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府之中,老管家急的团团转,夫人死了,苏牧跟清颜一起失踪了,答案显而易见,清颜跟这件事儿脱不了干系,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清颜会帮忙救走苏牧,原来那些天她去找夫人,不是为了奚落,而是在商量对策。
“你,就你,骑上府中最快的马,去古仁县把事情禀报给老爷!”老管家指派了一个家丁去给宫壑丘通风报信。
而此刻,宫壑丘正在陪着皇上下棋。
“宫爱卿,怎么举棋不定啊,这可不是你的风格!”皇上道。
宫壑丘的确有些心神不宁,刚刚还不小心打碎了茶碗,这会儿面对皇上的大面积围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罢了,罢了,你先去休息吧!”
宫壑丘告退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屋子,他不知道心烦意乱是因为什么,便去见了袁灵均,袁灵均信誓旦旦的再三保证,“老师,您放心吧,余下的那些难民都被我杀的干干净净,如今那村子里的人,都是咱们的人假扮的,至于那个堤坝,我已经派人在修了。”
宫壑丘不发一语的点点头。
抬头望去,清明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新月。
苏牧是在第三天的时候醒的,发现自己没有被绑着,而且身上还被上了药,在诧异之前,他费力的起身想要四处看看,发现自己正身在一个农家院里,恍惚听见有人的动静,走过去一看,居然是清颜。
他跟清颜不曾有过太多的交集,对她也在此,很是疑惑。
清颜听到动静,回头见是他,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你可以走了!”
她的冷漠并没有让苏牧闭上嘴,“是你救的我?为什么?”
此时,清颜已经转身进了屋中,从包袱中拿出宫夫人做的衣裳,扔给了他,“这是宫夫人给你做的衣裳,穿上好,走吧!”
苏牧看着刚刚被接过来的衣裳,很熟悉,跟他初入宫府时宫夫人给他的衣裳很像,只不过那件小了,也被他穿破了,这件却是崭新的布料,而且针脚细密。
“清颜姑娘,能不能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救我?”苏牧知道,凭她一己之力是救不了自己的,清颜的背后能够依靠的人,表面上是宫壑丘,但宫壑丘却恨不得对自己抽筋扒皮,自然不是他,那么只能是汤小圆了,到了这一刻他也才知道,原来清颜跟汤小圆才是一伙的。
清颜看到他就想到自己白忙活了一场,而且还不知道了账册的下落,对苏牧能有什么好脸色。
“我救你不过是跟宫夫人的交易,现在交易结束,你既然醒了,那就走吧,我也不会为难与你!”院落的外头有不少黑衣人,苏牧猜测正是这群人才会进入宫府的地牢,将自己救出来的。
苏牧还想问什么,却见院子门口出现了一行四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江沅鹤扶着汤小圆,“都说了,不让你来,你偏要来。”
汤小圆抬头,“没事儿的,孕妇也要多走动走动。”
“你这是走动吗?你这是走了很远了好不好?”山路太颠簸了,汤小圆有些受不了,于是就早早的下车,让江沅鹤陪着她走了一段路。
苏牧看到这些人来,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的确是他们救的自己,见到雪沉言和岑秋璃还好些,另外的两个人,他就有些尴尬了。
他如今这副狼狈的模样,还有何颜面见汤小圆和江沅鹤,想想以前的所作所为,真恨不得在地上找个缝钻进去。
不过谢还是要的,只能厚着脸皮对来人鞠躬行礼,“多谢诸位不计前嫌的救我一命,我定当涌泉相报。”
“涌泉相报就不必了,别让我看见你就行了!”清颜道。
汤小圆见清颜有些不乐呵,她已经知道了账本的事儿,黑衣人当晚就来禀报了,宫夫居然死了,见过赖账的,没见过因为赖账自杀的。
薛沉言见到清颜,也有些尴尬,主要是当着岑秋璃的面,便乖乖地闭上嘴,什么也不说,站在一旁看着。
江沅鹤出声道:“苏牧,救你不是出于我们本意,所以也不会当你这个谢字,坦白的说我们救你是为了拿到另一件东西,不过这件东西虽然没有拿到,可人既然救了,便没有送回去的道理,你请自便吧,日后好自为之。”
“等等,我会走,不过我想知道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交易,你们跟义母做的交易对不对?”此刻,苏牧还不知道宫夫人已死,不过他很聪明的猜到,这世界上除了宫夫人,再也没有人会对他好。
“不错,只是现在她已经死了,我们的交易无法进行。”
“什么?你说义母……她……她死了?”
江沅鹤点点头,给了他一些消化的时间。
苏牧倒退了两步,“怎么会?她不是说宫壑丘不敢动她的吗?”
堂堂七尺男儿,可到了这一刻,却哭成了个泪人,没有人上前去劝说,留他在屋子里,其余的五个人则出去了。
“接下来怎么办?账册没拿到,清颜又暴露了,宫家是再也不能回去了。”汤小圆看着清颜道。
“可恶,宫夫人真是好谋算,她料定了我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眼下已经救下了苏牧,定然不会再杀他,他就是算准了这一点,才会自杀的。”
人已经死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用了。可清颜心有不甘,眼看着就要到手的账册,就这么的没了,“真是对不住,让你们白折腾了这么久。”
“客气什么。我们也不全是为了你,倒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三婶还等着你回去呢!”
清颜笑了笑,“我没脸回去,我睡在杀父仇人身边,不辨忠奸……”她抬眼看向薛沉言那边,不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不杀宫壑丘,我无颜面对父母。”
“可你已经暴露了?”薛沉言忍不住道,岑秋璃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插话,始终是淡淡的笑着。
“反正宫夫人已经死了,到时候把事情推到她的头上,只管说我是被挟持的就好了,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不相信宫夫人会轻易的毁掉。”
“宫家你还是别回去了,搬到宫壑丘的事儿有叶家,也有我们,不如你去找三婶吧,你若能回去,她一定很高兴的。”汤小圆诚恳的建议着。
清颜却固执的摇头,“算了吧!”
他们回去的时候,苏牧还陷在悲伤之中,他的伤的确很重,现在宫家的暗卫在四处搜寻着二人,若是被找到,只有一死了,便让苏牧留了下来,苏牧抱着那件衣服,不吃不喝,显然有些悲伤过度。
宫壑丘到了半路,就接到了下人快马加鞭的禀报,家中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皇上便让宫壑丘先回家奔丧,宫壑丘是不想走的,可妻子死了,他总不能表现得太过冷漠,虽然也没什么感情。
皇上对宫壑丘的家事也有所耳闻,不过后宫之中的争斗更加激烈,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然而宫壑丘回到家中不久,清颜居然也回来了,一身的伤,而且像是饿了很久的,虽然他有很多话要说,不过还是把人弄醒了吧。
清颜这副凄惨的模样,像是遭了大难,悠悠转醒后,见到宫壑丘,便扑进他的怀里,大哭道:“相爷,总算是看到您了,呜呜,清颜害怕死了。”
宫壑丘眸子清冷,拍着她的后背,“慢慢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日我准备睡觉了,却突然有黑衣人闯入我的房中,赌住了我的嘴巴,然后我就晕了,等我醒来,就在一辆车上,还有浑身是伤的苏牧,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后来……后来他们嫌恶碍事,便把我丢下了车。”
“那苏牧呢?”
清颜摇摇头,“不知道。”
宫壑丘冷静的问道:“他们居然没杀你?”
清颜早就猜到了他会疑神疑鬼,自己这番说辞也不知道能不能骗过他,其实她的确没有回来的必要了,可既然扳不倒他,那她就直接手刃仇人也好。
“我也不知道,相爷,您很希望他们杀了我吗?好狠的心啊!”清颜娇滴滴的哭的梨花带雨,宫壑丘却始终保持着冷静,分辨着她的话到底有几分真。
“老爷,那边儿来信了!”
门外响起了老管家苍老的声音,宫壑丘抽身,“你先歇着吧。”
清颜点头,不过她突然对老管家所说的“那边儿”来了兴趣,宫壑丘见那么大的一个庄子,里面的核心秘密根本不让她接触,为的是什么呢?
“老爷,夫人死前,曾经见过清颜姑娘好几次。”
“我知道你的意思,清颜的确有些可疑,但她的目的是什么,我想要知道。”
“是,我这就去查。”
“行了,你出去吧,告诉那边,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宫壑丘凝重的道。
当晚,宫壑丘忍不住推开清颜的房门,恰好听到她惊恐的喊声。
“啊,不要杀我!”
清颜一副被惊醒的模样,见到宫壑丘便光着脚下地扑入他的怀里,“我好怕!”
“不怕,都过去了,你回家了!”宫壑丘安抚道。
清颜在心中冷笑,一个破坏了她家的人,居然还好意思跟她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