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有升起,天刚有点蒙蒙亮,孟有田已经从空荡荡的家里出来了。虽然村民还没全回来,但村子里已经有了些许人声,农家百姓不习惯于睡懒觉,窗户纸发亮便意味要起床了。
他几乎赶了一夜的路,在凌晨三点多回到家里,烧水洗了个澡,从地道里找出干净衣服换上。此时的睡意已经消散,但外面还黑着,孟有田只得强压着见柳凤的冲动,点上油灯,在灯下边想边写。直到看天sè发亮,他才走出屋子,骑上骡子,向新村行。
早起的云雀在半明半暗的云空中婉转着歌喉,孟有田望了望遥远的天际,露出了轻松开心的笑容。那里有一颗巨大的晨星正凝视着他,象柳凤向他快活地眨着眼睛。
反扫荡胜利的消息还未传过来,孟有田和强子等人赶到家,自然也不会在凌晨的时候大喊大叫。所以,村子的戒备还保持着,村口放哨的远远的便吆喝起来。
肖四哥,怎么是你呀孟有田高声打着招呼,笑着走了过。
是孟兄弟肖四一脸的惊讶,转而哈哈笑了起来,用力拍打着孟有田,用这种方式来表示心中的喜悦,啥时回来的仗打完了好象黑了瘦了呢
孟有田直咧嘴,但对肖四发自内心的热情很感激,他笑着简短地回答了肖四的一连串问题。
肖四连连点头,然后伸手指了指村里,盯着孟有田问道:找凤姐
这不废话嘛,我赶了一夜的路,难道是来找你个大块头的。孟有田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是不是早了点大家都没起
不早,不早。肖四摇着大脑袋,脸上带着暖昧的笑,说道:快吧,你赶的时候巧。柳老大和肖四爷山里打野味,没回来呢
这还真是个好消息,自己和柳凤没有名义,打了招呼就睡人家姑娘,这还真是不太好意思。孟有田干笑了两声。告别肖四。进了新村。
院子里静悄悄的,孟有田来得急,到了门口又有些蹰踌起来。是大声叫门,还是悄悄的进。他一时拿不定主意。把骡子拴好,孟有田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前,仄着耳朵听着。似乎什么也没听见,又似乎听见了柳凤的呼吸和梦里轻轻的呢喃,孟有田自失地笑了。轻轻摇了摇头。人都说近乡情怯,自己的心境倒是差不多。
房门轻轻响了一下,孟有田赶紧站直身子,望向门口。玲儿打着呵欠,系着小褂上的扣子,迈步走了出来,正与孟有田打了个对眼,惊愕地张开了小嘴。
嘘孟有田赶紧把食指竖在嘴上,笑着连连摇头。
玲儿抿嘴一笑。调皮地用手指点了点屋里,轻手轻脚地跑了。
孟有田悄悄走进屋里,一股女人的甜香冲进了鼻子。借着淡淡的微光,柳凤躺在被窝里还在甜睡,侧着身。即便睡觉时也会下意识地遮掩自己的脸,容貌的损失,那是她心中永远也抹不的痛。
孟有田静静地坐着,专神地端详着柳凤的睡态。光线朦胧。倒更有一种异样的美感。柳凤穿着小衣,白晰的胳膊露出了半截。薄薄的红嘴唇微微抿着,嘴角有一点口水。白红sè的脸腮上现出两个浅显的小酒窝。黑亮的头发,散乱在雪白的绣花枕头上。看着那只带着伤疤微瘪的坏眼睛,孟有田并不觉得丑陋,反而油然而生怜惜之情。
孟有田静静地地看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柳凤露在外面的胳膊,有点凉,他把被子向上盖了盖。
柳凤噤了噤鼻子,翻了下身,微微侧仰着,小衣的领子敞开,微微露出雪白的饱满的胸脯,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这家伙,咋睡得这么香孟有田有些好笑。屋内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他环顾四周,发现靠墙的小桌上摆放着纸张笔墨,便起身走了过。
是写给自己的,但却从未送出的信吗孟有田看了桌上铺着的,还没写完,但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了想念和惦记。好肉麻呀,孟有田明白了,这是姑娘家写来舒放心中感情的,如同ri记一般,是绝不会送出,也不会让外人看见的。
不过,看着挺有趣哈孟有田伸手又拿已经装在信封里的,蓦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劈头砸了过来。
枕头砸在孟有田身上,又被孟有田伸手接住,他笑着抬头,正对上柳凤似嗔似喜的目光。
看,还看,啥时滚回来的柳凤表达喜悦的方式和语言果然与阿秀不同,不是温言伺候,而是连骂带斥。
孟有田呵呵一笑,走到炕边,柳凤已经支起了半个身子,围着被子,瞪着孟有田。
昨晚上回来的,人家赶了一夜的路,都没睡觉。孟有田把枕头放在炕上,摸着柳凤的手,说道:到家洗了洗,换身衣服就过来了。
干嘛那么急呀柳凤撇了撇嘴,明知故问。
她知道孟有田的家人还没回来,孟有田急着赶回来,自然是想她,自然是为了她。但她更希望孟有田说出来,就象沉浸在浓浓爱恋中的女人,喜欢男人的甜言蜜语一样。
嗯,俺听人说你在家里不老实,就急着赶过来捉jiān哪孟有田坏笑着捏了捏柳凤的手心。
柳凤翻了翻眼睛,冷不防抓着孟有田送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
哎呀,咋还咬人呢孟有田疼得一哆嗦,眼睛一瞪,就把柳凤按倒。
柳凤也不示弱,跟孟有田撕巴起来,孟有田费了好大劲才把她按趴在炕上,掀起被子,照着屁股就是两巴掌。打得挺响,柳凤却不怎么痛,咯笑个不停。趁着孟有田手一松,柳凤猛一翻身,和孟有田又滚在了一起。
好半天,两个人才消停下来。呼呼喘着气,你瞅我,我瞅你,开心地笑了一会儿,才依偎在一起,低声细语地诉说衷情。
太阳全部从地平线升起,将暖暖的光照在窗上,象贴着红sè的纸,让人顿生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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