妥,凝眉好歹也是聂修齐的嫡妻,且为他产下一个女儿,你若是违拗了誓言,让凝眉怎么想?”
姜其琛面色阴寒,直接转过身去,也不看程皇后,兀自说道:“母后莫要多言了,反正儿臣是绝不会放凝眉离宫的,即使聂修齐不愿又如何?他若是真有本事与孤相争,那也算一条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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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流水,转眼间林凝眉肚腹之中的孩子便已经有九个月了,此刻刚入秋不久,天气仍旧热得很。
林凝眉端懒懒倚靠在窗棂之下的贵妃榻上,手上剥着紫玉葡萄,漫不经心的开口问了一句:
“王瑾沅的肚子如何了?”
白芷轻笑一声,现今白芷也显怀了,肚腹比林凝眉的还大,好在姜其琛看在林凝眉的面子上,也没有追究此事,仍旧让白芷照看着林凝眉。
“主子,听说太子妃娘娘的肚子大的厉害,奴婢眼下怀了双胎才会如此,但太子妃娘娘那肚子里可怀了四胎,王家恐怕都急坏了,整日里踅摸着法子想要让王瑾沅平安产子呢!”
林凝眉眸光之中带着几分冷意,抬手轻轻转动着金镶玉镯,笑道:
“之前王瑾沅不是怀不上吗?我只是帮她一把,谁知竟然会让太子妃娘娘一连怀上了四个,啧啧,眼下阖宫都为她这肚子发愁,倒是没有人将眸光放在这清风观了。”
白芷月份越大,行动也有些不便,好在王瑾沅在被姜其琛警告过后,便再也没敢对林凝眉出手,这才让主仆二人安心不少。
林凝眉咽下甜香的果肉,冲着白芷开口道:
“白芷,大军快要班师回朝了。”
听了这话,白芷不由一愣,唇边的笑容也不由消减几分,早在数月之前,姜其琛便下了一道旨意,让聂修齐担任兵马大元帅一职,带兵攻打匈奴。
聂修齐果然没有辜负姜其琛的信任,将黑水靺鞨族与柔然部落带领的匈奴们打的落花流水,又寻出了不少五皇子的奸细,之前便押往京城,刚入秋那日便在菜市口斩首示众了。
“主子,可有陈安的消息?”
林凝眉叹息一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白芷,低声劝道:“眼下没有消息才好,陈安乃是副将,若是阿古泰真将陈安斩杀了的话,定然会向大军示威,但他并未如此,说不定陈安还活着。”
白芷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头做着绣活儿,自打肚腹之中的娃儿月份大了之后,白芷与林凝眉纷纷做了一些小娃娃才能穿得下的衣裳,即使她们手艺算不得好,但到底也是一番心意。
“芙蕖肚腹之中的孩子如今也有八个月了,倒是可以让孩子出世了。”
林凝眉听了这话,抿唇道:“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她也是个争气的,肚腹之中怀着的不一定是死胎,倒也不好现在催产。”
白芷清楚主子有些心软了,但此刻着实不是心慈手软的好时机,大军马上就要班师回朝,若是不将孩子送回骠骑大将军府,难道主子要怀着身孕见大将军吗?
“主子,您可得想明白,您入宫足足有八个月了,将军即便相信您,但人言可畏,大军班师回朝,您这祈福的若是不及时回府的话,恐怕也会引人生疑呀!”
林凝眉自然清楚这个道理,可近端时日她总是有些心难安,越是临近大军回朝的日子,便越是如此,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了。
“再等等吧,反正眼下二皇子病重,朝中人都被此事吸引了心神,倒是不会在意我一个小小妇人。”
二皇子姜宁玉之所以病重,正是因为害了天花,这位皇子殿下不愿去修皇陵,一直称病,姜其琛也是个手段狠辣的,派人在姜宁玉衣领之中藏了天花痂衣,让这弟弟当真染上了天花,即使太医们医术高超,依旧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希望二皇子自己个儿挺过去。
三皇子待在玉城,二皇子染了天花,五皇子被圈禁在皇子府中,能够被派去修建皇陵的便只剩下一位四皇子。
四皇子姜堰墨倒也是个识趣的,见着兄弟们一个个都被太子给料理了,他也不敢再在京中呆着,反正若是离了京城,性命便能够保住,届时寻了机会再行筹谋也不迟。
眼下京中形势尽在太子的掌控之中,连林凝眉也觉得姜其琛是时候该登上皇位了,偏生事情总是一波三折,在中秋节那日,一直昏迷不醒的崇明帝竟然睁开了眼,还口口声声的说太子谋反,想要将太子斩杀于东宫之中。
好在程皇后是头一个清楚崇明帝清醒过来的人,立即派宫人将消息给封锁住了,眼下除了太子与林凝眉之外,也无人清楚崇明帝醒来一事,就连宋太后都被蒙在鼓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