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突然的到来,可是吓坏了那几个偷偷聊着天的宫女,立即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忙不迭的请罪,“皇后娘娘息怒,奴婢……”
“本宫问的话,你们当成耳边风了吗?”安宁拔高了语调,‘新人’两个字在她的脑海中盘桓,心中竟然觉得好笑,她这么认真干什么?新人?苍翟的新人么?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问什么?可是,不知为何,她就是想知道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宫女的脸色更是被吓得难看,皆是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心中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该在这里乱嚼舌根子了,在这皇宫之中,正所谓祸从口出,在这皇宫之中,是最容易招来祸端的,她们怎么都忘了,别说主子们的事情不能谈论,她们现在还撞到了皇后娘娘的枪口上,这又可如何是好?
可是,此时此刻,即便是后悔,也已经没了作用,其中一个宫女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娘娘,奴婢们听说,皇上近几日,迷上了一个姑娘,整日都和那个姑娘在一起,还听闻,皇上不日就要册封那位姑娘为贵妃,皇后娘娘,奴婢们都是听说的,这事情一定不是真的,皇后娘娘请息怒。”
那几个宫女皆是感受到皇后娘娘身上散发的凌厉之气浓重了些许,话到后面,更是颤抖的不像话,空气中,一阵诡异的沉默,安宁不出声,这宫女更感觉自己的脖子,好似被架在了铡刀上,随时都会落地一般。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安宁的声音终于在空气中响起,不过,却是让宫女们,乃至是一旁的茵茵都为之诧异的平静,“皇上是一国之主,本就该后宫佳丽三千,册封一个贵妃算什么?瞧你们将本宫给防的,好似本宫是那母老虎一般,你们且下去吧,不过,主子们的事情,可由不得你们来嚼舌根子,以后,若是本宫再听见谁谈论主子们的事情,那你们便不会如今日这般轻松了。”
那几个宫女微怔,她们以为,迎接她们的定会是皇后娘娘的责罚,可是……除了警告,皇后娘娘竟饶了她们?!这警告,可谓是最轻的惩罚了啊。
这个时候,几个宫女也顾不得许多,趁着皇后娘娘还没有改变主意的当口,她们当务之急,是快些离开啊,“是,奴婢遵命,奴婢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几个宫女逃似的离开,独独剩下安宁和在她身旁随伺着的茵茵,茵茵看着自家的主子,在听闻了刚才那个消息之后,主子的嘴角竟然还挂着一抹笑意。
贵妃?主子真的不在意吗?以她对主子对于感情的态度,她绝对不相信主子在听闻皇上要册封贵妃之后,会是这个反应。
“娘娘,那些宫女是乱说的。”茵茵开口道,皇上是多么疼爱皇后的人啊,前些时日,皇上对皇后那一副巴不得揉进骨髓里,随时都可以在一起的模样,她就不相信皇上会迷上别的女人,可是,这些时日,她在外面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只是不敢跟皇后娘娘提起,她以为,等事情淡了,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却没有料到,今日,竟然被皇后娘娘亲自察觉到了。
安宁嘴角笑意依旧,“你也一早就听闻这个消息了吗?呵呵,是不是乱说的,我们去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
“可是……太皇太后那里……”茵茵提醒道,她们这不正是要去太皇太后寝宫吗?她倒是希望,她们能够去太皇太后寝宫,也不必等会儿到了皇上那里,真遇上什么事情,那后果……
安宁眸光微转,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御书房方向迈出的步子,以及那脚步之中流露出来的坚定,却已然昭示了她的决心与决定。
茵茵在心里大叫不好,只有不断的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乱子才好啊。
御书房,房门紧闭,这些时日,皇上国务繁忙,吃住均在御书房中,可是,却也有另外一个消息在流传着,在御书房伺候着的宫女太监们,在当值的时候,皆是秉承着“不多言”的原则,安安分分的当着自己的差,对于那些传闻,心中明了就是了。
此时,房间里,传出女子嬉笑的声音,还夹杂这男人浑厚低沉的笑声,众人听了,也都是眼观鼻鼻观心,暗道,这皇宫之中,过不了多久,怕就真的会多出一个贵妃娘娘了,不过,在看到一抹身影出现在视线当中的时候,当场的宫女太监,皆是一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立即跪在地上,“皇后娘娘……”
安宁眸子一凛,“皇上呢?”
这本不需要问,因为,安宁在靠近这个御书房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笑声,那个男人的笑声,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可是,她却不相信那真的是苍翟。
宫人们脸上冒了一脸的汗,唯唯诺诺的道,“皇上他……”
“罢了,让本宫自己去寻吧。”安宁目光落在那一扇紧闭的门扉上,里面的笑声仍旧交织着,听着那模样,倒是欢快极了,新人?她倒是要看看,什么样的新人,能够让苍翟看上。
说罢,没待宫人们阻止,安宁快速的绕过了他们,朝着那一个房间走去……
紧靠着门口站着的铜爵,看到安宁迎面而来,一颗心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听着房间里传出来的笑声,铜爵竟是不敢去看安宁的那双眼。
终于到了门口,安宁觉得这一段路走起来,那份沉重感是她从来都不曾体会到的,瞥了一眼门口的铜爵,“你的主子没让你阻止本宫进去吗?”
铜爵微怔,主子没让吗?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此刻,他的注意力不仅仅是在这件事情上,他感受到了皇后娘娘的怒气,对自己的怒气,他不笨,自然知道这层怒气是因何而起,皇后娘娘是在责怪他,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竟然也瞒着。
可是……铜爵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砰地一声,重重的跪在地上,安宁看着突然矮了一截的身影,铜爵这人,虽然是苍翟的属下,可是,他的自尊却是极高的,今日此事跪下……安宁敛眉,没有再理会铜爵,目光重新落在那一扇门扉上,眸中紧了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没有门扉的阻隔,房间里的笑声在安宁的耳边,扩大了几分,安宁看向声音的来源,只见,在书桌前,以女子手握着笔,在纸上描摹着什么,而在那女子的身后,男子半拥着她的身体,一直大掌握着女子握笔的手,二人细心专注,偶尔发出笑声,竟然连她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还真是投入哪!安宁在心中轻叹,不知道是苦涩还是讽刺。
什么能够让他们二人这般专注,安宁心中不禁生起了好奇,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到书桌前,这似乎才惊扰到了某个女子,那女子抬眼见到安宁,心中一颤,手上的笔也在那一刻抖了一抖,惊呼道,“皇后娘娘……”
苍翟皱了皱眉,目光落在安宁的身上,只见她在注意力似乎并没有在自己或者是他面前的女人身上,反倒是看着桌子上他们方才所画的画出神,这倒是苍翟始料未及的,眸光微敛,宁儿,从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啊!
“好一副鸳鸯戏水图,只是可惜了,姑娘方才不小心手一颤抖,落笔重了些,这墨倒是污了这么一副好画了,呵呵,不是姑娘的错,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吓着姑娘了,这么一副好画,实在是可惜了。”安宁摇头叹息道,神色之间,还夹杂着些微的自责,目光这才从画上移开,却是半分也没有去看苍翟,而是将视线转移到了已经跪在地上的那个女子身上。
虽然低着头,但是安宁还是看清楚了那一张脸,可不就是,曾经的詹家大小姐詹玉颜,如今的小尼姑华颜吗?
眼底划过一抹不着痕迹的神色,安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走到詹玉颜面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你这干什么?瞧本宫把你吓得,本宫又不是会吃人?不会将你给吃了,别怕,对了,看你把那鸳鸯画得活灵活现的,想来你也是喜欢鸳鸯吧?本宫也很是喜欢呢!记得,本宫大婚的时候,当夜的被子上也是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老人总说鸳鸯是好东西,寓意吉祥,说鸳鸯最是专情的,一生只会认定一个,可是,本宫倒是不觉得,你看湖中的鸳鸯,你又怎分得清一只鸳的身旁,是否又是原先的那只鸯呢?”
安宁顿了顿,目光这才看向苍翟,意有所指的道,“皇上,你说臣妾说得可对?”
苍翟浓墨的眉峰紧拧着,宁儿果真是怒了,她此刻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没有谁比他更知道,宁儿真正发怒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苍翟沉声道,冰冷的声音,似乎夹杂着被打扰的不悦。
安宁心中一颤,苍翟从来不曾用如此的语气和她说话,可是,此刻……安宁敛眉,再次抬眼之时,她看着面前的詹玉颜,笑意更浓,只是,那浓烈的笑意之中,却是没有半分温度,手爬上了詹玉颜的脸颊,轻抚着,指甲在上面游移。
“多么漂亮的一张脸啊,当尼姑,当真是可惜了。”安宁知道,只要自己指甲微微一用力,就可以抓伤这张脸,可是,那样暴怒,伤得更深的,不会是詹玉颜的脸,而是自己的尊严与心。
她没有想用这种方法来对付詹玉颜,不过,真正阻止她的,却是苍翟的举动。
几乎在安宁话落只是,苍翟便一把从自己的手中,将詹玉颜给夺了过去,牢牢的护在身后,一如他曾经维护她那般坚决,不过,此刻,他所怒吼的对象,却成了自己!
“不许你伤她!”苍翟咬牙道,目光紧锁着安宁,他的手紧握成拳,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安宁对上苍翟的双眼,笑得更是讽刺,不许她伤她?呵呵,在苍翟眼里,自己就是那种容不下,便要毁灭的人么?
“为什么?”安宁脸上的笑容僵住,坚定的问道,她想知道,苍翟为什么会突然变了,他前些时候,还那么爱缠着自己不是吗?可是,这才过了多久,他便因为要维护另外一个女人,而对她冷言相对!
苍翟微怔,和安宁目光对视着,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玉颜很有才华,朕和她有说不完的话,朕和她在一起,觉得很有新鲜感。”
安宁平静的听着,新鲜感?他的意思是,他和自己在一起久了,觉得腻了吗?
沉默,诡异的沉默,安宁脑中不断的回荡着苍翟方才所说的话,她才发现,原来,从同样一个人的口中说出来的话,能够让她上天堂,同样也能够让她下地狱。
安宁缓缓的闭上了眼,新鲜感?好一个新鲜感啊!她已经无法感觉到自己此刻心里是怎样的感觉了,所谓,痛的麻木,便是这般吗?
她该如何做?使尽手段杀了詹玉颜?苦苦挽留苍翟对她的爱怜?亦或者是接受?
安宁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之时,安宁的眸中多了一抹冰冷,迎上苍翟的目光,“臣妾就不打扰皇上和佳人的继续说那些事情说不完的话了。”
安宁微笑着,看着苍翟,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在苍翟身旁的詹玉颜,随即优雅的转身,一步一步的朝着书房外走去,她今日来,是为了确定那所谓的传闻是否是真,如今,已经确定了,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伤心吗?她自然是伤心的,除非,她不爱苍翟!
“朕会尽快册封玉颜为贵妃,皇后你身为后宫之主,有些事情,还要劳烦皇后操持了!”猛然,身后传来苍翟的声音,好似一只手,将她推入了深渊。
安宁顿住脚步,身体微僵,即便是她极力的想要掩饰,这一刻,也是彻底的破功,过了片刻,她的声音才响起,“好,臣妾遵旨。”
说罢,便加快了步子,大步走出了房间……
书房外的宫人自从安宁进了房间之后,心中就一直紧绷着,小心翼翼的留意着房间之内的动静,他们以为,一番大吵,必定是少不了的,可是,书房内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们猜不出书房内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此刻看到皇后娘娘出来,浑身所散发的凌厉,甚至比方才还要浓烈得多,他们心中也是有了底,是啊,皇上另结新欢,皇后娘娘又怎会不怒呢?
而御书房内,安宁离开之后,苍翟眼中的冰冷却是消失不见,眉心皱得更紧,宁儿她……
“皇上,您真的要册封玉颜为贵妃?”詹玉颜试探的问道,这几天,苍翟对她的态度,让她也为之诧异,有时候,她感觉到他的冰冷,但是,有时候,她却感觉自己是被他珍视着的人一般。
她接近苍翟,是有目的的,她要为詹家报仇,可是,现在她发现,有另外一种更好的方法来为詹家报仇。
也许,爹爹那般努力都得不到的东西,她或许有机会可以达到,若真的成了苍翟的女人,能够替他生下一个皇子,在如今皇上还尚无嫡皇子的情况下,她有太多的机会了,将自己的儿子送上皇位了。
况且,以安宁的性子,她又怎容得下皇上有别的女人,詹玉颜可不笨,方才安宁虽然脸上笑着,可心里指不定怎么痛苦着呢,她容不下,那么,她和苍翟之间,必定产生隔阂,若是再有自己的推波助澜,还怕他们的感情不破吗?
到时候,若是她真的生了儿子,那么,母凭子贵,现在谁又能肯定,她的儿子,不会是嫡皇子呢?
詹玉颜如是盘算着,心中兴奋至极。
“朕说的话,还能有假?”苍翟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开口,将自己的神思从方才的事情中收回来。
詹玉颜脸上一喜,“皇上,那今晚……”
苍翟呵呵一笑,似是察觉到她的意图,立即开口打断她的话,意有所指的道,“这些时日,朕国事繁忙,你也都是看着的,况且,朕想让你利用这为数不多的时间,来亲自绣一床龙凤呈祥的锦被。”
詹玉颜身体微怔,龙凤呈祥?对上苍翟的视线,她想到方才安宁所说的话,皇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啊,既然鸳鸯不吉,那么,龙凤总该是吉祥的吧!
龙凤?皇上乃真龙天子,能称为凤的,自然就是皇后了,皇上想让她和他来配着龙凤呈祥的锦被,看来,自己对皇后之位的向往,也不是妄想啊!
“奴婢遵旨。”詹玉颜喜不自胜,福了福身,心中想着来日方长,而正此时,门外传来宫人的通报,说是廉亲王求见,苍翟敛了敛眉,吩咐詹玉颜先下去,詹玉颜顺从的退出了书房。
廉亲王赤骥进了御书房,看到苍翟,神色一片凝重,率先开口道,“皇后娘娘来过了?”
苍翟不语,走到书桌前,将那一副毁了的鸳鸯戏水图收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卷好,却是丢进了废纸篮中,他和宁儿大婚之日,床上的被子,确实是鸳鸯戏水,她记得,而他也同样记得。
鸳鸯?想到宁儿方才的那一番话,苍翟眸光闪了闪,眼底一片深沉。
“皇上,真的要这样?”赤骥上前一步,眉峰紧拧着,终究还是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
“必须这样做,只能这样做!虎符失窃的事情,可查出端倪了?”苍翟转换了话题,虎符失窃,意味着什么,他们是再清楚不过的,北燕国的规矩,只有执虎符,才能够调动军队,而虎符失窃,就等于是北燕国的咽喉,被人给扼住了。
“这……没有,苍寂将军的身体,也……”赤骥眉心皱得更紧,他又如何不知道主子这般计划的原因,那隐藏在暗处的势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就连他在北燕国潜伏这么久,都不知道,有人比他潜伏得还要深,这可非一朝一夕,能够凝聚起来的力量啊。
我在明,敌在暗,这形势显然是不利于他们的,他们必须要快些掌握主动权才行。
如今虎符失窃,苍寂将军那边又出了问题,看来,那暗处的人是坐不住了。
苍翟眸子微微收紧,神色多了几分凝重,不过,他却是希望那暗处的人早些暴露,只有这样,才能将他们连根拔起,这一次,他会让整个北燕国那些暗处的势力,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谁也休想有威胁到他们一家人安危的心思。
而他现在,只希望宁儿能够按照他的预料走,可是,想到今日宁儿的反应,他却不那么确定了,他以为,宁儿会找他大吵一架,哪怕是大打出手,他也有足够的理由,将遣走,可是……
宁儿啊宁儿,总是那么让人掌控不住,想到自己方才故意说出的话,新鲜感?也只有宁儿才能够让他有源源不断的新鲜感啊。
这一日,皇宫之内的气氛,异常诡异,许多人都已经知道,皇后娘娘去御书房找皇上的事情,到最后,还传出了好几个版本,有说皇后娘娘因为嫉妒,将皇上身旁的那位姑娘给抓伤了,又说皇上大怒,斥责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几乎是哭着跑出了御书房,又有说,皇后娘娘扬言要让那位姑娘死无葬身之地,怎么说的都有,这传进安宁的耳朵里,安宁却只是觉得好笑。
夜深,整个皇宫都陷入一片宁静之中,除了巡视的侍卫,大部分人都已经睡去,昭阳殿内,房间的灯依旧明亮,从房间外,可以看出里面一个女子的剪影,似乎一针一线的绣着什么东西。
房间外,一个隐蔽的地方,一抹高大的身影站在阴影处,不仔细看,倒还看不出那里有人,苍翟看着房间中的剪影,眼里满是宠溺。
“皇后娘娘今日回昭阳殿之后,有什么样的反应?”苍翟刻意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一旁的铜爵皱了皱眉,如是说道,“回主子的话,娘娘今日回寝宫之后,一切如常。”
“一切如常?”苍翟眸子一紧,一切如常?怎会一切如常?
“对,娘娘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晚膳的时候,娘娘还吩咐御膳房做了娘娘爱吃的糖火烧,听茵茵姑娘说,娘娘的心情看着也是极好的。”铜爵不解主子到底要做什么,为何这些时日一反常态的和那詹玉颜走得近,又为何要突然册封那詹玉颜为贵妃,她难道不知道,这会让皇后娘娘伤心吗?可此刻他站在这里,看着那房间的神色,却又是一如既往的宠溺。
他跟随主子多年,却也摸不透主子的心思。
苍翟听着铜爵的话,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宁儿啊,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她无反应,他又该怎么做?
不过对于铜爵言语中隐隐含着的对他的不满,苍翟的心中也是叹了口气,不错,有许多事情,他没有让铜爵知道,铜爵这人,虽然是忠心于他,但是,他也是重情之人,八骏之中,就数飞翩铜爵二人和安宁认识的时间最长,他难保铜爵不会一个“不注意”,就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宁儿了。
“回御书房吧!”苍翟看着房中的剪影,恋恋不舍的道。
“主子,您已经回昭阳殿了,为何……”铜爵握着的拳头紧了紧,想到今日皇后娘娘看自己的眼神中的那份指责,他的心里就分外自责,他忠于主子,但是也同样敬佩皇后娘娘。
她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风华绝代的女人!
苍翟却是没有做声,转身大步走出了昭阳殿……
没人注意到他们的行踪,而此时的房间内,安宁正替苍翟缝制着靴子,她做的前一双靴子,有些旧了,她闲着无事,再给他多做几双。
只要想到,心爱的男人穿着自己一针一线缝制的靴子,她的心里就被填的满满的。
茵茵在一旁看着,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的气了,她忍了好久,现在终于是忍不住了,开口道,“娘娘,你还做什么靴子啊?皇上他……皇上他都这么对你了,你还给他做靴子,以奴婢看,娘娘该赏他巴掌才对!”
安宁一听,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个茵茵,当真是为她想的呢!不过……
“谁敢赏皇上巴掌啊?是不要命了吗?这话切莫要让别人听了去,不然,你这美丽的小脑袋,饶是你那未婚夫哥哥都保不住的。”安宁打趣的道。
茵茵身体一僵,没有想到,皇后娘娘这个时候了,都还有心思开玩笑,咬了咬唇,狠狠的道,“我茵茵才不会怕掉脑袋,如果可以为皇后娘娘出一口气,茵茵纵然是掉脑袋又如何?”
“听你这么说,你是要去替本宫赏皇上巴掌了?”安宁继续一边缝制着,一边开口道,心中却是因为茵茵的话,而浮出一丝感动,茵茵对她的感情,也在不自觉中这么深了呢!
有机会,她得好好了了茵茵这丫头的心事了,想到赤骥,那么大个男人了,也应该成亲了。
“茵茵可不怕他!”茵茵坚定的道,现在,她对皇上非常的气愤,那气愤甚至掩盖了她对他的畏惧。
“那可不行,你打了我的男人,我可会心疼!”安宁嘴角微扬,说出的话,更是让茵茵的眉心皱得更紧,眼前这个好似有些不像她若认识的娘娘了,她一直都是敢爱敢恨的不是吗?
“娘娘,你不能这么忍气吞声!”茵茵吼出声来,神色难掩激动,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维护着皇上吗?
“谁说我忍气吞声了?你看我现在,不是高高兴兴的吗?有什么可气的?”安宁呵呵的笑道,抬眼看了茵茵一眼,瞧见她那气鼓鼓的模样,倒也不忍心再继续逗她,“茵茵,有些事情,不能只用眼睛去看,而是要用心去看,表面上所看到的东西,不一定会是真的。”
茵茵看着安宁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彻底僵住,脑中回旋着安宁的话,回过神来,这才喃喃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不是真的移情别恋?可是……可是今天娘娘从御书房出来,那般生气,奴婢还隐隐听见,皇上说要尽快册封那詹玉颜为贵妃,这怎么会是假的?”
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怎么会是假的?她在当时,却是很气很伤心,可是,等到她努力的平静下来,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前后的事情,她不相信苍翟会喜欢上别人,尤其是,在前段时间,对她那般浓重的占有欲之后,她更是不相信,他会做出如此的事情。
苍翟更像是故意在推离自己。
苍翟的一系列异常,必定事出有因,而她现在,只需要想办法弄清楚苍翟反常的原因就好了。
生气,太划不来了,这样不划算的买卖,她安宁可不会做。
“茵茵,皇后娘娘必须好好待在昭阳殿中,这边的一切就暂时交给你了。”安宁嘴角上扬,眼底眸光闪烁着,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茵茵一阵恍惚,怎么想也不明白皇后娘娘这声交代的意思,直到第二天一早,她看到一个穿着宫女衣裳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那张脸竟和自己一模一样之时,她是彻底的愣住了,直到听到那个“自己”发出了属于皇后娘娘的声音,她才恍然大悟。
“娘娘,你……”茵茵吃惊的道,她打扮成自己的模样,是为了什么?她不得不承认,皇后娘娘的打扮惟妙惟肖,她此刻感觉自己好似在照镜子一般。
茵茵还没有来得及说完,易容成茵茵模样的安宁便打断了她的话,“茵茵,你听我说,从现在起,到我回来之前,你要扮演好皇后娘娘,知道了吗?若是谁来,你只管借口身体不适,在房间里休息即可。”
茵茵眉心紧皱着,“娘娘,你要干什么?”
她这才想起昨晚皇后说的那一句让她听不懂的话,原来是这个意思。
安宁嘴角一扬,深邃的眸中激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芒,坚定的道,“我要证明,苍翟爱的人,依旧只有我!”
苍翟啊苍翟,你的反常,到底因何而起?我一定会找出答案,等找到了答案……她定要让他给她一个交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