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店里东西很多,不知河野先生看上那一件?”唐易皱眉问道。
“崇祯罪己铜香炉!”河野平这次够直接。
“嗯?”唐易心想,开店展示时,不知有多少人看过这件铜香炉,传出去也不足为怪,只是不知道是谁,竟然告诉了这个倭国人。这东西不是不可以出手,但是唐易肯定是不想卖给倭国人的。此时,铜香炉已经放进了保险箱,唐易开始琢磨怎么回应。
“唐老板有所不知。”河野平看唐易沉吟着,不由接口道,“家父也是痴迷古玩之人,尤其精于铜器和刻本书籍,如果我买下这件铜香炉,断然是不会再度倒手的,只是留赏家中,这并不是个不好的归宿!”
河野平显然是误会了,担心唐易沉吟的原因是怕他再度倒手。但凡古玩重器,不少卖家是有一种情结的,那就是最好卖给懂行的人,认真收藏的人,而不是卖出去之后几度飘零,最后不知道到了谁的手里。
但是唐易首要担心的,自然不是这个,而是压根儿不想卖给倭国人。
“哎呀,河野先生!你误会了!真是不巧了!这铜香炉,今天一早被我的一个朋友拿走了!要说这生意,还真是不能和朋友做,你看,到现在还没给我钱呢!”突然,唐易一拍大腿突然说道。
“真有这么巧的事儿?”河野平一脸狐疑。
“就说吧,这事儿听起来跟编的一样是吧?我现在就给我的朋友打电话,让他给你说!”说罢,唐易掏出了手机。
“不用。”河野平神色冷峻地摆了摆手,他当然不会傻到这份儿上,相反,他十分明白,已经看得很通透,这是唐易确实不想卖给他。而且,唐易这个说法,可进可退,朋友拿走没给钱,也就是没有定死,一旦退回来还能卖给别人了。至于这个“别人”是谁,那还不是唐易一张嘴的事儿?
“河野先生,我店里的东西你随便看,我给你打折!”唐易指了指铺面说道。这铺面外摆放的东西,基本都是玉器、木器、工艺品,最老的东西,不过是清末民初的普品。
古玩店里,极品的好东西,都是锁在保险箱里的,就是一般的精品,也不会明着摆出来,都在柜子里放着,遇上熟客或者懂行的有要求的,才会拿出来。
“那倒不必了!唐老板,我就此告辞,若你的朋友最后罢手,还望拨冗告知!”河野平站起身来,微微点头,且伸手拿出了一张名片放到了桌上。
“一定一定,那我就不强留了,河野先生走好!”唐易接过名片,起身相送。河野平阔步离去,脸上不动声色,但眼神中却满是悻悻之意。
河野平走后,毛逐拿起那张名片,“东京史料馆,这是个什么地方?”
“我也不知道,看名字像是个博物馆。当时有四件宝贝大家都看了,但是他认定这铜香炉,却是和历史大事紧密相关的东西。我看,这铜香炉,不仅不能直接卖给倭国人,而且须得小心稳重,决不能辗转流出国门!”唐易沉声说道。
“嗯!”毛逐点点头。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唐易的电话响起,一看是林娉婷打来的,唐易立即拿着走出了门口。
“有没有想我?”接通电话后,林娉婷问道。
“想了。”唐易老老实实回答。
“有多想?”
“很想很想。”
“我也想你了!”
“嘿嘿······”
唐易正嘿嘿着,突然看到旁边走过一个老头儿,正侧目而视,仿佛正在看一个非正常人类,忙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在店门口,毛逐也在店里,说话不方便,下班见面说吧。”
“正要给你说呢,我表姐说要谢谢你帮着赌石买南红,要请你吃烧烤,叫上毛逐一起吧!”林娉婷说道。
“那我们的事儿岂不是就被他们知道了?”唐易接口道。
“得了吧你,你让我表姐帮忙追我,还怕她知道?毛逐不是你铁哥们么?你也怕他知道?”林娉婷突然转了腔调,“你想干嘛?难道还看上别的妞了?脚踩两只船?”
“嗐!我哪敢啊我,我这不是怕你脸皮薄么?”
“谅你也不敢,晚上见。”
“好。”唐易挂了电话,回到店里,却见毛逐正在一脸坏笑地望着他,“看来你是得手了啊,行啊,女神一样的人,都被你拿下了!”
“纯粹是两情相悦,没办法的事儿!”唐易趁机装了一下。
“拉倒吧,今晚先请客吃饭吧。”毛逐习惯性撇嘴。
“哈哈,今晚吃烧烤,娉婷的表姐何荷请客,点名让你一起去呢。”唐易笑道。
“何荷?好名字!是美女么?”毛逐眼睛一亮。
“你不是想追吕疏桐么?怎么听到美女就换了风向?”
“这吕疏桐太成熟冷艳了,不好搞定啊,我甚至怀疑她对男人不感兴趣,这么大年纪了还没男朋友。”毛逐瞪着唐易说道,“再说了,我只是问问何荷是不是美女,又不是要追她,你的林大小姐我又不能多看,另一个人要是美女,吃饭的时候最起码秀色可餐啊······”
正说着,毛逐的目光突然盯在了唐易的左手小指上,“哎?你这个戒指哪里来的?以前没见过啊!”
这正是青花臂搁里的八棱骨戒,“我不小心把那个臂搁打碎了,没想到里面有个戒指。”唐易解释道。
“别扯了,就算你不是故意打碎的,这烧制瓷器一千多度的高温,这戒指是骨头的吧?早就烧化了个屁的。”毛逐拿起唐易的手,仔细看了看,“你够神道的啊,还刻着八卦符号!”
“爱信不信,我就是觉得戴着正合适,就顺手戴上了。”唐易放下健身球,用手指转动了一下骨戒。
一只骨戒而已,毛逐也没当回事儿。他的目光转而盯在了那一对健身球上,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说这倭国人,见了瑿珀这样的好玩意儿,只是问了一句而已。他的关注点始终在那铜香炉上,我看,他虽然走了,恐怕不会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