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扳着手指一算:“四五年吧,买的时候是爸妈从中介那里看到的,付了首付,其它都是银行贷款,还款也还了四五年了,还有十年呐!我失业了可就惨了……”
桃子姐把菜放在地上,打趣起来:“那我比你还晚点呢,我是买了房,好几年后才搬来,以前都一直空着。你瞎担心什么呢,真失业了,重新找工作就是,你年轻,又有能力,还怕找不到啊!实在不行,就去乡下进点菜,楼下卖菜去,哈哈!”
我撇撇嘴:“我这不矫情一下吗?我又没车,背个麻袋进菜呀?”
桃子姐哈哈笑起来:“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昨天夜班,困死了,我得补补觉。”
“去吧去吧。我也苦逼地上班去了。”我挥挥手,开始进去洗漱。
当我赶到公司的时候,只差几分就打卡了。牟卡坐在自己的位置前,朝我点点头,面带惶惑。
吴婷担心地看着我:“一尤姐,吴总今天看样子也不来了,我怎么觉得有点心慌啊!我们那个策划案做好了也没人看啊,怎么办?”
我敲敲她的桌子:“没事,你发给我吧,我看看,没有问题的话就发给对方公司。”
她答应着,打开了电脑。我回自己的位置坐到,往张哥的办公桌看去,那个位置估计不会再坐人了,张哥涉嫌包庇,怎么都得判个几年吧。
我想到刘哥、田茵、张哥,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外面的同事窃窃私语,我却觉得整个公司充满着一种风雨欲来的低气压,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时,办公室主任冯姐走了进来,她高挑的个子,平时很会穿衣,看起来气质极好,她对我笑笑,在我桌边坐下。
我纳闷得很,平时我们来往也不多呢。她探过头来,低声说:“小孙,有个事我跟你说。刚刚公司方总打电话给我们,他说最近吴总有些私事,暂时不在公司了。你们各部门的事情都由主管负责,新活暂时不要接了,以前的工作按常做起走。如果员工想要这段时间请假的,准了就是。”
我手掩在嘴边,低声地问她:“冯姐,方总该不会是想把公司解散了吧?”
冯姐优雅地笑笑:“大BOSS的意图,不敢随意揣测,反正我们就做到自己应尽的职责,就行了。”
说完,慢慢地起身,云淡风轻般地走出办公室。我看着她的背影开始出神,看来吴总的事情公司的人还不知道呢,我正好也想趁着这段时间,去一趟青石镇……
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依旧打不通湘琴的电话,不知道她在青石镇怎么样了!心里真是担心……
这两天在办公室,把安阳的方案做完,然后去青石镇,把她接回来吧!我暗下决心。
(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做出这个决定的六个小时之后,我就已经站在青石镇的街头了……)
就在那天中午,我忽然接到了祁然的电话,我花了十几秒犹豫接不接,最后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通键。
“喂”我轻轻地说了一声。
“一尤,”祁然低沉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膜:“你最近还好吗?”
我抑制住内心的波动,平静地说:“挺好的啊,有吃有玩。”
他停了几秒后,忽然说:“我听我青石镇的朋友说,那个叫湘琴的女孩,好像不对劲了。”
我猛然站起:“湘琴吗?她怎么不对劲了!什么叫不对劲了?”
祁然叹了口气:“她好像怀孕了,而且,征状也很怪异,具体的我很难说清楚,你抽时间过来吧!”
湘琴怀孕了?在这种状态下……我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祁然沉默了一会儿:“一尤,你还在听吗?”
“嗯,”我迅速回答:“我在,我知道了,我赶下午的火车过去。”
我迅速安排好了部门的工作,写了请假条交给冯姐,匆匆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后,就往火车站赶去。
在火车站取了票后,我立刻朝站台狂奔而去,终于赶在最后五分钟踏上了去青石镇的火车。
现在是下午三点,预计晚上七点,我就可以赶到那边了。 坐在火车上,我盯着窗外一闪而过的农田,心里一直想着湘琴的异样。她偶尔会变得偏激,提起陈斌和那铁盒,会表情怪异。从不矫情的她听闻死老鼠都会想要呕吐。从来不让我陪她做一次检查。一个劲地催着我回南江。
我早该查察她的不对劲啊?我竟然没有仔细地想这些原因,我开始懊恼。
刚刚过来的时候,我给她们医院打过电话,原来她悄悄地请了一年的病假。越想越心惊,她该不会是想,把这孩子生在青石镇吧?
不行!绝对不行!如果要这个孩子,她的人生就毁了!拥有这样一个父亲,那还不如,就此从这个世界消失来得痛快。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劝她把小孩处理了。
我这时候才感觉胃里隐隐发痛,忽然想起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早饭,上车由于时间紧迫,我一点零食也没买,这破旧的火车奇怪极了,没有餐车也就罢了,就连卖零食的列车员都很少见到。
偌大的一节车厢常常就只有几个人,比如说我现在坐的这个……好像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啊。
我有轻微的胃病,如果错过吃饭,胃就会越来越痛。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冷汗直冒,难受极了,我按着肚子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恍恍惚惚……
不知道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捱到火车到站,我的胃已经绞痛到不能自已,我背着背包好不容易下了火车,一出站台就站不住了,我一下子坐在旁边花坛的上面,行动不得。
我在台子上坐了好久,直到稍稍好一点了,我才起身,准备往镇上走去。刚刚一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晕眩过去。正在这时,一双手抓住了我,我抬头一看,林祁然,他满头是汗,此时他的表情看起来点奇怪,似担忧又似生气,我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
我捂住胃,问他:“你怎么来了?你也来青石镇了?”
他面无表情地说:“看到你半天没有出来,所以上来看看。你这样子没办法走,我背你吧。”
说罢,他蹲下身子,示意我上去。
他至于这样吗?黑着个脸像谁欠他似的,我急忙说:“不用不用,我就是饿了,所以胃痛,一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
他一把揽过我的腿,把我背起就走,我吓了一跳!差点往后仰去,赶紧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他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背着我就往斜坡走去。火车站外面这时已经没车了,他背着我等了好久也没等到一辆马车,于是他迈开腿,往镇上走去。
“喂!”我拍着他的肩膀:“你发什么脾气呀?我又没有惹你。凶巴巴的干嘛?”
他还是不说话,这样沉默的他,我感觉好不习惯,气压低到了极点。我猜想是不是上次那件事啊,我试探着开口:“你撩妹被女朋友发现是你的不对吧?我这都大人不计小人过了,你还瞎生什么气!我知道了,你女朋友狠狠收拾了你一顿吧,哈哈!”
他声音低沉地开口了:“蕴芳她,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翻了个白眼:“少来!普通朋友谁会大晚上地来你家?”
他叹口气:“我和她并不是没有一点关系,但是也不是你想的那样。至于她为什么那么晚过来,我也不知道,据她说是下班路过,看见亮着灯,就过来看看。”
我无语地说:“祁然,你的年纪是应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你有女朋友非常正常,她来你家也非常正常,你用不着跟我解释什么!”
“一尤,蕴芳的父亲是我大学时期的教授,我上大学的时候,蕴芳才刚刚初一,她经常来学校玩,也特别爱缠着我。我一直当她是妹妹。”祁然忽然说道:“而何教授从大学到研究生毕业,一直都对我照顾有加,视若亲生。”
我没有应声,却一直在留心着他的话语。
他把我有些下坠的身体往上抬了一下,然后说:“我研究生毕业后,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工作,那时蕴芳也已经上了大学,我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对我并不是单纯的兄妹感情。”
我轻轻地开口:“你不喜欢她吗?她那么漂亮、能干的一个女子,身材也很好啊……”
祁然轻笑一声:“一尤,你在吃醋吗?”
我用劲猛地拍打他的肩膀:“喂!你瞎说什么鬼话!”
他回头揶揄地看我一眼:“看你这力气,就知道你胃不痛了!你应该说瞎说什么大实话才对。”
我气急败坏:“去去去!放我下来,谁要你背了,背得一身汗,热不热啊!”
“热?”他疑惑地看着前方:“你看见前面那个背背兜的老人家没有?人家穿的毛衣。”
我内心极度抓狂,我这时也在反省我自己,难道我真的是在吃醋吗?然后一被一针见血地戳破后就会气急败坏?
想到这个,我顿时不敢说话了,我们彼此沉默了一阵,气氛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