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热气喷洒在东方琉璃颈间,激的他一个激灵,本能的抬起头来。
“哎呦喂!你干嘛啊!”只听得咚的一声,百里无忧捂着眼睛蹲了下去,一边揉眼睛一边抱怨道,“东方琉璃,你就算再看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也不能杀人灭口啊!我可什么还都没看见。”
东方琉璃本来伸出去替他查看的手瞬间收了回来,落在桌子上的画册上面,将其合住,道,“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整天满脑子的淫秽思想?”
“什么,什么淫秽思想?”缓了一阵,百里无忧的眼睛略微有些好转,一只睁着一只眯着,好不滑稽!
只见他就那样瞪着他的大小眼,对东方琉璃吼道,“你可得把话给说清楚了!”
东方琉璃掏掏耳朵,这人怎么这么烦?将大声喧哗的人直接推搡了出去,合上了门。
“哎!东方琉璃!你开门呐!我还没看上呢!”百里无忧在外面叫喊着,可自里面传来咣当一声,他明白,是东方琉璃在里面闩了门。
“小气!”这下他也无可奈何,只得甩袖背了手,转身离开了。
在饭桌上落了座,一桌人都不吃饭,而是看着他不停地笑。
姬宫涅抿着唇,寿眉眉梢一抖一抖的,颖儿更过分,直接不顾形象,笑的前俯后仰。
片刻后,见她实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百里无忧也装不住了,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抬高声音,故作威严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没,没。”颖儿笑的都快岔了气,却还是忍不住出言逗他,“那画,你看出什么来了没?快给我讲讲!”
“我没看到。”百里无忧声音低了下来,满脸的不自在。
“哈哈哈!”空气中再次爆发出一阵狂笑,百里无忧脸红的直接想钻到地底下去,可那人还是不肯饶过他,继续道,“百里无忧啊百里无忧,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显殷勤去给人家送饭,画没看到却变成了个独眼龙,真是笑死我了!哈哈哈!”
“没劲!”被嘲笑的百里无忧把碗也往桌子上一摔,连饭也不吃了,气冲冲的起身走掉了。
“哎?连饭都不吃了?”颖儿将头转过去,听到的,只是砰的一声,门被大力合上的声音。
“百里——”寿眉见百里无忧离开,也急了,自石凳上起来,追了上去。
姬宫涅吃完进去收碗时,东方琉璃已经用完晚膳,空碗在桌子上摆着,只是人依旧坐在桌前研究,若不是那空空如也的碗碟,他真要怀疑他是否挪动过。
“还在看?”天色已暗,姬宫涅抬头往外望了一眼,转过身去点了蜡端到他面前,关心的问了句,“可看出些什么了?”
东方琉璃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眼底还挂着思考带来的疑虑,“你不是觉得这东西不靠谱吗?问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姬宫涅哑然,他这是被东方琉璃给怼回来了吗?
“知道你。”东方琉璃拉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而他却站了起来,指着画册道,“我觉得,这应该就是坊间传闻的那本能够预示未来的画册。”
姬宫涅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连看都没看那画册一眼,就道,“无稽之谈,你也信?”
东方琉璃则是直起身来,一本正经的道,“我觉得,那个画师还是有些本事的。”
“何以见得?”姬宫涅调整了一下坐姿,这就算是和东方琉璃杠上了。
“你可知,对于我们精怪而言,不仅年龄,连姓名都是忌讳,是不能轻易道与人的,他既能准确说出我姓名、年岁,而且能指出一些有关我的详细事,可见来头不小。”东方琉璃也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姬宫涅身侧。
“切。”姬宫涅不可置否,“东方琉璃,别人我不敢说,但你的姓名年龄,应当不是什么隐晦事吧?但是我知道晓得你姓名年龄的,就不下五个吧?”
“哪有那么多?最多三个,不对,四个。”东方琉璃掰开手指,认认真真算到。
“行了,说你胖还喘上了,你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
“那百里无忧,百里无忧你也认识,你知道他今年多大吗?”东方琉璃见他不信自己,忙拉出百里无忧作为证据佐证自己的说法。
“我知道他多大能干什么?”姬宫涅摆摆手,“你今天就算是说出花来,我也不能信你这胡言乱语。”
“那你自己看。”东方琉璃看他确实不信,也懒得再讲,往前微微一倾身子,翻开画册第一页指给他看,“你看看,这就是一本能预言的画册。”
和白日里看的一样,第一页是一头通体雪白的白泽兽。
“这是我。”东方琉璃边翻边向他解释。
第二页是一股不明的、幻化成奇怪形状的气体。
“这个我没能看懂。”
接下来是一面带血的镜子。
“这是我医馆里用的那面能通阴阳的镜子,因为每次使用时都要滴血在上面,因此上面血淋淋的。”
再然后,就是一盒胭脂、一朵并蒂莲、一把梅花伞、一只饕餮、一件质地轻薄的衣裙、一把渔具、一面质地古朴的镜子,以及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
东方琉璃将数页纸张翻给姬宫涅看,一一解释道,“这些画,分别代表着东街的胭脂案、莫知府家中的事、偷伞的女鬼、和颖儿的初遇、蓝烟的故事、九月的连环杀人案以及陆贞莲和赵子瑞,桩桩件件都对的上,而最后这一张,我想应该就是新任土地——那个还未归位的蝴蝶精了。”
随着东方琉璃的讲解,姬宫涅的态度终于认真起来,在板凳上坐直了,皱着眉,试探的问了句,“或许只是巧合?又或者,他跟踪你?”
东方琉璃摇摇头,否认了他的想法,“如果只是巧合,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巧合?如果是跟踪的话,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