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你毒,但暂时的退缩并不意味着我放弃了杀戮,这些两条腿的畜生,多活一天都是老天在作孽。
孟有田收枪撤退了,他不能呆在这里,看着血淋淋的尸体,听着人们的哭叫,他静不下心来,他还不是扶石心肠。这里不能杀敌,就到能杀敌的地方。一路走来,他面无表情,沉默着,愤怒着,压抑着。
微微抬头,阳光照huā了他的眼睛,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刀光,心里一阵抽筋似的颤栗,骤然袭来锥刺般的剧痛。
鬼子是什么揍的,比畜生还畜生。随行保护的民兵牙齿咬得咯咯响,已经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来形容鬼子的残忍和变态。
孟有田停顿了半晌,从牙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见一个杀一个,把鬼子的狗头和碎肉送给他们的同伴,送给他们的家人。还有那些押着同胞,看着同胞被残杀,依然为虎作伥的伪军汉jiān,一个都不留。
杀光,全杀光。一个民兵眼睛都泛起了血丝,咬牙切齿地说道。
狗屁的优待俘虏。另一个民兵激愤地发泄道:还让他们吃喝,还给他们包扎囊伤,真是犯贱。以后俺都给他弄死,能把俺怎样
对,都弄死。有人附和着。
恨意滔滔,只要亲眼看见这幕惨剧,便无法压抑,便无法镇静地去遵守什么俘虏政策。除了那些完全服从组织,丧失了自我思考,丧失了自我情感的人。
孟有田冷笑起来,让犯贱的俘虏政策见鬼去战俘,什么是战俘屠戮平民,残杀无辜,ri〗本鬼子还算得上战俘吗连基本的定义都没搞明白,纯粹是拍着屁股臆想出来的政策。
人质,挡箭牌,不管如何定义孟有田无法冷下心来,无法承担百姓因己而死的责任。
虽然道理是明白的,不管敌人使用怎样的手段,也绝不放弃抵抗
一定要抗ri到底。但那是没有亲眼看到的说辞,以及没有退路的选择。
简单地说,如果敌人押着老百姓来扫荡,是不是就一枪不发,放弃战斗,甚至举手投降,让更多的人陷入奴役和欺辱呢当然不是,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
但在你有选择的时候你能不顾及老百姓的生死吗显然也不能。这是道义的责任,如果你那样做了,别人怎么看你难道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孟有田无奈地吐出一口长气,在刺眼的阳光下眯起了眼睛。
杀了一个老太太,他就不再开枪了岳培坤听完手下的报告,边思索着边象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
是的,大当家。手下皱起了眉头,说道:从早上到现在,他再没开过枪,可能早跑了。不过这个家伙确实厉害,一枪便把皇军中的官儿给打死了。那多些人,他咋找得那么准哩
秦冲想了想,说道:仔细观察还是有破绽的,年纪体态再加上别人对他的态度。或者,有人向他敬了礼,向他请示过
不错。岳培坤抬起了头,赞赏地望着秦冲,夸奖道:1
秦,你是越来越长进了。
大当家的过奖了。秦冲淡淡一笑说道:依我看,那家伙并不会罢手。当初在小张庄,皇军砍了几个人头示众后来不是被人家还回来了。
岳培坤轻轻点了点头,探手让手下退下,等只剩下了他和秦冲两个人,才缓缓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也没什么新鲜的,在关东的时候,ri〗本人进山搜剿时便玩过这手。现在那家伙定然恨得咬牙切齿,非给ri〗本人点颜sè看,他可是个不吃亏的主儿啊
秦冲沉默了一下,不无忧虑地说道:这家伙蹦醚得越来越欢实,看来象有撑腰的,那八路军回来的悄息没准是真的。可能回来的不算多,所以才让这家伙出头引咱们上钩。但要是不理这家伙,这成天死伤,也很令人头痛啊
岳培坤对孟有田心怀戒惧,不仅是孟有田的枪法如神,狙击难以防范:他还知道孟有田的脑瓜好使,绝不只是一介莽夫那么简单。既有勇,又有谋,这样的家伙确实难以对付。
唉,随他去好半天,岳培坤不由得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反正咱们也抓住他,不如守紧门户,让他在外围折腾好了,只要不伤筋动骨,死点人怕什么
秦冲知道岳培坤话中的意思,只要这支队伍的骨干还在,那些为了凑数而招募来的,甚至有些是被强抓来的皇协军,他们的死活没有在乎。
要是加藤命令咱们出战,咱们怎么对付秦冲开口问道。
岳培坤眯起了眼睛,冷笑道:那咱们也用老百姓当挡箭牌,而且绝不过于深入。这样既使姓孟的小子有所顾忌,又避免中了八路的埋伏。ri〗本人,嘿嘿,糊弄他们并不难。象王尚荣那样的傻子,卖力讨不到好,越象狗,越被ri〗本人瞧不起。
秦冲嘿嘿笑了起来,岳培坤说得没错,ri〗本人一方面希望中〗国人都甘心作奴隶,一方面又对谄媚的软骨头又相当鄙视,他们的心理就是这样矛盾,行为也在这矛盾中来回摇摆。
狙击还在继续,孟有田带着几个人转向了软柿子王尚荣,使劲地捏,借以发泄心中的火气。无疑,遭到过沉重打击,现在只能靠着小
娄庄供给物资的康家寨敌人,是一个很好用的沙包。对于小娄庄鬼子的滥杀,孟有田感到很无力,但并不是软弱无力和无所作为,他还要行动。
加藤为了维持康家寨和小娄庄的犄角态势,虽然训斥了王尚荣,但还是答应了供给物资,只是物资供给的并不充足,剩下的缺口由王尚荣自己解决。
而认识到老百姓的重要xg,区zhèng 组织人力将逃难的群众向腹地和深山转移,使得王尚荣想就地取得补给的希望基本落空。八路军回来的假消息也使敌人疑神疑鬼,不敢过分深入山区搜寻。康家寨的敌人粮草不足,又不敢放手行动,只好在大部分时间里徘徊于村子附近,进行着徒劳的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