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宋乔都是在边关,在战场。行军打仗他得心应手,这治理江山的事他却不太清楚,所以仰仗朝中老臣颇多。
事实上,除了执拗以外,宋乔算得上一个温和的君主,善于听取大臣们的意见。当然,前提是不要说半句关于皇后顾若抒的话语。
皇朝经历了三年内乱,元气大伤,所以宋乔颁布了休养生息的政策,让士兵复员生产免除了其若干年徭役,鼓励逃亡的人回家恢复田宅,下令释放卖身为奴的人为自由人;同时颁发诏书减轻田租和赋税高提倡节俭减轻刑罚。
休养生息的政策让饱受战乱之苦的百姓终于得以喘了一口气,所以人人称道。没过多久,他们就忘记这当今的皇上也是这场战乱的始作俑者之一。对于百姓而言,只要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他们就会很快遗忘君主的过错。
转眼,年关将至。腊月初八,年味儿越来越浓。按照皇家风俗,顾若抒作为皇后,这一天她应该到鸿恩寺礼佛施粥,为皇朝的江山社稷祈福。
一番盛装打扮后,顾若抒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鸿恩寺。因为这是宋乔登基后,皇后顾若抒第一次替皇朝祈福,极为重要,所以寺中的僧人们早已在寺庙门口静立等候。
顾若抒到了鸿恩寺以后,便在方丈的引导下来到了大雄宝殿,准备诵经祈福。
事实上,曾几何时,顾若抒不信鬼神,所以也不信佛主。可是如今,经历了那些种种杀戮,她愿意去相信,希望佛主能减少宋乔身上的罪孽。若是真有因果循环终相报一说,还望佛主把那些报应都降临在她的身上。
大殿佛像金身,一脸宝相,无限悲悯。顾若抒跪在蒲团上,一时间,木鱼声阵阵,念经声不绝于耳。她亦开始虔诚地念经祈福:“法喜充满,六时吉祥!吉祥吉祥恒吉祥昼夜六时恒吉祥!逢凶化吉,遇难程祥!吉祥如意,如意吉祥!吉神相随,凶神远离!天下和顺,日月清明。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冤枉,强不凌弱。和顺义理,欢乐慈孝。去恶就善,朝闻夕改”
最后,顾若抒拜了三拜,上了香。只听她道:“愿佛主赐福皇朝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当然也赐福宋乔,一生平安喜乐。
诵经结束后,顾若抒开始到鸿恩寺门口施粥。城中不少百姓早已在寺庙前等候,以求得一碗沾染了皇家恩惠和佛主庇佑的腊八粥,为来年求得好运势。
百姓们排着队,顾若抒开始施粥。她的脸上带着笑意,让原本就明艳的脸庞更加美丽,不少百姓都看呆了,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吧。百姓们陆陆续续领着粥,偷偷地看了她两眼就走了,直到一名女子来到了面前。
那女子约莫二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倒是秀外慧中,一身华服更是昭示着她不俗的身份,只不过是一副未婚女子的打扮,倒是让人觉得有些好奇。毕竟,皇朝女子十四岁而嫁,十六岁不嫁就算老女,这二十六七岁未嫁的,似乎皇城就那么一位贵女——郭胜兰。
“皇后娘娘,民女今日吃了你亲手布施的腊八粥,一定能沾染你身上的福气。”那女子笑道,“民女就先谢谢皇后娘娘的赐福了。”
顾若抒伸手打了一碗腊八粥递给郭胜兰,淡淡道“本宫母仪天下,自然会愿我皇朝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天下子民沾染福气,郭小姐自然也不会例外。”
那女子有些惊讶,“皇后娘娘,你认识民女?”
“本宫只不过那么一猜,果然是你。”顾若抒笑道,“郭小姐,请接腊八粥。”
闻言,郭胜兰微微颔首,伸手欲接那碗腊八粥,哪知道刚接触到那碗时,整碗腊八粥就泼到了她手上,烫得她立刻缩回了手。不知道为何,她觉得顾若抒是故意的。
见状,顾若抒淡淡道“实在是不好意思,郭小姐。看来,世间的福气是要看缘分的,不是强求就可以。”
言罢,顾若抒对一旁的宫人道“快带郭小姐去擦药,那样一双纤纤素手,烫伤了可不好。”
郭胜兰看了顾若抒一眼,悻悻然地跟宫人走了。
郭胜兰从小就心仪宋乔,这在皇城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她痴迷太过,以至于二十六岁还未嫁。宋乔即位后,她亦入宫见过他几次,表露出想要侍奉他的意思。然而他每次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这让她心中格外不好受。
听闻今日顾若抒要在鸿恩寺施粥,她便不知不觉地跟着百姓来到了这里,就是想要看一看皇后。她想知道,为什么宋乔就非她不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若抒竟然会故意烫伤自己。
回到宫中,顾若抒忍不住坐在书桌前,开始练字。时过境迁,现在每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她不怎么作画,而是练字,似乎更能收敛心境。
片刻后,顾若抒停下笔来。今日烫伤郭胜兰,她是故意的。她虽然不在朝堂,但那些小道消息她也听了个大概。或许是最近皇朝休养生息的政策实施得不错,那些大臣们又开始得意忘形,劝宋乔纳嫔妃,为宋氏皇族开枝散叶。更有甚者指出,她嫁给宋乔五年,一直无所出,应该主动替皇上纳新才对。
宋乔感念那些老臣的治国之才和对皇朝的贡献,基本上都是岔开话题,一笑置之。
而更为过分的便是郭胜兰,竟然几次借故入宫,纠缠宋乔。今日那碗滚烫的粥,便是一个教训,也是一个警告。
正胡思乱想间,宋乔走了进来。他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便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脑袋,顾若抒这才如梦初醒。
“乔哥哥?”顾若抒看了看窗外,日头正盛,于是颇为惊讶地问道,“今日的政务这么快就处理完毕了?”要知道,自从他登基以来,到黄昏回到寝宫已经是算早的了。
闻言,宋乔伸手捏了捏顾若抒的鼻子,笑道,“这半年来,日日辛劳,今日我也想要任性一回,把政事都留到明日。”
“乔哥哥,今日事今日毕,方为明君所为。”顾若抒笑道,“你今日这样的行径,要是让那些老臣知道了,岂不是又得谏言。”
“最近,我可是真让他们这些老臣给烦死了。”宋乔笑道,“所以若抒,我才逃到你这里来,寻个清净。”
“清净?”顾若抒笑道,“乔哥哥,我这里也未必清净。”
“为什么?”
顾若抒跳到宋乔的身上,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因为我会勾引你啊,乔哥哥。”随后他送上了自己火热的红唇,开始吻他。
闻言,宋乔忍不住笑了起来,估计这天底下能坦荡荡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只有若抒了。
他深情地回应着她,加深了这个吻,吻了个天昏地暗。
宋乔把顾若抒轻轻地放在了床上,不等他伸手,她就自己拔下了发簪,把一头青丝放下。她柔若无骨的玉手解开了自己的衣襟,露出雪白细腻的肌肤,媚态横深。
顾若抒伸出自己的丁香小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浅笑道“乔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她是真的在勾引自己,宋乔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不明白,她不需要勾引自己,因为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顾若抒终于发现自己玩儿了火,因为宋乔这一开始就是需索无度。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纵欲过,到了最后,她实在是受不了,于是告饶“乔……乔哥哥,你放过我吧。”
宋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上,低语道“若抒,我不要放过你,给我生个孩子吧。”话音刚落,他的动作又大了起来。
顾若抒何等地了解他,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朝堂上那些大臣给他的压力不小,所以想早日生出皇嗣,堵住悠悠众口。
只是,子嗣一事,终究需要缘分,哪里是想走就能有的?更何况,有了一个,那些大臣未必不会找出别的借口来。因为,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想送自己家的女眷进宫。
见顾若抒似乎在神游,宋乔咬了咬她的耳朵,惩罚她的不专心。
顾若抒吃痛,忍不住惊呼起来,“乔哥哥你为什么要咬我?”
宋乔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若抒,要专心。”言罢,身下猛地一动,让顾若抒忍不住低声呢喃起来……
是夜,用过晚饭以后,宋乔带着顾若抒出了宫。
马车上,顾若抒忍不住问道,“乔哥哥,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若抒,等到了就知道了。”宋乔笑道。
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宋乔拉着顾若抒的手,双双下了车。
“燕北王府?”顾若抒看着宋乔,有些惊讶地问道,“乔哥哥,你带我回燕北王府作甚?”
宋乔轻轻地抚了她的青丝,笑道,“若抒,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我想带你回来住一晚。宫中压抑,而这里会让我觉得快乐。”
宋乔所言,何尝不是顾若抒心中所想?时间荏苒,唯有刚刚成婚的那一段时间,他们是单纯的快乐。
“战争刚结束,四弟就带着夜宸舒云游四方,不知所踪。”宋乔笑道,“他但是洒脱,却把我一个人困于皇城。”
宋乔顿了顿,接着道“幸好,若抒你还在。”
顾若抒抓住宋乔的手,缓缓道“乔哥哥,我永远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