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还魂的事,回到鬼界堡我心里七上八下,把鬼界堡的公告都看了一遍,没有一条关于私自换魂的公告,不知道是没有还是没有阴差敢这样做。在阳间闹了这么大动静,阴司肯定会知道,我能做的只有接受惩罚。
我没有去找老头算账,不想再和老头扯上什么关系,老头烧过几封信给我,当然,我连看都没看。一心等待惩罚,心里怕啊,第一次闯下这么大的祸,哪个能安心理得过日子。
心惊受怕过了大概一个星期左右,贫民窑里来了两位身穿黑盔甲的阴差,周身散发着黑气,一进贫民窑,贫民窑的穷鬼看见个个缩头缩尾。
“胡一把在哪?”阴差声传千里问道,往常热闹的贫民窑,安静极了。
贫民窑只有一家豆腐坊,叫‘胡一把豆腐坊’,所有穷鬼伸出手指头指向我的豆腐坊。
大罗正在柜台收拾,一听到我的名字,“胡哥,好像是找你的,你是不是又升官了?”我没有把换魂的事和大罗说,怕牵连到他。
不等我回话,两名阴差已经飘到店前,看到我,亮出缉捕令。“胡一把,跟我们走一趟。”
大罗看到缉捕令,慌了神,“阴差大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没搞错,就是胡一把。”阴差语气冰冷的回应,并且确定我就是胡一把。
该来的还是来了,那老头还说不会牵连我,现在老子不光不用报仇了,没准把他女儿救活了,我折进去了。“两位阴差,我能不能和我朋友说两句话?”
“不能。”阴差直接回绝我。
阴差将我的脖子、手腕、脚腕套上了铁链,铁链刺骨的寒冷,无疑说明这次我闯大祸了。
俗话说自己的狗咬了人,要打也是主人打,两名阴差将我压往第九殿。
第九殿的大殿我上次参加鬼娘娘的寿典来过,那时候大殿上有很多张桌子。这次再来,桌子全无,两排阴兵把守,每个阴兵都和押送我来的两位阴兵一样,周身散发着黑气,全金属铠甲上雕刻着骷髅,衣服衔接的部分直接用黑头骨衔接。个个手拿长矛,笔直的站成两排,足足有百米。
“胡一把你可知罪?”殿堂高越三米处,悬空着一座长椅,椅子上坐着一位文文气气的判官,一袭长袍,双目怒气,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了两团火。
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紧贴地面,面朝下,声音有气无力:“判官大人,小的知错了。”。
“你可知道换魂扰乱阴阳秩序?”判官每次声起,不觉的让我心头一震。
我连头也都不敢动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小的知道。”
“你知道现在闯下多大的祸端了吗?”
“小的有错,小的知情不报,请判官惩罚。”我连从轻惩罚都不敢说。心里警告自己不能慌,这种见过世面的判官,我的大哭大闹很容易引起他的反感,即便是再害怕,也要冷静,不能自己乱了阵脚。
“把头抬起来。”判官命令道。
听到命令,我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我承认此时的我连嘴唇都在颤抖。
判官凭空一抓,一支银色长毛笔乍现在手中。只见判官握笔一挥,凭空写出一行字漂在判官面前。
“第九殿所属底层扫帚鬼:胡一把,因阳间过阴使者驱使,被迫参与换魂。经第九殿平等王所属判官查实,将胡一把打入敲骨灼身小地狱,受刑一月为期,并将胡一把逐出第九殿阴差名单,剥夺胡一把阴差资格,永生永世。”判官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刀刺穿我的心脏。
我闭上眼,整个身子趴在地上,报仇无望,我心有不甘,剥夺我永生永世的阴差资格,我再也没有机会做阴差,更不会有机会调查我的死因。
我被阴差架出了大殿,碰巧看到扫帚鬼大人,小身子上背着一个包袱,看到我朝我唾了口唾沫,一路小跑出了第九殿。我没想到还能连累到他。
卸下我所有的装备后,我被带到第九殿殿后,分别有十六扇门,阴差将我交给了第一扇门的阴差,要说之前的阴差还算客气的话,这扇门的阴差有一条鞭子,押送我期间,走的快了也打,走的慢了也打,反正莫名其妙的被打,全看阴兵心情。
这扇门后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沙漠,漂行了一天的时间,阴差将我带到一座寸草不生的山前,山前摆放着数千米的长架,架子上挂着气若悬河的魂魄,每一个魂魄软的像条线,任凭自己挂在上面,一动不动,这里若有一丝风,必定将他们吹跑。
路过各型各色的魂,我被押送到山脚,一扇巨型大门巍然屹立,上面一张张尖叫的脸看的我毛骨悚然。
“胡一把带到了,一个月后我们过来要魂,别打废了。”阴差朝里喊道。
声落,巨门发出轰隆声,自己开了一条缝,一直以来对我不客气的阴差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看着阴差走远,我往门里看了看,在我的眼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砰~砰~砰~嘭~两秒一停,声音很有规律,伴随着男男女女的哭嚎求饶声。
“进来。”洞里响起声音。
我咽了口唾沫,飘进山洞里,踏入山洞的那一刻,洞内‘蹭’的升腾起火苗,一条很长很长的洞道出现在我眼前。在望不到尽头出现三个小黑点,往我这边走。很快,三个小黑点的原貌出现在我眼前,其中两个小黑点穿着的破破烂烂,从他脖子上的鬼石看出是阴差,另一个小黑点魂体模糊,身体极度扭曲,一摊泥一般。
“看屁呐,赶紧进去。”阴差训斥了我一嘴。
从恐惧中回过神,我尽量放慢步子朝里走去,但是尽头终归是尽头,再慢,也能走到。在洞道的尽头,比大殿还宽敞的地方,地上放着一巨石,里面一群光着膀子的阴差手里握着大锤。其中一个光膀子的阴差,不耐烦的走向我,二话不说,拽着我身上的铁链往前一甩,我随着惯性超前扑去,恰巧扑在巨石上。
看我躺在巨石上,阴差分别把我身上的铁链固定在四周的链槽里,使我四肢伸展,不得动弹。
“还是个同行。”阴差冷笑道。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好好的阴差不做,偏偏要学人家换魂,你这也是上辈子烧高香了,来我们这种地方受受刑法,还能回你的鬼界堡等着投胎。”
几鬼你一言我一语扯了几句,在我没有准备的情况下,一锤子锤向我的膝盖,随之而来的疼到骨髓里的痛,紧接着另一个膝盖,每个关节,疼到窒息,濒临死亡的感觉,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咔嚓声,每一秒都在生死徘徊之间,任凭怎么喊叫,刑法不会结束。
我身上所有的骨头被敲碎后,我连抬手的动作都做不了。而这一切还没有完,当我心有余悸的回想敲骨之痛,我身上被一抹光打中,魂体模糊的我发出滋滋的响声,身上不断冒出烟,最后窜出火苗。这光我无比熟悉,我曾经在这道光下面生活了二十多年,它属于——阳间。
当一切刑法结束,我被丢出山外,魂体很奇怪,只要不是魂飞魄散,隔一段时间魂体会恢复正常,但是那种撕破魂魄的痛不仅不会减轻,还会愈演愈烈。
与身体上的痛相比,我心里更多的是怨,我所承受的,来日必须有人买单,加倍偿还。可是,永生永世的剥夺阴差资格,我用什么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