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黄雀后面还有猎人
昂贵而厚重的黑色天鹅绒窗帘,将房间四周的几扇落地窗全都遮蔽得严严实实。
这使得原本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变得阴森无比,连空气都显得沉闷压抑,弥漫着一股阴冷和死亡的气息,简直让人有一种误闯入墓的错觉。
但是,有幸能够坐进这间会议室里的与会者们,显然都对周遭环境不怎么在意。此刻,他们全都将手撑在桌面上,把脑袋尽可能地凑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那枚正悬浮在大圆桌中央,并且散出湛蓝色光芒的巨大水晶球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所播放的活动影象。
那是一处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惨烈战场。
血红的地狱骄.阳下,一座气势恢弘的要塞化城市,正巍然屹立在冥河之畔。十三道高耸的城墙组成了十三圈排列规则同心圆,层层保卫着一座青铜铸造的庞大宫殿。这就是青铜城堡,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都,它的前任主人是扎瑞尔女士,现在的主人则是拜尔公爵。在距离上一次对决过了数百年之后,这两位冤家对头又一次展开了交锋。
激烈的战斗已经在城市.郊区进行了一个多月,城外的各处附属据点都被叛军尽数拔除,连荒废多年的护城河也被沙石和尸骸填平。一望无际的贫瘠荒野被鲜血反复浸泡,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一丛丛娇嫩的草本植物从岩石与尸骨的缝隙中探出芽来,色泽碧绿可爱,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喇叭状小花,在腥风血雨中微微颤抖。
这是血腥草.,也是唯一能够生存在地狱焦土中的农作物。如果是在平时,辛勤的农奴们会抢在开花之前将它收割磨碎,然后制成粗糙的廉价红面包,卖给吃不起物质界进口食品的贫民食用。但是在战火的摧残下,照料庄稼的农奴早已死的死逃的逃,只能任凭这些八角形的花朵漫山遍野地盛开,并且在鲜血的滋润下显得越娇艳。
由.于久候援军不至,拜尔公爵被迫将残余兵力逐步收缩,退入城内。战局展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依旧阻挡着扎瑞尔女士重登宝座的障碍,就只剩下了那十三道高大的城墙而已。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古往今来,饮恨在青铜城堡高墙下的英雄名将数不胜数。其中有魔鬼,有恶魔,甚至还有从天堂山出讨伐下界的天使军团。而攻击者成功破城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但眼下地扎瑞尔已.经别无选择。她地部队都是临时拼凑地乌合之众。只有在拜尔地援军赶来之前进行强攻。才有可能再次夺回宝座。一旦战局逆转。没有根据地地扎瑞尔就会变成居无定所地流寇。最终在众叛亲离中再次沦为囚徒。
所以。这场决定着两位王者命.运地大战。很快又进入了下一个回合。
伴随着凄厉地号角声。成千上万名训练有素地魔鬼军队结成攻击阵型。朝着青铜城堡地外墙缓缓推进。数量最多地小劣魔被安排在最前方。这些地狱中最低级地炮灰基本上没有装备盔甲和盾牌。大多只是在手里提着一把小铁叉。主要地用途就是用胸膛去抵挡弹药与箭矢。
数以万计地骨魔手执巨型钢矛。列成一排排如林地枪阵。那些从主物质位面过来地雇佣兵火枪手。就在他们地掩护下装弹射击。全身披挂手持巨剑地倒钩魔紧随其后。形成了一道眩目地铁甲洪流。他们是魔鬼军队地肉搏战主力。尤其擅长在复杂地形下展开巷战。
身上包裹着寒冰铁链地链魔。大多夹杂在倒钩魔中间。而尖刺魔则埋伏其后。随时准备运用天赋地任意传送能力加入战场。打击敌人地薄弱部位。作为骑兵地冰魔们。则乘坐着黑色梦魇。手中挥舞着火焰和闪电混合交织塑成地长刀。在两翼来回游走。防备对手地突袭。并且预备起突击。
那位美艳无双地扎瑞尔女士。目前正身披着一袭深红色战袍。坐镇于冥河中地一艘巨型战舰上指挥作战。由于战机稍纵即逝。她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打造云梯撞车箭塔等一系列笨重地攻城器械。而是选择了更加先进也更加暴力地破坏方式几十门巨大地射石炮在数千名仆魔地拖动下。缓缓进入了射阵地。这些仆魔身高体壮。个个都是庞然大物。却基本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地位很低。在地狱里被普遍当作劳工和苦力使用。
从物质界来到地狱淘金的矮人炮兵们,嘴里叼着大烟斗,一边指指划划地测量着坐标,一边用鞭子驱赶仆魔将拖进正确位置。他们操着各种难懂的方言骂骂咧咧,反复调整着炮口的角度。而在冥河水面的战舰上,也还有另一群炮兵正做着同样的工作。等到一切就绪,他们便从嘴里拔出烟斗,往导火索上一扣,嘶嘶几声轻响之后,巨大的弹丸便在轰鸣声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重重地砸
铜城堡的城墙上。
不得不说,由于长期未曾遭遇战事的缘故,青铜城堡的外墙设计已经明显落伍了。那种直上直下的垂直式城墙虽然能够有效地防御敌兵攀爬,却在射石炮的反复轰击下几乎不堪一击,只要被几石弹击中墙基,就会整片整片地坍塌。
伴随着呛人的硝烟和迸飞的碎石,最简陋的第一道城墙迅瓦解。墙上的守军不是仓皇逃窜,就是被埋进了瓦砾堆。而那些冒险出城试图捣毁重炮的敢死队,也在十倍以上警备部队的围攻中相继覆没。
的轰鸣声持续了相当漫长的时间,才渐渐寥落。随即又一阵凄厉的号角传来,数十万叛军开始呐喊着冲向城墙的残骸从水晶球中只能看见一大摊破破烂烂的砖石胡乱堆积在一起,很难再分辨出那原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守城部队缩到了少数几个勉强还能落脚的地方,骂骂咧咧地用各种武器顽强抵抗。进攻的叛军士兵则沿着炮弹砸出来的通道,于瓦砾之间步步挺进,一点一点地争夺着城墙缺口,甚至抱着开路清障用的炸药桶钻进敌阵,与守军同归于尽。骑着梦魇的骑兵们无聊地在战阵后面转来转去,在这种缺乏空间的贴身对抗中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
在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并将第一道城墙炸得更加稀烂之后,叛军终于打开了几条连接城区的通道。大群倒钩魔重甲步兵随即以手榴弹开路,沿着这几个缺口涌入城中。守军开始纵火焚烧房屋,以阻截对手的行动。在血与火之间,两军逐屋逐巷地展开着殊死争夺,翻滚的浓烟遮天蔽日。
时间仿佛已经失去意义,谁也不知道这惨烈的场景将在何时结束
水晶球中储存.的影象渐渐变得模糊,在突然闪过了一道刺眼的白芒之后,最终完全消失了。会议室内随即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陷入了一片黑暗沉寂之中。
刷啦
厚实.的黑色.天鹅绒窗帘被猛然拉开,外界的亮光一下子洒落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着的小虫与灰尘。虽然这光线并不强烈,但由于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还是让毫无准备的与会者们感觉颇为不适,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其中几个家伙忍不住小声咒骂了几句,但是当他们分辨出站在窗帘前的到底是谁之后,登时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惟恐被对方怪罪。
那.是一名身形消瘦的老人,身上只披了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灰袍。从外表上看,他的健康状况似乎不是很好,一头乱蓬蓬的黑,已经花白了大半;脸色黯淡灰败,并且堆满了深邃的皱纹;而且脊背驼得相当厉害,几乎整个身躯都佝偻成了一团,连手脚都在时不时地打颤,一副垂死老朽的模样。
似乎是.刚刚被灰尘呛到了鼻孔的缘故,老人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并且很快就越咳越急,到后来甚至都呛出了带着血丝的痰沫。攥着的窗帘的手掌一时青筋暴起,并且从气管中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哮鸣音,听起来甚是骇人。两名仆役刚好在这时候端饮料进来,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搀扶住老人的身体,手忙脚乱地帮他捶背揉胸。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的哮喘才总算是渐渐平缓下来,只是脸色又因此愈加灰败了几分。
老人叹了口气,摇.晃了一下脑袋,没有理会旁人的嘘寒问暖,只是推开两名仆役,径直踱回了自己的座位。落座之后,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木锤,用深沉的褐色大眼睛环顾了一圈会场,接着又轻轻地咳嗽几声,以他那沙哑的嗓音作了简短的开场白。
咳咳,冥河银行团的诸位理.事们,和本次会议主题相关的文件资料,之前都已经分给你们了;而阿弗纳斯内战的最新录象,你们刚才也都仔细看过了。现在,我以冥河银行团主席的身份宣布,银行团dr1992年度的第二次圆桌会议,就此正式召开
小木锤被重重地敲下,出一声脆响。参加会议的成员大多心头一颤,纷纷挺直了脊梁,凛然正坐。
今天,我们要讨论两个重要问题。老人慢条斯理地说道,第一,银行团是否应当给予扎瑞尔女公爵进一步的支援,帮助她彻底打倒拜尔,赢得阿弗纳斯内战的胜利;第二,马兹卡大陆的局势近期有望生突变,银行团应当对此采取何种对策让我们先进入前一个议题,艾克林恩,将你写的那份报告书给大家陈述一遍
他抬手朝圆桌对面轻轻一指,被点到名的书记官赶紧起身立正。但是在站起来之后,他却没有立即开口念稿子,而是先恭敬地向着老人屈身行礼。
遵命,尊敬的萨马斯特先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