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一颤,差点儿大头朝下掉下去。
他说我爸在天霞山等着我,这么说我爸还活着,我爸他还健在。
我激动的看着老炮,说兄弟你刚才听见他说的话了吗?我爸还活着,我爸还活着呀。
不知不觉我已泪流满面了。
老炮看着我,有些心疼,很坚定的说,你们一家人早晚会重逢的。
我使劲的点头,使劲的点头,然后带着哭腔,对下面大吼:“郭凡,你到底是谁,你跟我父亲又是什么关系?!”
可这时,郭凡和白仙子已经快降落地面了,又过了片刻,他俩终于安全着落,郭凡收了黑伞两人快速的消失在人群中。
这跳楼的一幕,被不少人看见了,引起了轰动,有更多的人,奔着写字楼来了,要上楼顶看个究竟。
隋棠说咱们也赶紧走吧,不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而我呢,转过身扑向了猫叔,说师爷到底是谁,郭凡说师爷知道他的来历。
猫叔艰难的摇摇头,说我不能说出他老人家的名讳,因为当初我被逐出师门的时候,就发过誓,永不提及他老人家。
说完,猫叔一脸落寞,好像瞬间苍老了十岁一样,他把心中最大的秘密给说出来了。
而我们几人都张大了嘴巴,大脑一片空白,原来猫叔是一个弃徒,他是被扫地出门的。难怪犹犹豫豫不肯说,他是有缘故呀。
我赶紧跟猫叔道歉,说都是自己不好,不应该逼你。
猫叔一摆手,说不要紧,这事儿早晚会告诉你的,师傅虽然不认我,但得认你,隔辈亲,你还是他的徒孙。
我点头,说以后我再也不提这事儿了,除非是我师爷主动找我跟我说。
猫叔苦笑,眼中蕴含着很多往事,但更多的是心酸。
隋棠又催促了,我们纵有一肚子的疑惑,也得先下去再说。
等来到楼下,钻进警车,每个人都拿了一瓶矿泉水,汩汩喝着。
猫叔拧开了钥匙,发动机响了,载着我们又回到了酒店。
等进了屋子之后,大家各找座位,然后互相看着对方,那意思,现在能讨论一下郭凡的事儿了吧。
而这个当口,老刁婆对我欲言又止,我以为她知道一些内情,就问她怎么了。
谁知老刁婆说,其实当初你们离开卧牛峡谷后,蟹先生已经占卜出了你父亲的动向。
我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道,你的意思是,蟹先生早就知道我爸在天霞山?
老刁婆摇摇头,说这个自然不知,他只是占卜出了你父亲的生死,他还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客房里的空气顿时凝结成了冰块,一股股寒气顺着我的汗毛孔钻进了身体里,冷的我心都碎了。
我一把抓住了老刁婆的手,颤抖的说,你说我爸已经死了?
老刁婆说没有死,但也没有活着。
我不愿意了,大吼,没有死,也没有活着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爸成了活死人?
老刁婆说你先冷静一点,咱们这一路走来,见过的不死不活的家伙还少吗?就那鬼疰门的弟子来说,他们都是厉鬼,可是修炼了邪功之后,比活人还利索。你说他们是活的还是死的?
我愣住了。
老刁婆继续说,蟹先生的占卜只是确定一个大的方向,根本不能证明什么。像邪神教教主的女儿白莲,他修炼阴灵龟息大法,在暗河中浸泡了三十多年,你说他是活人还是死人?这世界上的事情,本来就不好说,活的看成死的,没准儿死的还会被看成活的。
他这一番话叫我安定了不少,并且我开始寻思,郭凡说我爸在天霞山等我,这说明他没死,而蟹先生说我爸已经死了,但又活着。
难道说我爸也是鬼疰门的人?!
甚至我怀疑,当初在山脚下跟郭凡干架的鬼疰门弟子,会不会就是我爸。
现在我爸跑到了天霞山,所以他才说我爸在那儿等我。
我越想越乱,双手死死的抱住了脑袋,嘴里发出一声声吼叫,好像一只困在笼子里的野兽。
老炮过来制止我,叫我踏实点儿,这不是还没到云南么,自己瞎想一点意义都没有。还是眼见为实。再说了,郭凡的话就是真的?蟹先生就没有占卜错的时候?这世界上的事儿就没有绝对的。
我没想到老炮的嘴里还能说出这种话,还别说,我心里好受一些了。
老炮继续道:“要俺说,现在还是赶紧养精蓄锐,那个鬼疰门的弟子不好惹,连郭凡都没能杀了他,足见他的实力。还有阳长老和沙旺西,都是阴险的角色。另外,还有一个残袍呢,他独自一人闯进了卧牛峡谷,那里的阵法何等厉害,可最后还是杀了蟹先生,放出了铁皮棺材里的东西,对了,铁皮棺材里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啥,也得加小心。”
老刁婆不断点头,说老炮说的很对,你父亲的事情一定要稳住,还是思考一些别的问题吧。
我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刚才的确有些乱了方寸,这样不好,我以后必须要注意。
可是我心里就是有一种不安,并且这种不安在我身上蔓延,叫我头重脚轻的,恨不得一头扎在床上睡个三天三夜。
这时候秋心道:“其实我非常好奇,郭凡带走白仙子是去干嘛了。郭凡这么神秘的一个身份,按理说应该跟白仙子的父亲共事,而不是她啊。”
隋棠也说:“的确是这么回事儿,并且郭凡还说,谁不去天霞山,白仙子也得去。这说明有些事儿缺她不可,真是奇了怪了。”
白仙子,郭凡,鬼疰门弟子,我爸,还有天霞山里最后一个阵眼,以及阵眼被破后,教主的灵魂。
这些疑点几乎化作了一张大网,把我们都扣在了当中。谁也挣脱不开。我盼望着时间快点过去,快点揭开谜底。可是我们还得等着鬼雀,也不知这老小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山西。
中午吃了点饭,我就睡了,睡得昏天黑地,还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爸满脸是血的叫我救他,可我无论怎么追赶都追不上他,后来出了一身冷汗,噩梦就醒了。
我从床上做起来,喘着粗气,随手在床头柜上拿起了一杯水,仰头喝掉了,这才感觉好了了一些。
可紧接着,我就感觉嘴唇咸咸的,用手一摸一片红,我的鼻子不知什么时候流血了。
我暗骂了一声见鬼,赶紧下床去卫生间,可是双脚一碰地面,腿先软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我心里咯噔一声,这才感觉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并且脑袋晕的厉害。
难道我被一个噩梦吓成了这个德行?我不信,我手脚并用的站起来,弄的地板上都是血迹。然后跌跌撞撞的走进卫生间,一照镜子,我的脸色雪白一片,没有半点血丝。而人中位置上鲜血模糊了一片,顺着嘴角流在下巴上。
我赶紧拧开水龙头,胡乱洗了两把,然后拼命的醒着鼻涕,折腾了半天,鼻血才止住。等洗了把脸,我再照镜子,脸色更白了。
我摸着自己的脸,心说这还是我么,我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敲碎了。并且就连我的嘴唇都是白色的。
身上的无力再次席卷而来,我使劲的扶着墙壁,然后甩甩脑袋。心说难道自己生病了吗?为什么会这么虚弱。
这时候怀中的魂瓮颤抖了一下,蛊王的声音传来,他说不好,你可能是中了降头。
我猛地抬头,惊骇道,前辈你没开玩笑吧,我怎么会中降头?
蛊王说以你的道行,不会无缘无故的生病,更不会无缘无故的流血,你是被算计了。
我顿时想到了沙旺西,可他不是被我们打跑了吗,怎么可能在我身上动手脚。
蛊王说,降头和蛊术是无形无质的,如果被你察觉,说明此人的功力不到家。而沙旺西的手段比我差不了多少的。他要想算计你,简直易如反掌。
我双腿一软,心里有了恐惧,说前辈你得给我支个招啊,明刀明枪的我不怕,可这背地里下手,我完全摸不着路数,对降头更是一窍不通。
蛊王说你先别急,我现在还不确定你中的是什么降头呢。降头也分为多种,有飞降,灵降,还有混合降。甚至跟蛊术也能柔和,形成蛊降。
反正这东西复杂的很,我得进入你的身体,检查一下。对了,你赶紧把猫叔他们找来。
我赶紧去叫猫叔他们了,他们得知我中了降头非常吃惊,秋心要画符给我驱除,我说你别费劲了,蛊王说帮我检查,一会儿要上我的身,你们帮我护法。
随后我就生不如死的躺在了床上,念诵咒语,一道灰蒙蒙的气流,从魂瓮中飘了出来。这是蛊王的灵魂,非常的脆弱。
所以他立马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感觉一股凉气侵入了心肺,大脑也僵硬起来,感觉浑浑噩噩,提不起精神。
鬼上身我一共就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在地宫里,被鬼疰门的弟子附身,差点儿掐死老炮。第二次就是蛊王了,不过每一次都印象颇深,同时心里也非常急躁。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的叫人发慌,我能感觉蛊王的灵魂在我身体里不断游走,我的鸡皮疙瘩全起来了,但就是不能动弹。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在我快坚持不住的当口,蛊王的灵魂飞了出来,说话的声音都虚弱了。
他说:“降头的种类查出来了,你应该是中了最为邪恶的血魂降!”
我睁开了酸涩的眼皮,被老炮和秋心扶了起来,说什么是血魂降。
我现在非常难受,甚至没有了惊讶的情绪。
蛊王说血魂降,是用施降者自身的鲜血和灵魂为引,然后植入你的身体里,平常的症状就是流血,乏力,并不会要命,因为降头的威力并没有发挥出来。
但这种降头厉害就厉害在这点上。
我不明所以,皱着眉说不致命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蛊王说,之所以不知名,是施降者的意思,因为这种降头是可以人为控制的。也就是说,你下次再碰到沙旺西,他一个年头就会叫你肠穿肚烂,生不如死啊。
我嘴唇颤抖了一下,这也就是说,我这条小命攥在了沙旺西的手中了?
蛊王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而猫叔却眯起了眼睛,说这是什么时候下的降头呢?难道是战斗的时候?这沙旺西也太阴损了一些。
秋心说,既然是战斗的时候下了降头,那他为什么还要跑,当时一个念头就能结果了秦明的性命。
老刁婆说道:“那时候的情况危机,他可以干掉秦明,但同样会身陷重围的。所以他就先逃了。”
我摇摇头,说:“我感觉没那么简单,沙旺西真想要我的小命,随时都可以,因为他可以不漏痕迹的进入酒店,然后隔着门对我施展意念,我甚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可现在我既然还活着,就说明他不想叫我死。起码不是现在。”
隋棠说:“有可能沙旺西找不到这个酒店,毕竟战斗结束,咱们就撤了。”
我说:“当初他第一次找到咱们的时候,应该就是施展了某种神通,所以想要再次找到咱们,应该易如反掌的。”
这下没人讲话了,因为谁都不知道沙旺西的目的。而老炮说,咱们先别扯这些犊子呢,赶紧说说,怎么解这个降头吧。
大家对降头没什么研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蛊王身上。
谁知蛊王说,血魂降非常难解,如果我肉身没毁之前还可以试一试,可现在我只剩下了灵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老炮急了,说你知道方法就行,剩下的俺们动手操作。
蛊王说没那么简单,因为想要解开血魂蛊,需要我的本命蛊帮忙,可本命蛊在苗疆啊。
我当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知道沙旺西为什么不杀我了,他是想叫蛊王交出本命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