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烛台,走在了走廊的里边,不知道为啥,来到这阴宅以后,那股苦涩的药味更浓了,那味道无孔不入,仿佛要从自己的每个细胞钻进去,然后在身体内叫嚣着炸裂开来,让人气闷不已!
苦涩之余,让人感觉到浓浓的忧伤,我下意识地捏紧了鼻子,可是不一会儿就坚持不下去了,放开手,那味道又飘了进来,让人无可奈何!
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湘琴的门口,她的屋里没有烛光,一片漆黑的样子,她睡了吗?我的手扶在门口的把环上,准备敲门唤她。
我的手还没完全落下,就听见里面传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
那声音轻柔而娇媚,似痛苦又似快乐,低低地响了起来,我纳闷地侧身听去,那声音中还夹杂着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我紧捂着嘴巴站在门口,生怕自己惊叫出声来!这是湘琴的房间无疑,屋里正和她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谁?会是陈斌吗?
我愣着的这几秒,没留神手里的烛台,蜡油从一侧滴落下来,掉在了我的手背上,一阵灼痛,我慌忙捂着手,轻声快步地溜回了钟平屋里!
我迅速关上了房门,趴在门上听了好一会儿后,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正坐在床边捣鼓着手机的星河纳闷地看看我:“这么惊慌干嘛?你朋友说啥了?”
我没功夫回答他,急忙放下手里的烛台,伸出左手,看了起来,那个被蜡油滴了的地方红红地,有一个小小的水泡鼓了起来!
他见我这样,一把抓住我的手,借着烛光仔细地看了起来,等到他看到那个水泡时,也是惊慌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水泡要是破了,就容易被染上疫病啊!”
我盯着他的眼睛,声音竟不知不觉地颤抖起来:“不是容易,是一定会被染上,怎么办?星河。”
他心疼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一把抱住了我:“别怕!我帮你把那只手包起来……我们会平安出去的,你放心。”
我的身体僵硬在了那里,他身上有一股香皂的味道,夹着些许汗味,闻起来很温暖,这种温暖却让我尴尬起来,我犹豫了一下,推开了他:“别闹了!我的手,怎么包?”
他抿嘴笑笑,那张本是妖孽一般的俊脸更添魅惑:“我给你看看你的手指。”
他小心声撕下一块棉布条,把我的左手食指轻轻地包裹起来,他包得不紧,留了一些余地,末尾小心地系了起来。
我看了看床头,这样的棉布在床头堆了好大一堆,大概是湘琴之前拿进来的吧。
“好了!只要不用力触碰、不碰水,那水泡应该不会破,你这几天注意些,等水泡自己消下去,就没事了。”他得意地笑笑。
我不禁笑起来:“你这样子,看起倒像个医生……”
“医生?就我这不学无术的样,大学都没毕业的就出来晃荡的,咋可能去祸害病人?”他咧嘴一笑,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我略略点头:“也是!”
我满意地看着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心里偷笑起来,然后转身向钟平走去,他还是之前那个样子,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点,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顺利度过今晚了。
我坐在床边,刚刚湘琴屋里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边响起,我已经不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这样的声音代表着什么,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进到这个阴宅这么久,除了一些没有影子的活死人,也只见过湘琴,除了瘟疫的事情,其它仍是一头雾水。算了,等到钟平的病情稳定后,再做打算吧。
“一尤,你在想什么?痴痴傻傻的?”星河忽然敲敲我的头。
我瞪他一眼:“怎么了,我在想是不是要喂点东西给钟平了。”
“唉,我真饿了,就今天早上吃了东西,上山就急急忙忙找你来着。”星河捂着肚子说。
我无奈地说:“那我还是昨天晚上吃了些烤鱼,然后就连夜逃跑,一直到现在,除了刚刚的那点饼干,啥也没吃呢!”
星河疑惑地问我:“你们昨天是在树林里吗?逃啥?”
我摇摇头,并不想回答他,想了一会,我说:“要不我下楼弄点吃的?之前我看湘琴从橱柜里拿的鸡蛋和牛奶来着。”
“行吧,我去吧!这都快十一点了,你下去,有点不太放心,你那手还是算了!”他自告奋勇地说道。
“我觉得也是!哦,那你去吧。”我面无表情地看看他。
星河仰天长笑了两声后,无奈地拿着烛台下了楼。
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后,我憋了好半天的严肃脸绷不住了,我噗呲一声笑出来,这个娃实在搞笑,想让我阻止他,我偏不!
在星河走的这段时间里,我打开手机重新看过这张地图,和秦家大院那一张略微有些相似的是,这里也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像似太极一样的图案,就在进秦家大院这里的街口处。这代表着什么?
我仔细看遍了地图的每一个角落,除了这里,再无其它,我盯着那个符号看了好久,看来,这个地方,得找个机会再去一次了!
我看了看病床上的钟平,他的脸上又渗出了好些汗水,我用软布擦拭了一下,没有之前那么黄了,闻起来,那股腥腥的味道也减轻了好多。看起来,他有好转的迹象呢!
我轻轻地在他旁边唤道:“钟平,钟平,你听得见不?”
我喊了好几声也没见他有半点反应,料想还在昏迷着,是我太心急了。
我在屋里等了很久,也没见星河上来,看看手机,他下去已经半个多小时了,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了吧?
想到那些没有影子的民国的人,我心里一阵发慌,湘琴嘱咐过,不要和他们说任何话的,如果星河碰上了,依他那冲动的性子,会不会做点什么始料未及的事来?
我越想心越乱,在这里提心吊胆也没用,索性去厨房看看。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看钟平,他睡得很平静,罢了,我快去快回吧!
走出门口,站在走廊上倾听了一下,湘琴屋里的声音消失了,除了我们屋里的烛光以外,这座宅子里再无半点亮光。
夜如此寂静,可想想白天也是这种样子,就感觉人生分外无趣。不知道湘琴这段时间是怎么生活下去的。
小小的烛光笼罩着我,照得我脸上有暖暖的感觉,我小心地拢着它,生怕自己走得太快而弄熄了它,我扶着木楼梯的扶手缓步往下,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看四周。
总感觉周围有人在窥视着我,可目光所及之处什么也没有,我紧张地走到了一楼走廊,才发现自己已经是一头的汗水。
我用手擦了一把,忽然发现手感不对,拿到眼前一看,手上全是污垢和灰尘!难道这扶手从来没有人扶过吗?
想了半天,我在心里嘀咕开来,那些在黑暗里行走自如的人哪需要什么扶手,他们连烛光都不需要的。堪比猫头鹰的视力了……
看看四下无下,我三步并两步地走向厨房,那里有着亮光传来,我走到门口轻唤一声:“星河,你可真能磨蹭!”
站了两秒,却没有半个人响应,糟了!出事了!我一步就跨进了厨房里!
我瞪大眼睛看了厨房好久,灶台里面有火,灶上有锅,锅里正冒着热气,那盆补血汤正在里面翻滚着,一股夹着奶香和草药的味道猛地钻进了我的鼻孔!
可是屋里,却没有星河的影子!他人呢?
我走到屋子,没有看到半点线索,之前他拿的蜡烛如今也不在了,除了锅里的那盆补血汤以外,灶台上没任何东西……这星河,跑哪儿去了?
我看了看已经热好的汤,罢了出去寻他的心思,料想他那么大个人,也出不了什么事吧!
我把汤从锅里盛了起来,然后眼睛看向那橱柜……
这个地方的东西我还真不大看去触碰,犹豫了好久,我还是把手伸向了门把手,我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总觉得那橱柜里有什么怪物藏在里面!或者是一个无脸的尸体,再或者是一个长发遮住眼睛的女鬼!
我越想越害怕,几乎要缩回自己的手!纠结了好一阵子,我咬了咬牙,大不了就是死,可是什么也不吃,那不是死得更快?
想到这里,我一下子鼓足了勇气,猛地一下拉开了橱柜门!
那里面……没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只有几个码得整整齐齐的碗、筷子,下面一格放着一小篮鸡蛋和两盒纯牛奶,另外还有一小袋大米,几样蔬菜,甚至还有一块腊肉!
我疑惑地拿起那块肉闻了闻,味道和外面的没什么不同,那些菜看起来也挺新鲜的,这些应该可以吃吧?
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算了,吃了再说!我从里面拿出所有的东西,放在灶台上,又捡起几根柴塞在火已渐小的炉灶里。
我把锅里加上水,等它烧开,正当我舀起缸里的水准备淘米的时候,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