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翻箱倒柜的找针线,终于叫我找到一根红线,我把五颗珠子串起来,把素女心经揣怀里,顾不上喝水就去找荷花嫂。
荷花嫂在喂鸡,见到是我,先是嫌弃的撇撇嘴,又笑着问我:“吃了吗?家里有热菜和热馒头,你要不要吃两口?”
“要要。”我点头,她把手擦干净,进厨房端了热菜和热馒头上来,我就在院子里蹲着,院里有颗粗树墩,一碟芹菜炒肉丝往树墩上一放,荷花嫂塞了一个馒头给我,我蹲着就开吃。
两个馒头和一碟菜哗啦被我干光,荷花嫂怕我没吃饱,又盛了一碗稀饭给我喝,我一边喝稀饭一边问她:“嫂子,大勇叔昨晚上弄的你舒服吗?”
荷花嫂拿着一根踢火棍就揍我,抽我的小腿,“你怎么一张嘴就讨人烦呢,我打死你!”
说是打死我,可是她根本不敢用劲,我把碗舔干净,往树墩上一摔,学着大勇叔的口气说道:“荷花啊,再来一碗,你做的饭味儿就是好。”
荷花嫂捂着肚子笑,指着我的鼻子骂:“回头告诉你大勇叔,他非打折你的腿!你吃完喝完,可以滚了。”她一弯腰,就准备端碗进厨房里去刷。
我趁机捏着她的手腕,晃了几下又松开,把素女心经塞到她手里,她一看名字和封皮就羞的满脸红,扬着手就要打我巴掌,我把脸抬起来,说:“你揍,使劲揍吧,我巴不得你打我几个耳光呢。”
她气急了:“你都是跟谁学的这些?”手里的书一摊开,她竟然想撕烂,我拦住了她,劝道:“嫂子,我这不是看你成天受罪为你着想吗。大勇叔一天没有孩子,他就一天不闲着,我看他对你粗暴猴急的样子就心疼。嫂子,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这么多年没孩子,其实是大勇叔那里不行吧?”
荷花嫂一听这个,就捂着脸哭了,我知道她压力不小,村里人没别的消遣,成天把她不能生孩子的事放在嘴里嚼过来嚼过去,村里人都说大勇叔人很义气,即使娶了不下蛋的女人也要守着过一辈子,实在难得。
其实我听荷花嫂墙角很长时间了,天天晚上大勇叔对荷花嫂的暴行我真是叹为观止,什么技巧不懂也就罢了,嫂子喊疼,他也不顾一切往里冲,像个插秧播种的农夫,嫂子不配合,他就拿她不能下蛋的事情拿乔,骂的脏话比****还脏。
荷花嫂哭了一会,用袖口擦着眼睛,边往厨房走,边对我说:“你别瞎想,确实是我肚子不争气,不怪大勇。你也别总是这么使坏了,我每回知道你在窗户外边都吓的不能动弹。”
我追上去,替她把背后沾的树叶子抚掉,问她:“那你是不是喜欢我?”
荷花嫂说:“我三十二,你十五,你别胡思乱想。”
我把那串珠子套到她左手腕上,她不肯要,死活要还给我,我威胁她:“你要是敢不要,回头我告诉全村人,说你勾搭我。”
珠子送给了荷花嫂,这让我开心了一整天,好像我做了一件很有功德的好事似的,我时常在想,荷花嫂那么一个平庸的长相凭什么让我记挂的这么厉害,我是喜欢她吗?不一定,也许我只是单纯的爱着她。
爱有很多种,亲情,友情,爱情,这些都是爱,都是情,我对荷花嫂的感情是占齐了这三样。其实是五岁开始的一段孽缘。我自称为孽缘的一段往事。
很多人不记得八岁甚至十岁之前的事,我却能清楚的记起五岁时的变故。那年是我爷爷过世的一年,他在打谷场打了一天麦穗,临傍晚的时候回家来,躺在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就动弹不得,任我怎么喊叫他就是不起来。
我便拿柳条抽爷爷的身体,他曾今交待我,万一有一天他突然醒不来,就用柳条抽他,柳树阴气重,柳条过身时的伤痛可以传给魂魄,魂魄知道痛便会回阳。
谁也想不到这时远方的一个大伯过来找爷爷商量事情,一进门就看见我凶神恶煞的拿柳条抽打爷爷,他冲上来把我推到一边,手指探到爷爷鼻息之下,嘴里嘟囔着:“没气了,没气了!”然后疯了一样喊起来。
村里大人小孩都涌过来,团团围住我家的三间瓦房,大伯指着我,哆哆嗦嗦:“这小子中邪了!他中邪了!我刚进门就瞧见他拿柳条抽我二弟。可怜我二弟养了你五年多,你这没良心的!”他一哭,顺势捏着拳头揍我。
因为我的暴行引起了众怒,大伯揍我的时候没人拦着,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仿佛我身上附身了一个魔鬼,我被大伯脱光了衣服往死里打,痛的满地打滚。
滚到人堆的脚边,大家都纷纷往后缩几步,生怕沾到了我的晦气,但是有一双脚没撤退,反而护住了我,清清亮亮的嗓音对着四周的人说道:“打一个孩子有什么用,目前最主要的是让咱叔入土为安。”
那年荷花嫂刚嫁来,是新媳妇,大家还都有点不熟悉她,见她自作主张出来显威风,大家都冷哼,没人应付她,大家都是来看热闹的,你搅了热闹就是为难大家,所以荷花嫂这一举动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她的丈夫大勇哥,更是气的不行,气急之下甩了一个耳光给她,叫她别多管闲事,她据理力争:“这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再打几回就把人打死了。”
我被荷花嫂护在身下,大伯顺坡打滚,就口头上放了我,主要还是为了他将来谋取我的三间瓦房和五亩地做准备。
众人又随着大伯一窝翁的去做事。爷爷死的突然,好在他的棺材早十几年前就定做好了,农村老一辈的有这个习俗,生前就把身后事处置妥当。
大伯负责丧事,找了村支书做执事,指挥大家忙来忙去,还请了一帮喇叭,吹来吹去,我那几天一直躺着,幸好荷花嫂来看我,给我喂药喂饭,不然我肯定熬不过三天。
爷爷的棺材躺着两天了,明天就要抬下地去葬,我心急如焚,一个夜里,趁着守灵的人不在,我把爷爷的棺材掀开,拿一捆柳条去抽他的身体。
灵柩前摆置了三颗蜡烛,点着火光,火苗窜窜着,我的柳条鞭挥的越来越慢,直到胳膊发酸,我才停下,趴在棺材口喘气。
四周真安静,我连喘了几口气,继续抽,抽了没几下,爷爷突然张开了嘴,两手往上一举,火苗顿时全熄灭了。
我握着爷爷的手,爷爷的手冰凉冰凉的,我把他贴在脸颊上,过了一会儿,爷爷的嘴巴里开始呜呜的呼着气,我又抽了几下,爷爷的意识越来越清晰,到后来他完全醒来了。
爷爷说他魂魄离体了,幸亏我坚持用柳条抽他,他的魂魄觉得痛,一路寻过来,这才看见他的肉身。
爷爷从棺材里出来,我累的厉害,爷爷驮着我,把蜡烛点亮,借着光看我的伤口,心疼的抹眼泪。
“小鸭,爷爷的的三间瓦房和那五亩地全是留给你的,爷爷为了以防万一,做了一个按手印的纸条,将来谁要是贪你的东西,你就把纸条拿出来,跟他当面对质!”
爷爷的脸在火苗下看来很恐怖,因为死前村里的一个赤脚医生为他画了死人妆,脸上刷的都是****,脸颊还点了两个胭脂红的印子,我用袖子给他抹掉这些东西。
脂粉之下的肤色就正常了,爷爷还是那个爷爷,他给我讲故事,驮着我爬来爬去,把灵堂当成了玩乐的地方。
守灵的是大伯家的儿子,还有七叔家的儿子,一共五个人,先是守了两天,后又约定去喝酒,这不,喝完酒回来,五个人看见爷爷像头马驮着我爬,吓的晕过去三个人,另外两人吓的扯着破铜嗓子往外冲。
“诈尸了!诈尸了!”
大家全被惊醒了,男的顾不上勒裤腰带,女的顾不上穿衣服,随便裹着被单就往我家冲。
大伯和七叔当前,赤脚医生在后,其余的村人,人手一个火把,围着灵堂,摆出一副大阵仗,爷爷招呼他们,他们吓的齐齐往后退,赤脚医生惊叫着:“你明明是死了,这咋回事!这样子不像是诈尸啊,倒像是鬼上身!”
这话说的大家更怕了,村里的小媳妇和妇女都哇哇大叫,狗也惊慌的叫起来。
爷爷跟他们讲道理:“我怎么是鬼呢?你们谁来摸摸,我身上都是热乎乎的。”爷爷伸着手,他往前一步,大家伙就后退一步,村长的脸憋成了猪肝色,哆哆嗦嗦的说道:“大家……大家不要搞封建迷信这一套了!这世上压根没有鬼!”
不知道是谁趁机推了村长一把,村长一下子冲出人群,跌到爷爷跟前,爷爷弯腰问他可摔着了,但是他脸上的死人妆没让我擦干净,所以这一俯身,活活像个白纸人!村长吓的尿裤子,连哭带爬让村支书赶紧放火烧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