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好了协议,唐易又用手机转了九十万给那个男子,“货款两清。老兄,行里的规矩你可能不知道,所以我才跟你签协议!”
男子低头看着手机短信,确定卡里多了这么一大笔钱,脸上泛起了兴奋的红晕,“协议都说明白了,东西是你的,钱是我的!”说罢,扭头就要走。
“等等!”唐易叫住了他,“你让我把话说完。丑话说在前头,这东西,我就是回头看到是白金包着铅,玻璃上的色,自己砸了听响儿,也不能去找你了!同样,要是这东西鉴定了值几百万上千万,那也跟你没关系,我是担了风险的,你明白吗?”
“放心吧!”中年男子抖了抖合同,有点儿意气风发,和刚才的状态完全两样了,“回见了爷们!”
往外走的步子都有点儿飘。
“什么叫穷人乍富,这就是!‘爷们’都叫上了。”毛逐在一旁说道。
这时候,装修的工人们恰好收工。本来这空出来的专柜就是做珠宝的,需要装修的就是换店名牌子和装饰画儿,把柜台上换锁,把新买的保险柜安装到橱子里面。
毛逐验收了一下,“行,活儿挺细,明儿拿着合同到我店里结账!”
工人们乐呵呵的走了,唐易将鸡翅木箱子顺手锁进了保险柜里。两人靠在里侧的柜台上,打量着装饰一新的专柜。
“行了,人走了,东西也锁好了,说说吧,这东西值多钱?”毛逐靠在里侧的柜台上,张口问道。
“五百万。”唐易活动了一下身体,“要不是是他母亲留下的,我真有心再杀杀他的价儿!”
毛逐笑道,“哎?对你来说,这个漏儿不大啊,一百万进货五百万的东西,行里不少货都是四五倍的利。”
“美元。”唐易45度角仰望天花板,轻轻吐出了这两个字。
毛逐胳膊一滑,身体猛地晃动了一下,“你大爷啊!”
“你看这鸡翅木的盒子,造型像是国外的老东西,白金成色不纯,也不是现在的制品,年代大约是民国那些年应该没错。不过这上面当然不是翡翠。”唐易道。
“是什么?”
“祖母绿!”
祖母绿号称世界绿宝石之王。华夏人喜欢和田玉和翡翠,市场份额很大,但是在国际珠宝界,只有四大名贵宝石是公认的,红宝,蓝宝,祖母绿,再就是钻石了。
祖母绿很多人都听说过,但是见了,还真不一定认出来。
这种宝石的成分,是绿柱石。但是,绿柱石却不一定是祖母绿。只有达到浓艳绿色的绿柱石才能叫祖母绿!
而且,祖母绿虽然是绿的,但是各种颜色差别很大,这种艳绿很少见。而当翡翠达到这种艳绿的时候,行里人喜欢称之为祖母绿翡翠。
同时,祖母绿也并非没有杂质,而且还容易产生裂纹。但是,不代表不能切割出没有杂质的极品,因为和翡翠结构不同,切出小块没有杂质的极品是有可能的。
像这套首饰上的祖母绿,就是如此。而且为什么都是小颗,不大,可能就是为了追求质地的纯粹无杂。
“祖母绿的产地有很多,华夏也有。但是这种成色,是哥伦比亚矿区的极品。这套首饰,当年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贵族首饰,绝非凡物!”唐易拍了拍毛逐的肩膀。
“好家伙!”这时候,阁宝多柜台外突然传来了声音。
唐易和毛逐本来是靠着柜台里侧,侧向对聊,没注意到身后有人,一回头,发现少妇两口子正楞楞地听着唐易说话,这声“好家伙”就是少妇的老公发出来的。
“这样不大好吧?”毛逐转身,笑着对两口子说道。
“你说的都是真的假的?不会是给自己找个心理安慰吧,这没鉴定,你怎么知道就是祖母绿?”少妇的老公没理会毛逐,而是张口问道。
“他就喜欢装逼。就像你说的,这是玻璃,玻璃!”毛逐不等唐易开口,拉长腔儿对两口子说道。
少妇眼中闪过一丝怀疑,“老公,你见过祖母绿没有?我只在画册和电视上见过。那白金质地不纯,怎么会镶嵌这么好的东西?”
“他不是说是早些年外国贵族的首饰么?”少妇的老公虽然在质疑,但是却咽了一口唾沫。
“行了二位,就当我愿意折腾,花高价买了一套白金镶嵌玻璃吧,省的你们闹心。”唐易笑笑,“我们该走了!”
少妇的老公想了想,“哎呀,以后都是邻居,多交流啊!”
“是啊,远亲不如近邻,下周末,我在省博办一个玉器展,你们都是卖这个的,有空可以去看看。”唐易说着,给少妇的老公递上了一张名片。
“好,好。”少妇的老公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唐易。
唐易和毛逐走后,两口子立即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通查,越查冷汗冒的越多。
“还真是像祖母绿啊!”少妇的老公说道,“他都能办玉器展了,肯定不是没眼光的主儿!”
少妇却指着一张国际珠宝拍卖会上的首饰图片,“你看这个造型,和那手链上一模一样。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西班牙贵族红蓝宝石首饰三件套!”
“哥伦比亚出产的祖母绿闻名于世,当年祖母绿矿山为西班牙人所有,后来才收归国有。”别说,两口子还配合上了。
少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说那男的整个儿一矮穷矬,怎么会有外国贵族的首饰呢?”
“他不说是他老妈留下来的吗?说不定是他姥姥给他老妈的,这祖上的事儿,谁能说清楚?清末民国,外国人乱哄哄地来!唉!”少妇的老公一声叹息。
此时,唐易和毛逐已经上了宝马车。
“我说,那套首饰放商场保险柜保险吗?”开出老半天了,毛逐突然问道。
“没有比商场更保险的了,有摄像头,有保安,还锁在保险柜里。而且你不是给专柜办了保险了么,丢了还有赔偿呢!那两口子是人证。”唐易笑笑。
毛逐拿起唐易扔在车上的少妇老公的名片。
梅达前。
“这名儿起的,可不是没大钱么,这么大漏儿都从指缝滑出去了!”毛逐大笑。
“哎呦!”毛逐正笑着,一下子差点儿顶到前玻璃上,原来是唐易来了个急刹车,但车外仍然发出了“嘭”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