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你不准备向我解释点什么吗?”林纤澜躺在床上,双目闭上,带着一点对自己目前状况的戏谑,问着琴魂。
这几天的突变,与云无心的交涉,让林纤澜已经精疲力竭,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特殊的人,然而从一进尧皇开始,事情就变得不对劲,而这一切都是从云无心开始的,如果不是他,自己会很顺利地在尧皇度过自己的大学生活,不会有名弦楼,不会有公主的威胁,什么都不会有。
琴魂从窗口飘过来,如在他身下唤出了椅子般坐下,用万分担忧的目光看着林纤澜,就算一句话不说,林纤澜也知道了,有些事情,如果云无心没有出现,琴魂大概是一辈子不会告诉她了。
“你让我解释什么呢?”荆棘花被琴魂单手捻起,徽章似乎能够反射现实中的阳光。
“解释你该解释的?比如你是谁?云无心是谁?以及……我是谁。当然,如果你要将我带入到那位公主的角色中去解释这件事情,我也不反对。”
琴魂是一副“那真难得”的表情,不过眼底深深的忧色,怎么也挥不开,散不去。
“你真的准备好了要听?”
“无所谓,我只觉得我现在需要一个解释。”
琴魂抿着唇,优雅的唇线突然一收,微微张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有什么问题?”
琴魂背着手摇摇头,轻轻道:“没有。你先看那副瀑布画,觉得怎样,再决定是否要听吧,我不想影响你今晚的状态。”
“哦?画?”
林纤澜闻言将目光投注在那副水墨画上。
画的真是非常逼真,不但能够看得到水流的飞溅,似乎还能够清楚地听到清脆的击石声,如一曲婉转的夜曲,轻轻抚在心口,温柔而宁静。
瀑布的狂热气势似乎在这一笔一划中,变成了涓涓溪流,再看不出一点辉戾之气。
盯着看了很久,林纤澜幻觉般摇着头,难以理解的神色渐渐浮了出来。
隔世的余暇中那冷的彻骨的海潮,那无边无尽的责任,已经一越千年,为什么还要去问清楚?为什么还要去理会它?凭什么还要去担当?
琴魂的脸色,随着林纤澜对画的关注慢慢改变。
“如何?”
“等等。”
画真的很美,越看越美的那种,吸引着人的整个心神,让人从头脑到心灵全部都平复,它用一种如窗外大雨般的方式将一切洗去,只用想就能够知道那瀑布之下,一定纤尘不染。
似乎……在那脱尘的幕布之下,什么都不重要了啊。
那什么是重要的呢?
林纤澜把目光从水墨画上移开,扶着自己的脑袋:“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泄气,什么都不想知道了,不想理睬了,阿尔萨斯,我是个很容易妥协的人,对吗?”
林纤澜感觉就像自己每次看鬼片的时候,总会看到紧张的时候关掉电视机,因为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个承受能力,去承受下面的情节。
“是的,澜儿,等你有足够的能力去抗拒这幅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一切……至于云无心,你可以相信,他欠你的一切,都会还给你。”
说到云无心,琴魂眼里仍是深深的敌意。
“这幅画肯定有问题,是云无心画的吗?”
“当然不是,云无心这个人,其实在他出生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有人就已经剥夺了他的生命和一切的可能性,刚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是一位故人,那乐律中的轻吟,那份对我银河帝国的敌意,对公主和诸位皇子殿下的蔑视,复杂的温柔和冷绝,分毫不差,可是与他相处一天,我发现……根本就不是他。”
林纤澜听糊涂了,完全糊涂了,但是与此同时,却又有东西清晰起来。
“阿尔萨斯,你骗人,你在七品居的时候,将曲目中的暖调留给云无心,不就是试探他的内心深处,是否还有那片你旧识的温情吗?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琴魂惊颜。
“也许我实力没你们那么高,但是这点我还是能够听得出来,云无心是什么人?难道他和我一样是那谁家小谁的转世?”
“不,殿下,他不是转世,所以比你更可怜,你的心是自由的,而他的不是。”
琴魂和林纤澜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人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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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纤澜在研究这个事关她前世今生的复杂问题的时候,一件现在对于她来说更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了尧皇的校园里。
据报,不知道哪个无良人士在名弦楼外蹲守一夜,并拍摄到了云无心将林纤澜从二楼的房间里抱到307的一套照片,并且用景色定时确认了这一夜林纤澜都没有离开云无心的练习室。
“您好,晨报编辑部。”最初报道这则消息的尧皇晨报从一上摊就不停接到电话。
“天啊,那件事情是真的吗?那可是云无心啊,那可是晚上啊。怎么可能?”
“是啊,我们也在调查,这是专业的狗仔队功力,我们主编今天就一直在想,尧皇晨报有这样的人吗?”
不过半天的时间,编辑部就完全应付不过来了,有打电话问消息真假的,有谴责晨报对云无心的跟踪的,也有追问后续报道情况的,尧皇各个系都有云无心的粉丝,平时从未有过激的举动,这次全部到编辑部门口游行示威,之后不得已,编辑部只得要求尧皇保卫处前来维持秩序。
于是这么混乱地到晚上,事情就莫名惊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