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撕心裂肺的疼。
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已四分五裂,她在剧烈的疼痛中醒来,尝试着想要睁开双眼看看周遭的环境,却只觉得眼睫一动,便牵着整个头部都要被撕裂一般。
“虫虫,你在吗?”眼角处的疼痛让她不得不暂时放弃睁眼,只是费力地唤了一句,想要知道依风的下落。
可是,耳边除却她沙哑干涩地声音外,安静的犹如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一般。
她清楚的记得,失去意识前看到的那一幕。
一个向夏侯良自称为臣的红衫男子突然出现,他那张枯朽若木乃伊一般的脸似烙铁一般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那人只是轻轻摇了摇手中的骨杖,依风一身灵力竟丝毫不能施展,眼睁睁看着她倒在了夏侯良的怀里。
之后的事,她便不得而知了。
按照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只怕依风并未能从那人手中将自己救出,也不知依风有没有顺利逃脱。
倒在夏侯良怀中的那一刻,她隐约觉得自己的这一趟异世之旅只怕已然走到了尽头。
可是,她不该连累了依风。
还有可怜的彩夕等着她的眼泪救命,她却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送进了别人的碗里。
咬牙忍着剧痛,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眸,可眼前却是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清楚,勉强抬起衣袖在眼前晃了一晃,才发现自己似乎被困在一片白雾之中。
依着她少的可怜的生存法则分析,眼下她所处之地只怕十有八九是那红衫老头所设下的幻境。
她想要迈腿,却发现双脚毫无知觉,根本不听使唤。
“喂!有人吗?夏侯良!你个变态!娈童癖!你有本事出来和姑奶奶单挑!把姑奶奶关在这里,又不敢出来说话算什么男人……”似梦用了自以为最大的声音咒骂着,可任由她如何大声喊着,骂着,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她骂的都有些脱力了,声音哑的她自己听着都难受时,她才终于放弃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身子都摇晃不稳,想要使力站定,却无奈双脚还是毫无感觉,只得任由着自己的身子瘫倒在地。
良久,终于听见一个苍老低哑的声音传来,“你放心,那蝶妖厉害的紧,若不是他有旧患在身,只怕以我的身手还当真擒不住他。如今他被困在我的阴玄阵中,只要你乖乖听话,我自然不会让他受苦。”
闻言,似梦早已顾不得身上的痛,忍着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茫然地望着白雾,努力想要搜寻到那说话之人。
一听依风被困,而这人已然知道他们的身份,似梦一颗心都吊到了嗓子眼,这一年来依风连受重伤,身子骨怎么经受得住?
“你是谁?你在哪里?是不是夏侯良让你这么做的?求求你,放了我师兄吧!他和此事毫无关系,刺杀夏侯良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如今你已将我擒住,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千万不要伤害我师兄,求求你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可她绝不能再让依风因为她而受罪。
她侧耳仔细分辨着周遭的动静,无奈自己被困的地方好似真空一般,除却那些让人心烦意乱的白雾外,连一丝风都无。
须臾,终于听见那人说道:“我是阴泽,乃夏国巫族的族长。受君上之命,助公子攻打云国,不想却有意外的收获。”
他说到此处,却停下了。
阴泽?夏国军师?巫族族长?巫术精湛,且精通奇门遁甲之术。连月来便是在他的帮助下,夏侯良才会一路攻城掠地,一帆风顺。
似梦心下一沉,来之前已经想过,他们刺杀夏侯良最大的障碍便是阴泽,可她以为有依风在侧,一个凡人巫师就是再厉害也终究只是个凡人。
不曾想,终究还是她太轻敌,以为纵使离开离境,他们还是有少许灵力护身,再者依风术法颇精,对付一个巫师总不会成问题。
却忘了他才伤愈不久,只盼着这阴泽少折磨他才是。
按理,他们刺杀夏国公子失败,该被处以极刑才是。
可他刚才所说的意外收获,又是什么意思?总不会他也和那狐妖代媚儿一般,想要吃了她与依风的精元提升修为不成?
念及此,心下突突直跳,再次哑着嗓子恳求,“只要你们能放了我师兄,我定结草衔环以报大恩!”
“哈哈!好一只重情重义的紫玉蝴蝶!你只管放心,待我家公子得到了他想要的,他心情一好,自会放了你师兄的!”阴泽的笑声听起来就好似残钟破锣之声,让似梦有一种想要冲出去掐死他的冲动。
他家公子想要的?糟了!他不会是想要霸王硬上弓吧?完了完了!虫虫!都是我害了你!似梦想起夏侯良垂涎依风美貌,甚至以依风为筹码与她谈判求和之事。
眼下听这阴泽一说,夏侯良想要的八成就是依风了,她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依风,连忙道:“敢问军师,何时将我处斩?”
阴泽似乎叹了口气,道:“处斩?!只要你乖乖将眼泪交给我,并答应留在公子身边,助他成就霸业,我立时便可去与公子求情,让他放了你师兄!”
眼泪?又是眼泪?似梦不解,她的眼泪就这么稀罕?之前听依风提过,要她的眼泪去给彩夕疗伤,现在这阴泽将自己困住,居然也是为了她的眼泪?
“军师玩笑了,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小妖,哪里有什么能耐能助你家公子成就霸业。至于眼泪,这个倒是可以商量的!可……”她心里犹豫了一下,既然她的眼泪这么招人喜欢,可不能轻易与人,正好趁机和他谈谈条件。
“如果军师能令夏军退出云国,似梦便愿将眼泪双手奉上,可好?”她此行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西州的五万百姓,如今若能以一颗眼泪就唤来和平,那这笔交易简直就是太划算了。
她正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却觉得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天旋地转,好不容易坐直的身子又歪倒在地,半晌也动弹不得。
眼角处阵阵干裂般的疼痛,让她的目光渐渐模糊,此刻她才知道自己这一身的疼痛是为何。
想必是阴泽为了得到她的眼泪,故而让她时刻都处在剧痛之中,以此逼她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