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的手停顿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地敲了几下,迅速地,里面传出了回应!
“里面,是人还是鬼?”我吞了一口口水,拉着星河的手用力起来。
他捏了捏我的掌心,示意我放松,然后他对着那门侧身听去,好半天后,他转身对我摇了摇头。
这时,我一眼就望见了门板上挂了一个东西,我忙指着那个对星河说:“你看!”
那个东西,就像是一把铁锁!他把放在花台上的蜡烛拿近了一些,这时我看清了那把锁的样子,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铁锁,和世面上的那些没有什么区别。
我心里嘀咕起来,这阴宅间的家俱、房屋、甚至是很多用品、衣服确是晚期民初的无异,但是却经常可以看到现代的用品。包括厨房里的吃食、洗漱间的一些杂物,包括这铁锁……这些都是从外面来的,可想而知,这里一定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一定不会是我们来的那里!
我正在胡思乱想之际,里面传出了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那声音稍纵即逝,可是我却捕捉到了它。
我和星河同时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睛,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两个字:继续。
我点点头,轻声对他说:“撬锁吧!帮我去找一根长的铁棍来。”
这开锁的技术还是从以前去地道时练出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我心里的那股勇气被这无边无尽的折磨给激发了出来,心底一个强烈的念头冲击着我的脑袋!我倒是要看看,里面是人是鬼!
很快,星河找来了一根长长的铁棍,我从他手里接过来,从那锁眼里穿了过去,然后抓住两端微微地一扭,锁咔擦一声打开了!
星河冲我竖了一个大拇指,轻轻地摘去了那把锁,他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正欲打开……
“等等!”我轻声说,我把那根铁棍捡了起来,紧紧地抓在手里,然后说:“开吧!”
他点点头,一把拉开了那扇门!
始料不及的是,门口赫然站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她披散着长发,面无表情地瞪视着我们,面颊上满是泥污,样子诡异至极!星河吓得打了个哆嗦!转身拉着我的手说产:“快跑!”
我用力甩开他的手,向那个诡异的女子轻轻走了过去,一把握住了她冰凉的手,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钟梅!是钟梅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茫茫然地盯着我看了半响,仿佛丢失了所有记忆一般,十几秒后,她认出了我来,一把抱住了我,哭了起来:“姐!姐!我以为我再也看不到你们了!”
我拍了拍她的头:“说什么傻话,我们一定会找你的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她正欲说什么,忽然看向了我身后的星河,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星河轻咳了一声:“一尤,这是钟平的妹妹?”
我点点头,用手擦了擦钟梅脸上的泥污:“你还记得你从地坑摔下去以后的事吗?”
她点点头,正打算说,星河忽然对着我们嘘了一声:“先回去吧,这里不安全,我总觉得这地方诡异得很。”
我拉了钟梅的手,跟着星河向院门口走去,此时的我满心欢喜,这两天心里也在隐隐担心钟梅的状况,也曾暗自想过,她或许已经不在人世,没想到却能在这里遇到,真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我们从那圆形的院门走了出来后,径直向前院走去,刚刚走了几步,钟梅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死死地盯着凉亭的方向,一副惊恐至极的表情!
看着她那副样子,我的心脏仿佛被一根细绳系紧了,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我慢慢地转过头向那边望去,蜡烛的烛光虽然微弱,但仍能看清亭子里的景象!
只见之前还光秃秃的凉亭内,居然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正背对着我们,坐在岸边垂钓,身边有一只小小的木桶。他一动不动,宛若死尸!
我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动了起来,先是僵硬地晃动了一下头,晃起来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被提了线的木偶,然后猛地甩起那个鱼竿来!
那鱼钩在这用力的甩动之下,猛地弹跳起来,在空中划了一个优美的弧度,那上面似有重物,把那鱼竿压成像一张弯弓!
这时,星河指着那鱼竿惊恐地说:“快看,那鱼钩上是什么?”
“什么?鱼吗……”我话还没有说完就戛然而止了,因为我发现那上面的哪里是什么鱼,那上面竟钓起来一个张牙舞爪的婴儿!那婴儿全身是血,在黑漆漆的夜里红得晃眼睛,一阵哇哇的怪叫声从它口里传了出来!
我们三人目瞪口呆,竟忘了挪步,那老者从那鱼钩上取下那个婴儿,砰地一声扔进了木桶里!
“快、快走!”星河反应过来,扔了蜡烛,一手牵起一个,就往前院里跑去!
我们顾不得其它,刚刚看到的一幕极其恐怖,再出顾不得其它。我们拼命往前跑,慌不择路地差点撞上了院墙,我不停地回头望望,生怕那个恐怖的白发老头追了上来!
星河的方向感还算很好,拉着我们一路跑到了前宅的戏台上,我之所以知道那是戏台,因为我摸到了那砌成整整齐齐的青砖。星河四处环视了一圈:“大概是在前面的方向,那里有楼梯上去,这里应该没有那些东西在吧?”
(当时的自己,完全不知道我们透着小心的一举一动,其实全都落入了一双双眼睛里,丝毫没有遗漏,他们就像看着电影一样,盯视着我们,如同猴戏。)
钟梅语无伦次地摇摇头:“没、没有……”
我们三人凭借着星河的指路,气喘吁吁从那楼梯口爬了上去,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卧室!
我们三人关上房门,站在门口足足站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一尤,刚刚那个老头……”星河忽然说。
他还没有说完,钟梅就猛地往床边扑了过去:“哥!哥!你怎么了?你生病了!”
我和星河对视一眼,一起往床边走了过去,钟梅正扑在钟平身上哭了起来,急切地呼唤着他。
钟平的眼珠子转了一下,似乎想要睁开,眼皮颤抖了好几下,也没能睁开双眼!
“姐,我哥这是怎么了?”钟梅抬起一张哭花了的脸可怜兮兮地问我。
我叹了口气,对她说:“你哥染了了疫病,差一点人就没了。还算救得及时,现在很虚弱,你不要让他太激动,他现在不能用力了,否则很容易脱力而死!”
钟梅茫然地盯了我半天,才反应过来我说的话,她愣愣地说:“我哥他会好起来吗?”
“会。”我强忍住心里的心酸,看着她的眼泪滴在下巴来摇摇欲坠:“他会好起来的,只是时间稍长一点儿。我跟你保证!”
她用力点了点头,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钟梅,你给我说说你下来遇到的事吧?”我拉着她坐在床上的椅子上,递了一杯水给她。
她接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然后缓缓地说了起来。
原来她从那里面摔下来的时候,撞到了头,一下子晕了过去,待她醒过来时,忽然发现自己趴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背上!周围一片漆黑。
她眯着眼睛,才努力辨清了周围的轮廓。这像是一条街道,两旁好像都是房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
而背着她的那个男人大概三四十年纪,穿着特别地奇怪,身上穿着一个长袍子,扎着长长的辫子,在这黑漆漆的街道上,他却丝毫不受阻碍,跑得飞快无比!
而且他的身上冰凉刺骨,就像一块巨大的冰块一样,冻得钟梅整个人发抖起来!而且还散发着一股古怪的药味,刺鼻难闻,让人作呕!这味道和空气中的融为一体,分不清是他的味道飘了出去,还是空气中本来就有。
“喂,大哥,你把我带到哪儿去啊?”钟梅挣扎起来,急欲挣脱下来。
那男人默不作声,在黑夜中变了一个方向,继续跑着。
钟梅使劲敲打了他的背,大声地吼叫起来,没敲几下,那男人的手臂砰地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钟梅吓傻了眼,她哪有那么大的力气,会把一个男人打成那样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男人猛地摔在了地上!黑夜中看不清他的样子,他的举动却是看得到大概的。那男人二话没说,捡起地上的手臂又自己安了回去!
他的身体竟像玩具一样,掉了还能迅速安回去!钟梅紧捂着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男人阴森森地对她说:“给你脸,你就要着!莫待将来,后悔莫及!”
然后一只手提起她,砰地一声甩回背上。又走了好一会儿,就到了现在这个大宅院,他把她扔进了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后,就锁上了房门,然后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出现过!
她惊恐极了,断断续续地一直哭,嗓子哑了就昏睡一阵儿,本以为能等到天亮,可是天却是一直没有亮起来!
“姐!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就像是地球的北极!天一直就黑着!”她一把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